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童姥轻轻摇头,对于张三丰的想法,她颇不以为然。
须知一个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
正所谓:吾生也有涯,而学无涯。
学什么不学什么,必须要有所取舍。
似张三丰这般想法,固然出发点很美,学尽天下武功秘籍
但只要用脑子稍稍想一下,就知道,这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天下武学,浩如繁星,一个人的资质再高,精力终究也是有限的。
如何能学尽天下神功绝学呢?
不过,既然张三丰已经答应,保护她的安全,还帮她出手杀了李秋水,天山童佬也就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我这八荒六合唯我独尊神功……”
天山童佬开始讲述,将这门神功中的种种窍门,尽数传与张三丰。
这内功虽然威力奇大无比,却有一个坏处,就是每三十年,修炼之人便要返老还童一次。
还童之后,功力打回原形。
想要回复功力,便需每日重修,每一日便是一年,而且午时须得吸饮生血,方能练功。
这内功原名纯阳至尊功,属至阳功法。
原本不适合女子修炼,童姥心高气傲,将至阳功倒转修炼为至阴,并易名为八荒六合唯我独尊神功。
天山童姥修炼此门内功时,年仅六岁,因而身材矮小。
二十六岁本练功有成,却遭李秋水暗算,自此,身材永如女童。
她自然对李秋水,恨之入骨。
她们两人,因为与无崖子的感情瓜葛,已经斗了一辈子。
故而,当张三丰提出,可以帮她杀掉李秋水的时候,天山童姥也就答应传功给他了。
只要能杀了李秋水,天山童姥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听到天山童姥讲出的种种修炼秘诀,张三丰竟是越听越惊奇。
这门功法,隐隐约约已经超出了武功的限制,有那么一丝道的韵味。
果然,武功的尽头便是道,殊途同归。
张三丰本就领悟出了太极武道,此时再听八荒六合唯我独尊神功的种种,顿时有一种触类旁通之感。
这门功法,也真是高深莫测。
说简单,其实也很简单。
否则,天山童姥也不可能在六岁时,就开始修炼。
这门功法的决要,全在一个“悟”字。
悟道!
天山童姥细细讲述着。
八荒六合唯我独尊神功,并不是特别复杂,但却是极其深奥。
小孩子道心通明,反而容易修炼。
越是成人,心思越复杂,离道越远,也越难感悟八荒六合唯我独尊神功的真意。
不能悟,那便终其一生,只在门外,根本无法修成这门神功。
即便是天山童佬自己,自认为自己的资质已是绝顶,心气也很高。
即使如此,她感到自己修练一辈子,对这门功法,也只是领悟了三五分而已。
若是没有遭到李秋水暗算,或许有希望更进一步,可惜
在天山童佬看来,张三丰想修炼八荒六合唯我独尊神功,完全是自讨苦吃。
他已经过了那个修炼的时间段,年岁太大,心思不纯,绝不可能练成神功。
八荒六合唯我独尊神功的内容,并不是很多,天山童佬很快就讲完了。
“怎么样,你有什么收获吗?”
天山童佬眼波盈盈,笑呵呵地望向张三丰。
“这门神功,可不是等闲能修炼的,全靠悟性,你若是毫无感知,我劝你知难而退,免得耽误了时间!”
她这句话说完,突然发现张三丰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对劲。
张三丰的人,仿佛进入了入定之中。
他的身上,流淌着一股奇妙莫名的气息,玄之又玄。
张三丰站在那里,便仿佛是这方天地的主宰一般。
八荒六合唯我独尊神功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散发而出。
这一刻,天山童佬眼神内的惊骇,已是无以复加。
“这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她连连失声惊叫,满脸不可置信之色。
这门神功,她练了一辈子,打磨了一辈子,也只有领悟了三五分而已。
要知道,天山童佬,今年已经九十六岁了。
张三丰才刚刚开始修炼,怎么就能领悟到神功的真意呢?
但事实罢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八荒六合唯我独尊神功,天山童佬修炼了一辈子,绝不会认错。
张三丰身上散发出来的,正是八荒六合唯我独尊神功所特有的气息。
这一刻,天山童姥呆若木鸡。
“我原以为自己的练武资质,已是天下无双。”
“今日才知道,原来我与这个少年道士相比,竟然是云泥之别,真真可笑至极。”
她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这太伤她的自尊了!
这时,张三丰的身上,八荒六合唯我独尊神功的气息,越来越强,越来越盛!
张三丰的身上,流淌着一股玄妙无比的神韵,那是道的气息。
此方树林,此方山脉,此方天地,都清晰映入他的神识之中。
天山童姥的脸色,一变再变。
也只有武道修为到她这等境界的人,才能看得出张三丰此刻的玄妙。
若是一个普通人,或者一个武功尚未到达一定境界的人来看。
都只会觉得,张三丰就像一尊石头一般,站在那里发呆。
更有甚者,他们甚至还会认为,这是呆傻了。
但在天山童佬的目光中,她清楚的看到,张三丰的身影,融入世界。
天人合一,而且,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天人合一。
张三丰仿佛真的化作了一颗人形石头,站在那里,任凭日晒雨淋,风刀雪剑,岁月流逝。
只是一瞬间,却仿佛过去了很久。
转眼千年。
张三丰身上的气势,逐渐变强,越来越强。
宛如旭日东升,光耀四方,不可直视。
八荒六合,唯我独尊。
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而是这门功法的本意。
张三丰的手,轻轻挥动,做出种种玄妙的动作。
这些动作,并不存在什么教导,也没有定法。
就是这般自然而然的,信手拈来。
但是,随着这些动作,他身上的气势,再次随之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