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你可算醒来了，你听我说，这个秘密我憋了好久，队长不准我说给旁人听，但你不是旁人，你是事主……”
李辞旧刚一醒来，都市小医仙就在耳边聒噪起来。
“我的灵魂是残缺的，缝补而成的？”李辞旧疑惑起来，联想到心火后面秩序混乱的废墟世界，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可不是嘛，这可是天大的秘密，知道我有多能守口如瓶了吧。”都市小医仙邀功道。
臭不要脸的家伙。
李辞旧白了他一眼，有些好奇河马是如何做到让他不说出去的。
都市小医仙无疑是一颗雷，可灵魂一说本来就缥缈，就连河马都想不出个所以然，即使泄露，不至于立马影响到我的处境，而路西法那颗雷，才是最要命的。
一定要想办法，快些解决这个祸害才行。
“耗子在队里吗？”李辞旧问道。
“在呢。”
李辞旧将脚塞进病床边的拖鞋里，刚站起来，身体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被都市小医仙扶住了。
他看向自己那竹竿似的细腿，以及干瘪的皮肤。
原来现实世界中的身体还没彻底康复么，唉，糟心的事又多了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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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子这几天都在调查狐狸失忆的事，找来一大堆录像，都是狐狸失忆前可能去过的场所里拷贝回来的，成天就泡在办公室里看。
他看得极专注，双脚放在椅子上蜷缩着身子坐着，一只手抱着腿，一只手往嘴里喂汉堡，以至于两人进得屋来都浑然不知。
李辞旧拍了拍他的肩膀，耗子转过头一脸疑惑，“你是……”
“我是大胆。”
“我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了！”耗子惊讶道。
李辞旧简单解释了下，让他不用担心，又问道，“有什么发现没？”
耗子摇头叹气，“一无所获。”
“她有没有去过永利洗浴中心附近？”李辞旧问道。
这是李辞旧的猜测，狐狸失忆事件很有可能与路西法有关，与他打过几次交道了，这种既缜密又傲慢的行事作风，很像他的风格。
如果真的是路西法所为，那么狐狸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她家就住在附近……”耗子说了一半突然停下，“抱歉，一时嘴快，要劳烦你们二位签下保密协议了。”
李辞旧表示没关系，一会就去河马那里补上，说道，“先看看狐狸失踪前最后的影像。”
“对呀！”耗子一拍脑门，坐正身体，在堆成一座小山的磁带中翻转，找出几个标签栏打着红勾的磁带，这些录影带他已经全部看过一遍了，打着红勾是代表画面中有狐狸身影出现。
将一盘磁带插入放映机中，屏幕上出现了画面。
从视线角度来看，这个摄像头像是安装在红绿信号灯上面的，视野很广，马路对面就是永利洗浴中心，这时晚饭点刚过，很多人来这里消费放松，门口人来人往。
狐狸的身影从屏幕下方出现，背对着摄像头，往前走着，走到拐口处停了下来，看向洗浴中心，片刻后捂住眼睛弯下腰，过了两三秒钟，直起身体，再度看向那边，然后左转弯走进来了另一条路里，离开了摄像头范围。
这么明显的蹊跷，怎么会注意不到？李辞旧皱着眉头看向耗子，
耗子拿出一沓资料，解释道，“我去查过，那天进出洗浴中心的全是普通人。”
李辞旧看了一眼，资料上写着人名，住址，联系方式，还有很多用用红笔圈圈画画的地方，显然耗子是费了一番苦功的。
“你是怎么知道？”李辞旧问道。
“是这样的，像这种大型服务场所，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灵能局往往都会在那里安装探查警报装置，以防备觉醒者肇事。”
“如果那个人境界奇高呢？能不能瞒过装置？”
“有多高？”
“神分境往上。”
“这……”耗子答不上来。
李辞旧没有再追问，控制鼠标，暂停画面，将图像放到最大，看向洗浴中心门口那边，摄像头像素有限，距离太远，画面模糊得像是在看一块马赛克，看不出个所以然，便说道，“换一张磁带吧。”
屏幕中的场景变了，时间线也提早了几分钟，这是通往洗浴中心的前一段路。
狐狸走得很慢，看上去满腹心事的样子，但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李辞旧喊道，“暂停一下。”
耗子有些茫然，还是照做了。
画面中，与狐狸错身而过的一个男人，手中提着一个沉甸甸的手提包。
是他……
这人正是被李辞旧一掌拍死的江恒，克拉大厦里的养灵人。
果然是路西法所为。
顺着这条线索，要是能追查到路西法在现实世界中的真实身份，肉身位置所在，就能扳平两人之间的信息差。
虽然实力差距依旧存在，就算暗地里毁了路西法的肉身，也弥补不了这个差距，他反而会在灵世界中常存，甚至对李辞旧施展报复性的行动。
但掌握这个信息，不代表就要这么做，还有很多操作的空间，是未来两人交锋的重要筹码。
那么，狐狸看到的内容就至关重要了。
“狐狸人呢？”
“进灵世界去了，估摸着快出来了吧。”耗子答道，语气闷闷不乐。
他与狐狸两人搭档很久了，向来是同进同出，被这神秘人一搞，狐狸进入灵世界的时间线紊乱了，两人因此错开，这让他愤恨不已，比当事人还上心，誓要抓住背后之人。
李辞旧点点头，看向都市小医仙，“不要求彻底恢复记忆，只要求狐狸能回忆起洗浴中心前的一瞬间，能做到么？”
都市小医仙想了想，“理论上可行。”
“理论？”
“嗯，我先解释下关于记忆的说法。”都市小医仙说着，“之前我说记忆就像一根随时间延长的铁丝，回忆就像流通在铁丝上的电流，其实这个说法是不完全恰当的。”
他顿了顿，组织了下语言去形容，“记忆还像镜子，一个鲜明的记忆点会通过镜面折射到另外的镜子上面，不停的折射，直至消失不见。所以，人在潜意识中或是梦境中，看到的记忆碎片往往是凌乱的，是多个鲜明的记忆点混杂覆盖在了一起。”
“所以，即使一面镜子被破坏了，还能在其他的上面找到答案？”耗子总结道。
“理论上可行。”都市小医仙重复了一次，又说道，“这里面有两个难点，第一，记忆信息太过庞杂，无用的琐碎信息占绝大部分，要找到真正有用的关键点，好比是大海捞针，寻常人莫说在里面寻找，光是承受住海量信息的侵扰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不是问题，说说另一个难点。”李辞旧说道。
或许这别人来说千难万难，但对他的古怪记忆力来说，应该不在话下。
之前也有过吸收刘怡记忆的经历，那时候他还是刚刚觉醒不到入微境的觉醒者，现在已经是云清境了，无疑更有把握了一些。
都市小医仙却怪笑一声，瞅着李辞旧摇头道，“即便能克服第一个难点，第二点是绝对没戏的。”
“为什么？”
“因为这第二个难点，关乎到当事人的隐私，谁会愿意把记忆中的一切私密，赤裸裸呈现出来给别人看？”
李辞旧沉默了，他算是懂了之前都市小医仙为什么发笑了，以他们两个在队里的风评，这第二个难点，才是真正棘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