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我从来就没有把你当做什么好姐妹,我恨不得你死!后来我就开始一步一步实施我的计划,进宫接近你只是我的第一步。”
原来如此,琉璃现在才明白难怪她要向太后请旨进宫屈尊陪她,先前屡次出事皆是拜李长欢所赐,终于看清了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她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安逸无忧的环境中,蓝炤国的男人一生只娶一个女人,即使是她的父皇也只有她母后一个妻子,蓝炤国的女人大都爽朗正直,她从来不懂得女人之间的那些弯弯绕绕,只要别人对她好,她就会十足的对那个人好,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去算计别人。
呵,世态凉,人情薄,罢了,她与李长欢之间再无情分可言。
“褚琉璃,你知不知道这一天我等了有多久,我付出了多少,从十一岁见到殿下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发誓,将来一定要嫁给他为妻,我们才是真心相爱的,殿下从来就没有爱过你,你们之前的种种不过是殿下陪你演的一场戏,为的就是借助你母国的财力助他登上皇位。”
这不可能。
“你在骗我,你在骗我,还有何事是你做不出来的!”琉璃虚弱的语气中带着怒意,她缓缓的从地上爬起,扶在旁边的桌子上才勉强能站了起来。
“这个玉坠你可认识?这是殿下,哦,不对,现在应该是陛下,昨天晚上陛下亲手将它赠于我的。”李长欢讽刺一笑。
她当然认得,那是颜宰烈生母留给他的遗物,他一直带在身旁,从不离身,而且他一向是细心缜密之人,玉坠怎么会在李长欢的手里。
“而且昨天晚上陛下对我......甚好。”李长欢的脸上带着一丝娇羞的说道。
“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殿下他不会......”琉璃摇着头,她不相信这是真的。
李长欢掀起她的衣袖,露出光滑的手腕说道:“想必你也知道,紫渊国的女子在小的时候都会在手腕上点一颗守宫砂,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吧。”
望了一眼李长欢洁白的胳膊,琉璃身体一个踉跄,大脑瞬间崩塌。
回想起那天颜宰烈担忧的神情,对她的感觉完全是一个陌生人,琉璃的心里顿时沉了下去。
倘若他心里真的有她,为何这些天都不曾与她联系,哪怕一次也好。
“还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被禁足在昭月宫的这几天,先帝薨世,太子殿下继位,过不了多久我便会成为国后。你的两个没有的婢女,只会碍事,所以我已经派人将她们的尸体扔到井里了,这是她们身上的手帕。褚琉璃,你就等着老死宫中,孤独一生吧,或是,你跟她们一起死!”
说完李长欢一副得胜的样子,把两个沾有血迹的白手帕扔到她面前,上面还用宝蓝色的丝线绣着一个星字和一个月字,然后又从袖口中掏出一瓶□□放在了桌子上。
吉星和吉月一个个突然消失不见,定是出事了。
琉璃突然身体一僵,一股炽热之气突然涌上胸腔,双手颤抖地拾起绣帕,手指由于抓的用力而变得发白,泪水不自主的如泉涌般从眼眶踱出。“李长欢,你会遭到报应的!”一字一句,充满了恨意。
对不起,吉星吉月,原是我害了你们。
人不彻底的绝望一次,就不知道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琉璃拿着那瓶□□一饮而尽。
胸腔内一阵剧烈的疼痛,犹如几千颗钉子般扎着她的身体,她的嘴喷出一股鲜血,染红了衣裙。耳边还回荡这那首从前他写给她的诗句,宰似空明琉对阙,烈日璃颂最点心,现在都不重要了。
再见了,颜宰烈。
倾世之约,磐石难移,转瞬之间,已是沧海桑田。
颜宰烈得知李长欢去了昭月宫,拼了命似的从大殿上冲了出来,但却为时已晚,琉璃已经失去了意识,苍白的脸上还有着泪痕,嘴角和衣襟上沾了鲜血,他紧紧地抱着还有一丝体温的她,心中顿时犹如撕裂一般的疼痛,连呼吸都变得难受,身体不停地颤抖。
你这个傻女人,为何不能再等等我!
是从何时开始对她动心的呢,或许是一见钟情?
从南境回到紫渊宫殿,正在急匆匆的走着,一见到她就被这个女人一通摸索,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任由她胡来。
当她摘掉眼睛上的那条白绸之后,他惊讶的发现上次他随老国主去蓝炤国的时候遇见一个女子,就是眼前这个人。她的身上穿着一身宫女的衣裙,在众多宫女中气质脱颖而出,她坐在蓝炤国国后的身边,有模有样的弹奏着一首南扶摇,音调像乌鸦喊叫般难听,娇艳的脸上却浮现出孩童般顽皮的嬉笑,他看得入迷。
后来回到紫渊国的时候,不经意间他就画下了她的模样,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一颗冰封的心会被一个小小的宫女打动,他们之间注定是无缘的,所以他打算暂且把心思放在别的地方,说不定时间久了,他就会将她的模样忘掉。
知道蓝炤国的公主来和亲,他的内心其实是反对的,所以他找了个借口主动请兵去南境打仗,没想到等他再回来的时候,第一个见到的人会是她。
看着她眉毛泛起柔柔的涟漪,清澈的眸子宛如夜空里皎洁的明月,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还有调皮的样子让他有好气又好笑,他却还要故作镇定。
他喜欢看她笑,喜欢关注着她,看她爬树时淘气的样子,看她的手在古琴上轻佻,弹奏南扶摇时的认真,虽然难听了些。
他记得那是在太后的寿宴上,她跳的是凌澜舞,一顾倾城回眸生花,柔媚无骨入艳三分,三千墨染青丝仅用一枚梅花玉簪琯起,舞裙长及曳地,淡上铅华,宽长的水袖开合遮掩,轻扬飞出,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洒落,沁人的芳香令人迷醉,每一幕他都记得轻轻楚楚。
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沦陷,在这个权欲纵横,勾心斗角的皇宫之中,他发誓这一世都要护她周全,如果他为皇权而生,那他可以为她而死。
突然他充着血丝的眼睛恶狠狠的盯向李长欢,怒光犹如一团灼热的烈火想要将她吞噬,狠狠地抓住李长欢的脖子。
“本皇不会轻易的让你死,而是慢慢折磨你,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本皇会把琉璃所受之苦一点一滴的从你身上讨回来,直到本皇满意为止!”一向深沉冷静的他仿佛失去了理智,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扎着李长欢的心。
她知道,她始终不及褚琉璃在他心里的一丝一毫,无论她做什么终究都是输,一败涂地。
后来听说太尉大人李禀意图谋反,而被国主满门抄斩,太尉大人之女李长欢陷害太子妃挖了双眼永囚天牢。
后来听说国主颜宰烈将皇位让于大皇子颜世轩。
后来听说,颜宰烈来到极生阁,请求巫女荨给自己下一种咒,此咒虽保人容颜不老,永世长存,身体攻能异于常人,但却嗜血为生,不能育子,名为骨生。
“那叫一个悲痛欲绝......琉璃公主其实并没有死,而是吃了一个巫女给的永生丹重新复活,可在一夜之间,人却消失不见了,更离奇的是连三皇子颜亦凡也一夜失踪......啪!”说书的鹤发黄皮老头惊堂木一拍,吓得正听的入神的观众们倒抽一阵嘘气,“后来,先国主为寻找心爱之人,愿与之长相厮守,不惜痛下骨生咒......”
围坐在蓬来居一楼观台前的观众,半信半疑的思忖着,这世上真有如此邪咒?
“我不信这世上有什么骨生咒,我听说颜宰烈国主得知蓝炤国的琉璃公主已经无力归天,因伤心过度,不日便仙去了。”
“怎么不可能有啊,极生阁的巫女荨就是那个妖后,我听说她使用了巫术魅惑了老国主才当上的国后,戚贵妃也是被她害死的。”
观众们纷纷议论起来这件旷世奇事。
好一段凄美绝伦的爱情,竟连坐在三楼包厢里故事的主人公听的都感动了。没办法,最近耳力甚好,想找个清净之地都不成。
颜宰烈一把将傍边的女子推开,那名女子倒在了地上,脖颈上有着两个牙齿大的血窟窿,颜宰烈血色般的瞳孔在幽幽的烛光之下犹如红宝石一般闪烁,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他修长的手指拿起一块手帕擦拭着嘴角的血迹,云淡风轻地对着一个男子说道:“这个女人不好喝。”
那名男子冰蓝色的眼睛邪魅一笑,心想,唉,二哥挑食的毛病始终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