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无岁月,赵清源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此时悠悠转转苏醒,只觉得身上的疼痛消失,意窍里活跃的灵光与气海中奔腾的法力,正处于一种盈满的状态,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说不出的畅快。
赵清源一跃而起,根据力量的反馈,赵清源也能清清楚楚地感知到法身夜得到的了飞跃似的增长。
这次随褚筤修行之后,无论是灵光、法力,还是法身、剑术,竟然都得到了十足的长进。
赵清源以神识内视,只见周身的窍穴中仿佛悬挂着一轮大日,源源不断地向法身提供生机,在潜移默化中为赵清源蕴养法身。
赵清源虽不知此番异常从何导致,不过毕竟是自那日随师兄修行之后发生的,而且确实是有利法身修行的好事。赵清源猜测:应当是褚筤师兄在那日赐下的机缘宝贝。日后,当面求证即可。
赵清源满脸的神清气爽,经过了这几日的静修,如今只想走出洞府出去好好逛逛。此时正是静极思动之时,赵清源也不犹豫,径直出了洞房,先往伏魔殿大厅的方向过去找褚筤师兄请安。
待到赵清源踱步至大厅时,却扑了个空。赵清源在伏魔殿中没有看见褚筤的身影,倒是有名陌生老者在此值守。
赵清源往前一步,只见这老者发须灰白,一道可怖的长疤贯彻老者的左脸,左眼灰白,右眼冰冷。老者看上去瘦弱,五短身材,皮肤暗沉沉的,颇有凡间老匪风范。
赵清源入门不久,伏魔台中长辈没见过几个。心中猜测:若是自己的便宜师尊出关,各位师兄师姐定会知会一声。此位前辈应是留守伏魔殿的几位师叔之一。
赵清源思虑片刻,心中便有了底气。赵清源上前半步,行礼朗声道:“弟子赵清源,见过师叔。师叔安康。”
老者咧嘴一笑,扯着嗓子,沙哑的开口:“你就是那个被皮猴子拐上伏魔台的娃娃,倒是机灵。”
赵清源顺势接过话茬,点头称是,道:“师叔赞缪了。”
老者上下扫了眼少年,赵清源打了个激灵,只觉得自己里里外外让人看了个遍。赵清源有些不适,打算硬着头皮向这师叔请辞。
老者突然又感慨开口:“褚筤倒是看重你,百草丸竟然这么给你浪费了。真是暴殄天物啊。”
百草丸?赵清源敏锐地察觉道这个未曾耳闻的名词,他虽然没说过白草丸,不过那老者却说褚师兄给他用了是暴殄天物,看来此物非同寻常啊。
赵清源正感慨着褚师兄的看重。
老者又笑嘻嘻地开口打断了少年的感慨:“你得了百草丸,这样随意用了倒是浪费,你与师叔初次见面,于情于理,师叔都得送场造化给你啊!你说是也不是。”
虽然这师叔嘴上说的是造化,也不会存在害人的心思。可师叔这笑脸却着实令人心里发毛。
赵清源刚想开口回绝,但老者哪里会给他开口的机会。
老者忽然从赵清源身后冒出来,一把搭住赵清源的右肩,嘻嘻笑道:“小子,日后道成了,可别忘了你杨正师叔啊!嘻嘻嘻。”
只见天旋地转间,赵清源同杨师叔挪移到另一片天地间。
只见目光所及之处,天边上全是一片片黑压压的雷云。赵清源低头望下看脚下是一座深不见底的悬崖深渊,正不断地吞吐着天地间的雷炁。
不知是巧合,还是那师叔有心吓唬少年。赵清源半只脚站在这天渊边上,少年听着深渊下咆哮的罡风,底下还传来若有若无的哀嚎。少年惊出一身冷汗,不知这是个什么邪门地方。
杨正嘻嘻笑了声,开口:“你小子雷炁筑基,可这雷渊的雷炁却不是你小子能染指的。沾染了其中的狱炁与血煞,污秽了根基,可不要怪师叔没提醒你。”
杨正伸手虚握,从天边招来一片雷云,笑道:“练剑!”
赵清源摆好架势,迎着落雷出剑,片刻间间雷云斩得七零八落。赵清源疑惑:杨师叔的造化,这不至于如此简单,雨点小雷声大。
赵清源不敢大意,架着剑形,望向杨师叔的方位,少年正在疑惑之际,杨正朝赵清源做了个口型,大约是:大意了。
赵清源顿时警觉,还未曾反应过来,便是一道邪雷突现,给少年捅了个对穿,差点殒命。
少年口吐鲜血,胸口被穿透,连忙运功止血,体内百草丸药效也被激活修补伤口。
灵光运转至极致,横剑于胸前,天地间却察觉不到半点杀气。天地中有个无形无相,甚至察觉不到半点杀气的杀手正与其对峙。
为何神识与肉眼察觉不到踪迹,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这种棘手的敌人,成了赵清源如今的摆在明面上的难题。
赵清源心弦紧绷,不敢大意。如今在百草丸的帮助下伤势迅速恢复,当务之急是防止伤势恶化。
百草丸果然非同小可,赵清源运功,借助百草丸之力清除伤口处的恶气。伤势顿时好的七七八八。
赵清源与其对峙之时,双方倒是沉得住气。倒是杨正等不及了,杨正轻轻一笑,挥手一招又是一大片雷云呼啸而至。
赵清源不敢大意,连连出剑,斩落雷运,同时且战且行,以免陷入合围之势。或许那精怪借助了雷云之势,又或许是雷云中又多了精怪助力。
总之,天地间奇怪精怪的攻势更加频繁了。赵清源频繁的招架之下,身上多出了一道道伤痕。
失去神识与视野的辅助后,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对于这些精怪赵清源成为了瞎子,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法身的反应。
灵光与冥冥之间的直觉感应对于这种毫无杀机预感的存在无能为力。赵清源明白,自己要抛弃所有对于以往练剑的习惯,自此之后牢牢把握往每一剑产生的连锁反应。
无论是褚筤师兄的有形之剑,还是如今所遇的无形之剑。斗剑的根本不在于剑术的流畅与完整,而是在递出最合适的一剑。
赵清源了然,一念起,万剑生。横移腾转之间,刺、挑、撩、劈。剑术杂乱无序,不拘一格。
赵清源浑身血淋淋,终于有一剑刺中了某种无形之物。少年能清楚地察觉到长剑上流转的法力与某种东西相互抵消,少年手中的剑终于有了实质的触觉。陨落于剑下的哀嚎,也印证了与少年交手的精怪并非死物。
少年的脸上无喜无悲,伏魔经运转间源源不断地从残余的百草丸中汲取法力与生机。
第二剑,第三剑,越来越多的无形精怪在赵清源剑下殒命。这种奇怪的生物,拥有可怖的杀力,神乎其神的敛息本能,但一旦被修士找到踪迹,就挡不住筑基修士的随手一剑。
这些剑下陨落之物的哀嚎不断勾动赵清源心中的杀机,赵清源手中剑光凌厉,毫不留情。
快些,再快些。赵清源的内心不断呼唤着手中的剑。少年的剑招逐渐舍弃了防守,赵清源的法身上不断增添伤痕,而陨落在少年剑下的怪物也不计其数。
少年已然是杀红了眼,这种疯魔的情况下,赵清源的灵光染上了红色。那些隐藏在雷云中邪魔,也在这种红光中显出来真形,额头上生长着双角,却无面的黑雾妖魔依附在雷霆中。
杨正远远地看着赵清源,少年狂乱地挥舞着长剑,老者咧嘴一笑,笑意狰狞,到:“不错不错,凶点好,走火入魔就不美了。”
老者往前踏一步,直达少年眼前,少年猛然挥剑斩向老者。杨正抬手一拍,后发先至打飞少年的佩剑,然后一掌落下,仿佛整座天地都清明了。
少年正面接了杨正这一掌,一股惊天的杀意冲散了赵清源意窍中的红光。
意窍中灵光恢复清明,少年顿时清醒,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癫狂举动。赵清源心下忐忑不定。
杨正却毫不在意,怪笑一声道:“不错不错,杀心与剑术都摸到了门槛,筑基就敢砍劳资,是伏魔台的种。”
赵清源尴尬一笑,不敢出声。
杨正接着道:“此地是伏魔台第三层秘境:雷渊。这底下锁着各种老不死的邪魔外道。日夜受天雷地煞之刑,这些老怪的残魂余念与此地狱炁血煞融合,积年累月就成了这种雷怪。无心无相,还能勾动修士心中杀念。”
“不过,你日后领悟了杀心,杀机收放自如就不会受此影响了。回去闭关吧,日后有的是时间来这里修行,嘻嘻嘻。”
话音刚落,赵清源悄无声息间回到了伏魔台。赵清源一时间恍如隔世,若不是身上的血迹,意窍中暗淡的灵光,气海中告罄的法力。无一不在彰显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苦痛,赵清源一时间还分不清真假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