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铢箭术，仍然是入门级，但感觉很不同。”
路南抓着弓，耳朵微微一动，屋外的动静进入耳中。
“那瞎子真的把陈叔吓跑了？”
“谁说不是呢，陈叔现在挺恼火的，要是路家大郎也就算了，毕竟人家是个会箭术的，村里的那几个猎人都服气，连刘老二都服，要知道，那刘老二以前可是个刺头。”
东边的角落里传来声音。
“啧啧，你确定瞎子不是真的疯？”
“不像是。”
“看来总算是硬气了一回，不过对亲戚都这样，也忒没人性了，我们毕竟是要帮忙的对吧？”
“谁说不是？”
“帮忙要点钱不算什么吧？”
“当然！”
······
路南扭头看向厨房。
“小叔子，你怎么站在这儿？”嫂子陈玉惊道。
“起来活动一下筋骨。”路南将弓放下，陈玉的脚步声临近，还带着一股饭菜出锅的温热。
盛菜的碗碟落桌声、挪动椅子的咿呀声，就连陈玉的喘息声，都一清二楚。
想到这，路南往前走了两步，直接坐了下去。
忙活好一切的陈玉转过身准备搀扶小叔子落座，却发现小叔子已经坐在了位子上。
让她好一阵惊讶。
小叔子，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同了。
以往，小叔子可不会自己坐到桌子前，若是她慢了没叫他，至少会大骂一顿。
“小叔子，今晚是只有一点肉汤了。”
“没事。”路南用手摸着碗碟。
耳聪目明，只是对发出声响的事物比较敏感，静止不动的却是不行了。
“我来喂你。”陈玉说道。
路南迟疑了一下，没有拒绝，现在他的状态，想要顺利的吃上东西，还是有一些难度的。
“晚上你去大哥的屋里睡吧。”喝着温热的肉汤，路南说道。
“啊？这——这不好吧？我住在院子里就行，不碍事的。”陈玉惊了一下，随即声音变得细微起来。
“深秋天气冷，再说，大哥的屋子空着也是浪费。”
路南皱起眉头，陈玉的声音一下子消失得一干二净，只有细微的喘息声，让他觉得有些失去掌控。
“我······我知道，谢谢小叔子。”
这时，她的声音才重新传出，似带着一丝道不明的情绪。
······
入夜。
陈玉收拾好碗筷，本想搀扶小叔子回屋子躺下，却听到后者说不用。
她露出一丝悲伤之色，出了屋子，走到院子角落的杂物间，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听小叔子的话回去屋里，而是坐在门前，似丢了神一样。
路胜没了，小叔子又对她不好，生活已经没了一丁点盼头。
在某种程度上，小叔子和家中那个酒鬼父亲没什么区别，想到以后的日子，她只感到浑身没了精气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至于刚才饭桌上路南的话，她没有太放在心上。
曾有过一次，小叔子路南就是用这句话来试探她，然后事后借口骂了她一顿。
她虽然嘴上说不介意，但内心可是记得清楚。
“等葬了胜哥儿吧。”
陈玉抹了抹眼泪，回去休息。
另一头屋子，路南站在床前，手中持弓，气喘吁吁。
身上每一寸肌肉都如同撕裂一般胀痛，而且越来越明显。
“我每一次拉动弓弦，都是在将血液的重量转化为箭术的重量，而我的身体可以说是一个承载体，也就是，很大可能上，我的体魄不足以让我超过当前的强度进行转化。”
路南躺到床上，渐渐地，那种肌肉酸痛感也在缓缓恢复。
“嗡~”
“嗡~”
天，微明。
陈玉睁开眼睛，眼神中仍旧带着一丝泪痕。
忽然，她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嗡鸣声，拉开杂物间的门口，看到院中那个练弓的身影，不由得一阵恍惚。
“胜哥儿！”
晨曦下，男子微微转身，露出苍白的侧脸。
“小叔子！”陈玉连忙改口。
路南也不管陈玉语气中淡淡的失落，回头继续拉弓。
轻拉轻放。
相应的，转换的效率也变得低了一些，但好过没有。
路南尝试着去了解脑海中那个天平秤的所有相关事物，以便自己能够更好地利用它。
他发现，适当的练弓能够让身体充分地恢复状态。
将时间拉长到一天的话，反而会比短时间尽全力来拉弓要高效得多。
“如我现在的强度，能不间断地拉小半天时间，才会让身体进入到不得不休息的状态。”
正常来说不会有，但血液的转换需要消耗体力。
而且，他还发现，拉弓的动作姿态越趋向于路胜平时练弓箭的姿态，那种转化会更快负担更小。
“用不了多久，就能将箭术提升到九铢。”他想道。
“小叔子，你怎么起那么早？”陈玉问道。
还练箭。
不怪自己能认错。
“弓不拉容易坏，人不练也是如此。”
“哦！”陈玉随意应了一声，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就要出门。
半只脚踏出大门的时候，她终于是忍不住说道：“你和胜哥儿不一样。”
路南微微侧目。
陈玉心头一跳，有些惧怕路南的目光，但想到路胜高大的身影，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胜哥儿长得壮，拉弓很轻松，你——比不上他！”
说罢，扭头跑了出去。
“我去赵师傅那看看棺做好没有。”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路南眉头拧起，随即又放了下来。
记忆中那个男人确实壮硕，哪怕是吃的一般，也无法遮掩他那大骨头架子。
壮如牛犊。
他摇了摇头。
“嗡~”
弓弦弹射，箭矢激射而出，从木桩一侧掠过，刺入石墙缝隙之中。
路南眯起眼睛，目中似有温热水波掠过，耳朵听到的动静也变得更加清晰立体。
箭术入门，可提升，重——
3铢！
提着弓，将墙缝的锈箭拔出，路南找了一块布巾绑在头上，遮住瞎眼，然后你以箭矢为拐，一步步离开家门。
“看，是瞎子。”
“那个家伙倒是打扮得有点奇怪，嘶~还带着那根箭矢。”
角落里传来昨天的交谈声。
不用想，肯定是陈家那边过来盯梢的人。
“怎么办？要不要弄他？”
“算了，要是被扎了一下也挺头疼，让他嘚瑟一天吧。”
······
路南没有停下。
箭矢会给那些还没有完全准备好的敌人带来恐惧。
好一会，他停了下来，看向了东边。
一名路过的村民惊愕地看着他。
“瞎子，可别乱看，那是墨家老宅，有诡的。”
“诡？”
“不好说不好说。”村民匆匆离去，甚至忘了调侃一下路南。
路家二郎出门的次数可不多。
路南阴沉地看了西边一眼，箭术三铢之后，他对环境的感知越发敏锐。
而就在刚才，他察觉到西边方向，隐隐传来一些异样的窥视感和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