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香古色的房间,欧式大吊灯从头顶垂下来。
宽大的红木书桌后面,河马正拿着小剪子修剪一支手工雪茄,慢条斯理的用小刷子将裁剪掉的碎末扫进小垃圾盒里,点燃一根火柴,伸到雪茄头上。
他合着双目,将烟雾含在口中,细心品味着烟气的滋味,几秒钟后,徐徐吐出。
雷霆不如他这般有静气,双手撑着桌面盯着他,“河马,跟我回去吧!难道你就准备一辈子窝在这个行动里?”
“不回。”
拒绝的干净利落。
雷霆还想再劝,河马岔开话题,“让你安排的人来了么?”
“在路上,云清境的,还不能御空,得等等。”雷霆回答道。
他双手一撑坐到桌面上,沉重的身躯压得木桌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连忙跳下来,露出抱歉的笑容,问道,“一个新人,有必要这么慎重么?”
河马不疾不徐的将雪茄放回烟架上,“我有些看不透他。”
雷霆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河马不同于一般的行动队队长,原本和他一样都是神分镜的强者,后来因为出了那件事,境界连跌两层,落到了云清境初期。
境界虽然跌落,但见识仍在,不应该啊。
于是问道,“他真的是刚觉醒半个月的新人?”
“是的。”
“一觉醒就跨入了第三层迎辉境?”
河马停顿了一下,视线移向窗外,“是的。”
雷霆喃喃道,“天赋奇才啊。”
通常来讲,大多数人觉醒后都是停留在一层入微境,只有极少数人能够跨入二层凝意境,至于觉醒后能直接进入第三层迎辉境的,闻所未闻。
“那为什么不上报?如此奇才,进个狼组培养都是绰绰有余的。”
河马扬起眉毛,“怎么,你觉得跟着我会埋没了他?”
雷霆悻悻笑道,“那倒是,忘了这一茬了。”
“所以更应该摸一摸这小子的底,总觉得他身上藏着古怪。”
“你这样说,倒是让我想起些细节。”雷霆挠了挠头,努力回忆晚上初到克拉大厦时的情景,“他有可能撒了谎,问他话时,他的心率略有波动,但掩饰得很好,表现成初次见到大人物时的正常反应。另外,他的说辞也有些问题。”
雷霆继续说道,“如果我说,有人将恶灵看成零食,极度贪吃,你会想起谁?”
河马想了想,“罪与罚,别西卜?”
“可是他又说那人极度自负。”
“路西法?”
河马也疑惑了起来,无论别西卜还是路西法,都不是李辞旧这个层次的人能够知道的,图书馆里也不可能有这些隐秘内容的记录。
第七行动队已经将采集到的证物信息转发到雷霆的邮箱里。
雷霆拿出手机翻出录像,播放给河马看。
内容确实和李辞旧说的没太大出入,两人看完都陷入了沉默。
“帮我一个忙,先把这件事情压下来,回去后,关于,嗯……关于大胆的事先什么都别说。”马何有些头疼用手支着额头,每次提到大胆这个代号,都有些难以启齿。
什么脑回路才能想出这样的代号,寻空一定要好好规范一下队内取名规则。
雷霆摇头,“可以是可以,但是在统领的暮钟面前,没人能够说谎。”
巡城使的直系领导,称作统领,据说已经摸到第七层的门槛了,实力非常恐怖。
“兴许他不会过问呢?”
“但愿吧。”
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一个强者发型的中年人走了进来,鼻梁上挂着啤酒瓶底似的厚重镜片,穿着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手中提着医药箱,
“代号:医生,见过队长,见过巡城使大人。”
河马点点头,按了下桌面上的电铃按钮,秘书红袖从外面走了进来,吩咐道,“叫大胆过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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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李辞旧头一次来到河马的办公室。
宽敞、典雅、大气、上档次。
河马坐在书桌后面的真皮办公椅中。
雷霆靠着书桌身体倾斜站立着,他人很高,目测将近2米,四肢粗壮有力,头发剃着寸头,又粗又直,让李辞旧想到二姨洗衣池里刷衣服的刷子,一根根像炸毛的猫毛直立起来。
下首规规矩矩站着一人,最为醒目的是他的头发,与前者形成鲜明对比,为数不多的稀疏头发一匹瓦似的梳着,盖住荒芜的头顶,整体装扮看上去像是一名医生。
李辞旧条件反射似的,“我没病!”
医生嘿嘿笑了,“准确来讲,我是一名问询官,这身行头只是个人癖好,初次见面,代号:医生。”
“代号:大胆。”
“这边请。”
两人挪步道会客区,各自在沙发上坐下。
医生一手拿着记录板,一手握着铅笔,“接下来,我有些问题,请你如实回答。”
“好的。”
“你是否有失眠的症状?”
“没有。”
“你是否有感到孤独,对生活或工作产生困惑?”
见李辞旧没有立刻回答,医生补充道,“你可以回答,没有,一般,严重,非常严重,以此区分,好让我明白你现在的精神状态。”
李辞旧想了想,回答道,“一般。”
“你是否对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产生过怀疑?”
“一般。”随即又改口,“不,严重。”
“是否有过轻生的念头?”
“没有。”
……
每回答一句,医生便在记录板上刷刷刷的书写着。
对此李辞旧已经习以为常了,他之前找过许多心理医生,曾偷偷查看过心理医生的记录板,甚至有一位的记录板上只是毫无意义的涂鸦,记录的环节似乎只是为了增加的病人的信念感,使其坚信正在接受正规治疗。
问话内容都大同小异,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会有今晚这场问话?
他瞟向河马和雷霆,两人正在书桌那边低声聊些无关紧要的往事。
医生轻咳了一下,“接下来,请适当发挥想象力,代入到我的描述中。”
“好的。”
“想象一件事情,是你非常渴望想要完成的,但是迟迟没能达成。假如今晚回家睡觉的时候,这件事或者说这个梦想突然就达成了。”
医生停顿了下,看着李辞旧,“由于你在睡觉,所以你并不知道心心念念的事,已经奇迹般发生了,当你隔日醒来,你注意到什么,才能意识到事情已经发生?”
李辞旧认真思考了一会,“裤裆里湿漉漉的?”
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