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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趁火打劫(1 / 1)

春蒐取消不是件小事,但与宁宴去相亲的消息相比还是平庸了些。

奚迟讶异地瞪大眼睛,“可有心仪之人了?”

宁宴嘴一撇,“没有。”

“陛下挑的你都看不中?”

大邺城中堪与宁宴相配的人家虽然不多却也实实在在有几个,家世风评、样貌才学样样不缺,只缺一个更高出身的女婿,好借联姻之力再进一步,而宁宴也刚好缺一个人品可靠、稳坐朝堂上游、能随时庇护提携他的岳父,两者若成简直天作之合。

宁宴两腿一伸,双手垫在脑后往躺椅上一瘫,“她们都是秀出班行的好姑娘,是我配不上她们。”

一向莫名自信的人竟有一日妄自菲薄起来,裴靖和奚迟不由得凑上前,非得看看这人是被什么脏东西夺舍了不是。

“你这衣裳上巳节那日不是穿了过吗,难不成你没钱了?”裴靖摸了把宁宴的袍子,绸缎溜滑,看着是墨绿色,稍稍一动又会折射出紫金色的纹理,一看便知昂贵得很,不像是缺钱,“爵位被夺了?”

“好不好看?这种料子叫孔雀缎。”一说起衣裳,宁宴立马展颜,口若悬河一通吹嘘夸赞,“我又找人做了几套不同样式不同颜色的,给你们也做了几套!”

“我不要。”裴靖撇了下嘴,她不喜欢这种花里胡哨、辨识度很高的东西。

“我也不要,”奚迟的嫌弃溢于言表,“会不会是因为你眼光太差,人家欣赏不了你?”

“不可能!”宁宴容不得旁人质疑他的审美,他在享乐方面极有天赋和自信,不可能有人比他更懂!

“那你自己说。”裴靖倚在石栏上,一脸“你不要不好意思,我见过很多世面”的表情。

宁宴小心翼翼地瞥了奚迟一眼,红着脸扭扭捏捏,“我心里有人了,不好耽误人家。”

裴靖俯身凑到宁宴眼皮子底下,盯着对方飘红的脸颊明知故问,“你是在害羞吗?”

宁宴眼神一躲,脸一下红到脖根,伸手将她推到一旁。

奚迟坐直了身体,“是营里的人吗?”

宁宴沉默了一下,眼底划过一丝迟疑,随即摇了摇头。

“大邺人?”

宁宴沉思片刻,摇头又点头,“应该是吧?”

裴靖恍然大悟,“看你这副模样,并非对方无意,而是陛下不同意吧?”

“也不是……”宁宴欲言又止,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大父嫌她门户低。”

裴靖闻言,得意地挑了下眉,她说什么来着,宁宴不可能喜欢皇帝心目中的大家闺秀,“有多低?是宫女吗?还是花巷内人?”

宫里伺候宁宴的侍女不少,有皇帝赏的,有文御指的,相处日久难免生情,至于花巷,宁宴是那里的熟客,人长得好,出手又大方,各家内人都对他青睐有加,宁宴想把这两处地方的女子弄进家门确实有些难办。

她突然间想到什么,急忙叮嘱道,“皇孙对谍亦是防不胜防,何况是你,你待身边的侍女可得仔细些,还有府上那些乐妓胡姬,来历驳杂,更得当心,看着眼生的多长几个心眼,如今世道不太平,你也少出去沾花惹草。”

“我从不跟她们一起玩,你相信我!”宁宴赶紧争辩,“我若跟她们搞在一起,大父定会扒了我的皮!”

他的话奚迟一个字都不信,“你都要及冠了,陛下还管你这个,小雪才十五都已经换了三个连理了,你这般浪荡之人恐怕没少在外面招猫逗狗。”

“我向来只去官户,最多饮几盏酒,何敢跟她们睡在一起,这可是大罪!”宁宴炸毛小狗似的跳脚,“我不能因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辱没了我家门楣!”

世家子弟恶习众多,唯独在女人身上栽跟头会遭人耻笑,遑论宁宴还有一对优秀的父母和一群人品突出的兄姊,日子更是不好过,稍有差池便会引来一众猛烈弹劾。

“你这种情况我帮不了。”裴靖同情地拍了下宁宴的肩膀,搬起胡床进了屋。

“咱也进屋说。”另二人也收起胡床茶案,却是去了隔壁。

裴靖瞄着两个一反常态的背影,想起方才宁宴看奚迟的那一眼以及脸上的红晕,摩挲着下颌若有所思。

兄弟二人躲屋子里不知在说什么,整整一个下午都没有露面,直至晚食时分方依次现身。

“阿迟,帮我就是帮你自己。”

隔壁门一开,裴靖冷不丁听见这么一句话,不禁好奇地倚窗外望,看见宁宴正朝门内躬身行礼,而对方看到她后立马心虚地低下了头,做贼似的慌里慌张地从窗前溜过去。

奚迟紧随其后出现,看着裴靖微微一笑,朝食堂的方向扬了下脸,站在屋外等人出来。

裴靖合书出门,一路上再三打量奚迟,却见这人气定神闲,好似无事发生,相较之下,宁宴便显得有些欲盖弥彰,食堂的胡床上像是长了荆棘刺挠他似的,一会儿站起来帮裴靖拿这个,一会儿跑开帮奚迟拿那个,殷勤得很。

“你有事相求?”裴靖睨着他,虽是问句,却很肯定,“课业还是考试?不会又想收买我去见什么人吧?”

宁宴连连否认,正准备解释什么,不想实沈等人聚过来跟他打听前方战事,岔开了话题和注意力。

某地烽烟一起,此处生意便格外多,也格外不好做,没有人不想趁火打劫,也没有人想被别人趁火打劫,对于那些拥有数千“门僮”的豪强而言,战争正是发展势力的好时机。

宁宴抛出两个词,“不太妙,得结伴。”

“孙将军非等闲之辈,怎会如此?”众人围着宁宴坐下,议论纷纷,“形式应有所好转才对。”

“孙将军确非等闲,可大父给他配了两路左膀右臂!”宁宴心生愤懑,熟练地抬起手,许是想拍案,但见裴靖正看着他,连忙把手缩了回去,动作又急又生硬,反而惹得裴靖多看了两眼。

且说孙闻出兵本是万无一失,叛军虽号称万余,但个中多是散兵游寇,孙闻自认六千曹州军足矣,完全不需要增援,但皇帝听信元青谏言,强指了两支援军给他,声称协助。

那两路兵马有名无实,未行夹击之举却着急与孙闻汇合,匆匆汇合后又各自为营,皆以己方为主,不仅未有增益反而处处拖累,孙闻每次出兵都有一人跟随,跟且跟着,有不肯听从指挥,常常擅自做主,终致尾大不掉,镇压成效不佳,叛军渐逼房州,战事陷入胶着。

“过了房州,叛军便可直抵大邺。”众人既忧心又愤慨,“这节骨眼上作什么妖呢?”

有人冷哼,“怕不是元氏鹰犬,天塌了有皇帝顶着,他们怕什么!”

“春蒐是因此事取消的吗?”又有人问道。

宁宴乍闻此问愣了一下,神情肉眼可见地萎顿下去,他垂下眼睫扒了两口饭,模棱两可地回了句“不是”。

见他有所隐瞒,旁人不好再多追问,遂各自散了。

裴靖倒了碗水放到宁宴面前,“是因为计划败露了?”

宁宴端水的手一抖,“你怎么知道?”

裴靖翻了个白眼。

朔州军上番在正月,现在已是三月末,按理说早该回去了,顾文章却迟迟未走,早先她听闻皇帝有意留顾氏参加春蒐,想来宁宴是想趁春蒐做点什么。

“徐长天死了,”见面前二人不解,宁宴解释说,“他在顾文章手下做长史,是长兄的旧部。”

徐长天是皇帝安置在朔州军中的眼线,也是此次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宁宴想通过他隐姓埋名进入朔州军,实现重振朔州的愿望。

然而眼看目标即将达成,徐长天却在春蒐前夕坠马而亡,顾文章上报的缘由是“夜猎小重山,猎物惊马,不幸罹难”,仵作所验亦是如此,遂就此结案。

宁宴明知个中蹊跷,可皇帝拒绝追究徐长天独自深入皇家禁苑打夜猎这件事,文御试图通过外祖沈春霁探查,同样被拒,二人没有证据,只得无奈接受事实。

“这也算是好消息,说明你没看错人。”奚迟揽着宁宴的肩膀宽慰说。

“人都……”死了算什么好消息?裴靖刚想反驳,却见奚迟瞪她,只好悻悻改口,“没事就好,倒也不必为此取消春蒐。”

“春蒐并不全是因为这个才取消的,”宁宴眉眼间充满隐忧,“前阵子大父又中风了,他一向不爱惜身体,这次只怕更难痊愈。”

裴靖立觉如鲠在喉,“上巳节我可没在陛下身边护卫,我什么都不知道,大理寺查案别找我!”

“瞧给你吓得,”宁宴哑然失笑,伸手在裴靖头上揉了一把,“这次无人借此生事,这种小伎俩使一次不成哪还能故技重施,岂不惹人笑话,那老匹夫忙着做别的呢。”

“他又想害谁?三个月之间两次出手,真是越发疯魔了,让秦国公收拾他!”话虽这样说,但裴靖十分怀疑李制和沈春霁到底有没有真正站在文御这边,年前他们肯为区区俸料钱出手,年后面对元顾的疯狂举动却选择闷不做声,难不成另有企图?

“琢磨着收拾林外郎呗,李制乐见其成。”宁宴老气横秋地捋着下巴上虚无的胡须,“以一挑二,林外郎的日子可是不好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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