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们来啦?咱看这时间也差不多了,可以进去了。”族长大石太爷爷已经等着他们了,见他们来了,就领着一群老人走在了前面。钟大手上端着的托盘里是一个猪头、钟二手上的托盘里是一只鸡和一壶酒、钟三手上的的托盘里是一升子(古时候的一种量具)的五谷杂粮、一碟鱼、一碟月饼和一碟糖果,那些祭品上面都贴了大红色的喜字。
猪头和鸡表示家有牲畜,一升子五谷杂粮表示丰收,鱼表示年年有余,总的连起来的意思就是告诉祖先,我们家里养了牲畜,家有余粮,祖先你们吃好喝好,吃糖嘴甜,要和天上的仙人多说说好话,保佑我们这些子孙后代,平平安安,丰衣足食。
钟大把猪头放到供桌中间,让它嘴朝天。钟二把鸡摆成向里跪着的形状,把鸡头仰的高高的放在上边。钟三把升子放到另一边,其它的分开摆在两边。
然后,他们三个带着小宝蛋跪到了地上正中央,其他能进来的人也都纷纷跟着他们跪下。让人在外面放了两挂鞭炮,族长点燃了香,跪在最前面,嘴里开始念念有词的祷告起来。意思大概是说,他们的后辈子孙钟江家起了新屋子,求先祖们保佑,他们一家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祷告完,就开始磕头,后面的人也跟着磕头。
然后族长先站起来,把香插好,又给供桌上的那一排杯子里倒酒,嘴里念着让祖先们吃好喝好的话。
接着在供桌下面烧了纸钱,把酒杯递给钟大,让他把酒祭洒到地上。
钟大端着酒杯,嘴里就说:“祖先在上,后辈子孙钟江、钟河、钟溪及钟世水家起了新屋子,今天就要上梁了,求祖先们保佑咱们全家平平安安,顺顺利利,五谷丰登。”
说完把手里端着的酒洒在地上,又接着磕头,后面的人也跟着嗑。
最后,大家在族长的带头下又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起身,表示祭祀已经完成。
然后又把祭祀用的的猪头、鸡、鱼等带回去,等一下新屋那边还要用。
祭完祖先,时间也快到中午了,族长又带着大家来到新屋子这边,准备开始“祭梁”,向上苍祷告,钟大家的新屋即将建成,然后上梁。
一行人来到钟家新屋,在新屋前面摆上供桌,把祭品又都摆上,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祭祀。不同的是,这次主持祭祀的人不再是族长,换成了一个泥瓦师傅,而这次跪地磕头的只有钟大他们四个。
在这之前,按照习俗,凡是与钟家任何一个人八字相冲的人,都已经被勒令这个时候不准到新屋这边来。还有其他生肖与上梁的时辰相冲、相克的人,也回避了。
钟大他们四个跪在地上,由着泥瓦师傅在那祝酒祷告,放鞭炮,然后磕头,起身。
正午时刻一到,泥瓦师傅大喝一声,“起”,然后两个身材健壮的小伙子,一人一头抬着制作好的,缠着红布的梁木就往标记好的位置上架,把梁木架稳。
然后泥瓦师傅爬到房顶上,端着一个装满了喜饼、喜糖和散铜钱的筛子,开始向下抛撒筛子里的东西,边洒边大声的喊:“抛梁抛到东,东方日出满堂红;抛梁抛到西,麒麟送子挂双喜;抛梁抛到南,子孙代代做状元;抛梁抛到北,囤囤白米年年满。”
泥瓦师傅在上面前后左右的抛洒,下面的人就跟着他洒的方向去接去抢那些洒下来的东西。
“喔!喔,大家快抢啊!里面还有钱!”
“喔!快抢啊!快抢啊!”
“哎呀,谁踩了咱?”
“哎,别推别推,那别还有”
“师傅,师傅往这儿洒。”
......
下面的人,大的小的挤挤嚷嚷的挤作一团,就连钟三这个主人家也都跟着。
过了一会儿,到了开始摆宴的时间。
村里所有的人家都来了,有的手上带了些鸡蛋,有的就带了些粮食,基本上都是自己家里有的。
村里一百多口人都来了,就连前些日子来钟家闹过事的孙桂芳也来了,桃红和小宝蛋的阿婆这些人更不用说了。有那来的晚的,没占到座位,就只能到一边看着,等下一轮。
做饭的地方就在左边院墙边上,钟三带人在这用木板临时搭了个案板,边上砌了五口灶,灶上架起了大铁锅。
有人专门负责洗菜,有人专门负责切菜。颜如玉早的时候已经把凉菜和要先蒸的都蒸好了,祭祀用的猪头也下锅再卤了一道,切好了装盘。现在就等人齐了,好开始炒菜。
小宝蛋和小石头他们几个年龄小的孩子,颜如玉直接给在边上摆了张桌子,找了个闲着的大人带着他们在这里吃,就连小乌爪也有一个专门的碗。
人一坐满,钟三就带着人开始上菜了。
最先是每桌摆上一个大碗,有人抱着酒坛一桌接一桌的挨着倒酒,妇人和小孩儿多的那一桌就倒半碗,全是男人的就倒满。
然后开始上冷菜,油炸花生米、油炸臭豆腐、凉拌猪头肉、凉拌黄瓜。
不一会儿就陆陆续续的上热菜,蒜苗回锅肉、麻婆豆腐、蒸鸡蛋花、宫爆肉丁、茱萸鸡块、豆腐丸子汤、爆炒猪大肠、甜糯米饭。除了蒸鸡蛋花和甜糯米饭是固定的,每桌只有一盘,其它的菜,颜如玉都做的很多。因为碟子小,装不了多少,就有几个人专门端着装在陶盆里的菜,手里拿着一个勺子,看到哪一桌的菜快吃完了,就上去加一勺,直到这桌的人全都吃饱。还有人用筲箕装了刚蒸好的米饭,挨桌的专门给人添饭。
主桌上,钟大陪着一群老人家,钟二、钟三就端着酒碗到处给人敬酒,闹哄哄的。
已经在桌上的人,男人还好,还抽空喝口酒,女人和小孩一个个的只顾埋头吃饭,他们这有生以来还没吃过这么好的一顿饭菜,个个都忙着夹菜,嚼食,根本没那个空闲来说话。
除了坐的是老人的那两三桌还好一些,其它桌子上都是用抢着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