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的气氛略有些尴尬。
中年女人有些局促的并着脚尖坐在床沿上，身体紧靠刘思远，与他十指相扣。
李辞旧费了些功夫，弄清楚两人的关系。
这中年女人，名叫宁秋云，曾经是一个特殊服务工作者，与刘思远并无血缘关系，被刘思远相中后，算是提前退休了，成为了其包养在这里的金丝雀。
至于小妈这个称呼，完全为了满足刘思远的特殊癖好。
真他妈的！李辞旧大受震撼。
好歹此行并不是一无所获，宁秋云身上的阴气明显更为浓重，可是她是在哪里沾染上的呢？
李辞旧已经探查过了，房间中，走道中，都没有任何问题。
他在房间内踱步思考，忽然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烟味，可是房间内并没有烟灰缸，地上也没有散落的烟蒂。
“你们俩谁抽烟？”
刘思远摇头。
宁秋云则掏出来一盒女士烟来，她以为李辞旧是想抽烟了，便问要不要来一根？
李辞旧拒绝了，问道，“平时都在哪儿吸烟？”
“是这样的，思远不喜欢烟味，所以从来不在房间里抽，我们每次……嗯……”
事后一支烟，快活赛神仙嘛，这个我懂，李辞旧心里吐槽着。
宁秋云脸上绯红一片，吞吞吐吐继续说道，“每次都是去天台抽。”
“天台？哪里有天台？”
女人解释到，她指的是避难层，离房间也就一层楼的距离，走楼道上去也不费事，只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楼道的防火门给人锁了起来。
“带我看看去。”刚说完，李辞旧改口道，“不，你们在这等着，我出去看看。”
楼道中。
整个楼层结构，是H型的，中间是电梯间，两侧各有一个走廊。一层楼共有16户，29-1和29-2都是在角落的位置。
门口的声控灯似乎是坏了，李辞旧跺了两次脚都没能使它亮起来，倒是走道尽头的另一盏灯亮了。
借着这点光亮，快步走道电梯间，推动一侧通往走道的防火门。
防火门从里面锁的死死的。
高层建筑里，步行通道属于消防疏散通道的一种，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情况都应该保持畅通。
虽然这门锁难不住李辞旧，但他也不想随便搞破坏，看了一眼电梯间头顶的摄像头，选择了去坐电梯。
电梯一共有5部，高区电梯和地区电梯各2部，另外一部则是通梯。
高区电梯不在29层停，低区电梯又到不了30层，只能等通梯。
还好晚上乘电梯的人不多，等了半分钟，电梯来了。
30层作为这栋高层建筑的避难层，除了电梯间贴了瓷砖，外面的区域都保留着建筑的原始状态，水泥地面和裸呈的承重柱，看上去空旷无比，除了平台周围的一圈防护栏杆，什么都没有。
放眼望去，克拉大厦周围的高层建筑林立，星星点点的灯火点缀出一栋栋黑漆漆大厦的轮廓。
夜风穿过，吹在人身上，沁凉沁凉的。
嗯，这里已经能够感受到阴气的存在了。
李辞旧神情凝重起来，在平台上转了一圈，在一处栏杆底下找到了许多丢弃的烟头。
烟头细细的，比正常香烟烟蒂要细上一圈，是款女士烟。
看来，这就是宁秋云抽烟的地点。
虽然不是长时间待着这里，但是抽烟嘛，频次肯定不低，沾染上那么多阴气也说得过去。
阴气的来源在哪里？
阴气沉重，正常情况下，和烟雾近似，会自然缓慢的下坠沉积。
李辞旧想着，返回电梯间，准备再上一层楼查看一下。
这一层的防火门依然是锁死的状态。
乘电梯来到31层。
这里的结构布局，就和29层一模一样了。
电梯间的左侧是一道自动开合的玻璃门，上面写着公司的名字，看样子应该是这个公司把这一端全部房间都租了下来。
另一侧倒是敞开的，不过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值得注意的是，31层的阴气，远比避难层的淡，到了微不可查的地步。
如果李辞旧灵觉强度再低上一些，甚至有可能查探不到它的存在。
没道理啊。
怀揣满腹狐疑，李辞旧重新坐电梯返回29层，决定再和宁秋云沟通一下，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电梯楼层显示器上的数字跳动着，头顶有些老化的排风扇，因摩擦发出轻微的噪音。
“29层到了，电梯开门。”
冰冷的提示音响起，李辞旧正要踏出电梯，脑海中灵光一现。
他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了！
是时间！
正常情况下，电梯的运行速度不会起太多的变化。
从29层到30层和从30层到31层比起来，时间应该大致相当才对。
可是，后者用的时间明显远远高于前者，近乎2倍。
区别虽然细微，毫不引人注意，但对于记忆力出奇恐怖的李辞旧来说，并不是不能够发现的。
何况，这也很容易验证。
李辞旧坐着电梯，上上下下，在29层至31层间徘徊，试了好几次。
最后得出结论，30层和31层之间，还有一个隐藏的楼层。
也就是说，现在的31层，实际上是32层，真正的31层被人为的隐藏了起来。
一栋大楼，从起草图纸，到建成后销售，到最后投入运营，前前后后有无数人和团队参与，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将31层隐藏起来，背后的人不简单。
李辞旧重新来到避难层，在外面平地上捡起一颗细碎石子，放在食指上，屈指一弹，电梯间的摄像头镜片顿时碎裂了。
他走到防火门前，将灵觉运至手掌上，向前一推。
叮的一声，像是背后有什么金属掉在了地上。
打开门，走进去看了一眼，发现除了门锁，门背后还钉了个铁栓，刚才金属坠地的声音，正是铁栓被力量硬生生拗弯变形，让螺钉从防火门上挣脱出来，掉落地上的声音。
李辞旧抬头看了眼，黑漆漆的通道，一阶阶的台阶连轮廓都模糊不清了。
整个空间中，唯一的光亮，就只有安全出口指示牌的幽光，以及那真正的31层，没有完全合拢的防火门，门缝间透出的光亮。
拾阶而上，走了半跑楼梯，李辞旧“看”到身前出现一面光幕，薄薄的一层，像是一层油膜，如蛛网一样紧绷着，又像是被大风吹得鼓胀的塑料袋，凸成一个弧面。
边缘处有一个小小缺口，阴气从缝隙中渗透出来。
这一面光幕的作用是将两段空间折叠连接起来，像是一个跃迁黑洞。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误闯进来，穿过光幕后，将会错过隐藏的31层，径直走到下一层楼去。
防护得真是小心，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
李辞旧还在思考要不要破坏眼前这东西，突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和有意压低声量的对话声，垫着脚尖三步两步跑到楼层转角另一边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