李英眼眶已经湿润，用手抹着泪。
姜离内心思绪万千，自己之前，忽略了太多东西。
沉默片刻。
姜离抽出桌上的纸，递给李英，“妈，你先在家歇两天吧，这几天我去医院陪护。”
李英摇摇头，姜河还在医院住院，她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呆着，怎么能放心的下。
姜离劝了半天，终于是让李英安安心心在家里休息。
打了个车，姜离朝着余东市医院赶过去。
……
今天是工作日，本应该繁忙的医院，此时却格外冷清。
余东市医院入不敷出，已经站在了破产的边缘。
当地人生了小病，基本上都选择在家附近的诊所治疗。
得了大病，会选择坐车到省城去看，这导致这么大一家医院，白天竟然空荡荡的。
姜河是被救护车直接拉进医院，抢救后，转入住院部的胸外科病区。
病房冷冷清清，护士站只有一名上了岁数的老护士，坐在凳子上，低着头在刷着手机短视频。
看到姜离进来，老护士抬起头，看到眼前陌生的年轻人，正准备询问。
姜离礼貌的打了个招呼，说明来意。
护士指了指最远处的病房后，没再搭理姜离，继续低着头刷着手机。
姜离也没在意，拎着大包小包东西，推开了病房门。
姜河还在病床上沉睡，轻微的鼾声，让姜离安心不少。
蹑手蹑脚的走到病床前，姜离把从家里带的东西，一件一件放在柜子里规整好。
姜河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动静，鼾声戛然而止。
睁开眼，看到姜离忙碌的身影，“回来了啊？”姜河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
姜离听到声音，转过身，看着姜河的虚弱，眼眶慢慢变得红润。
“你妈给你说啦？我平时再三叮嘱她，让她一定要瞒着你，结果还是……”姜河脸上升起一抹苦涩。
“你当医生的也知道，生老病死，哪能是咱们能控制了的？”
“没事，我还能再撑段时间，放心吧，一时半会死不了”姜河宽慰道。
两人在病房聊了会，姜河的身体还需要休养。
姜离没有过多打扰，收拾好后，姜河又沉沉睡了过去。
返回护士站，老护士继续低着头刷着手机，姜离轻轻敲了敲桌子。
老护士抬起头，看到这个年轻人去而复返。
似乎是被打扰到了刷视频的心情，老护士有点不耐烦，“你又怎么了？”。
姜离也不在意，“我想问一下6号病床的管床医生是？”。
老护士没有回答，打开电脑，随意划拉着。
“管床医生是温琪大夫，她今天应该在门诊坐诊！”。
老护士不等姜离再继续问下去，一口气说完，然后又重新拿起手机看了起来。
姜离也不在意，得到答案后转身离开。
门诊楼。
“胸外科主治医师温琪”门诊墙上贴着简介。
轻轻敲了下门，过了一会，屋内并没有回声。
“难道不在？”姜离疑惑。
轻推了一下门，并没有上锁，姜离没想太多，直接推开了门诊室的大门。
屋内一个女生，背对着门口，正在窸窸窣窣换着衣服。
女生下身一件黑色热裤，上身只穿着运动背心，后背一大片雪白一览无余。
看到这种情形，姜离心里咯噔一下，“不好！”。
女生听到门响，猛然转过身，看到诊室的门口突然站着一名陌生男人。
“啊！”
女生一声尖叫，胡乱的抓起桌上的病历板，挡在胸前。
“你是谁？你怎么不打招呼就进来了？！”
女生一脸愠怒，感觉还是不够，又抄起椅子上的白大褂披在身上。
“额……我刚才敲门了”姜离一脸尴尬，感觉背后隐隐已经出汗。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就出去”姜离赶紧弯腰赔罪，风也似地逃出房间，还顺手带上了门诊室的门。
听着屋内叽哩咣铛的声音，姜离感觉后背上的汗已经能把衣服浸湿了。
没想到是这么尴尬的场面，不过，这个女生换衣服不锁门的？
没过一会，屋内的声音停止后，传出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进来！”。
姜离轻吐一口气，心里忐忑不安，轻轻推开门。
女生已经穿好白大褂，坐在办公桌后面。
看到姜离进来，女生好像是想到了刚才的事，
本来平淡下来的脸，又升起一抹嫣红。
“说吧，你哪里不舒服？”调整了下情绪，女生打开电脑。
“叫什么名字？刚才挂号了吗？”女生翻了几遍，发现电脑上好像没有要看的病人。
“额……我是想过来找一位叫温琪的医生。”姜离回答道。
“我就是温琪，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温琪看着眼前的男人，自己好像不认识他吧。
“温医生好，我不是病人，我是姜河的家属”姜离停顿了下，“我过来，是想问一下他的病情……”
“哦，你是姜河的？儿子？”温琪声音带上了一丝冷淡。
自己父亲都这么严重了，一直都是他妻子在精心照看。
这个儿子一次也没来看过，对自己的家人都这么冷漠，能是什么好人？
这种人，自己在医院呆这么久见太多了。
姜离没有听出声音里的异常，点了点头。
“你父亲得的是肺癌你知道吗？”温琪皱着眉头，看向姜离。
“目前的情况是，不太理想，病理结果显示的是小细胞肺癌，恶性程度非常高！”
温琪把姜河的病历在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
姜河沉默半响，没有答话。
温琪打开电子病历系统，翻开姜河的PET—CT结果，
“总体来说，很复杂，现在已经开始全身多发转移了。”
“现在只有两种方案！”温琪顿了一下。
“第一种，就是手术，但是风险很大，有可能会出现意外情况”
“第二种的话，就是进行放疗和化疗，但是根据你父亲的身体来看，副作用太大，身体可能很快就垮下去了……”。
温琪说完后，目光紧紧盯着姜离。
姜离自从获得了外科能力后，自然心里早已经有了判断。
但是却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希望结果没有那么糟。
但是听到温琪的话，和自己的猜想得到了印证。
“还有别的办法没？”姜离抬起头，一字一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