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俷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跑了多长时间,只知道双腿早已麻木得好似失去了知觉,但目的地就在眼前——北相寺。
他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前走去。
刚刚走到寺庙门口,张俷突然意识到今天似乎是二十六号。
他依稀记得曾经在某本书中读到过,这段时间正是礼佛的日子。
然而,眼前的北相寺却异常冷清,与他记忆中的热闹景象大相径庭。
张俷心中暗忖:北齐以佛教为主,理应香火旺盛才对,为何今日这般冷清?难道其中有诈?
尽管心生疑虑,但张俷的脚步并未停歇。
他径直走到一处售卖香烛的摊位前,从怀中掏出一张二两的银票递给摊主。
给我拿一些香烛。
那名商贩原本正在打哈欠,一见有大客户光临,立刻精神抖擞地站起身来。
他仔细检查了一下银票,确认无误后迅速将其揣进怀里,然后开始熟练地挑选起供香和宝烛,并小心翼翼地递给张俷。
张俷接过香烛,装作好奇的样子故意问道:北相寺今天怎么这么冷清啊?我记得平时这里可是人山人海呢!
商贩左右张望了一番,见四周并无他人,便压低声音凑近张俷耳边,悄声说道:不瞒您说,北相寺里出了人命案!
张俷听到这个消息后,只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难道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梅执礼一家人已经遇害,自己该如何向梅小雯解释清楚呢?
一瞬间,他仿佛失去了精气神一般,失魂落魄地蹲坐在地。
一旁的商贩见状,还以为他要退货,急忙说道:“这位老哥,实话跟您说了吧,就在您来这儿的一个时辰之前,有两伙人在北相寺发生了激烈的械斗。听说为首的那个人自称是南庆的范贤,他奋力保护着北相寺里的一群陌生人,且战且退,最终成功逃脱了出去!”
原来是范贤来了!张俷心中顿时燃起了一丝希望之火。
想必另外一伙人原本打算灭掉梅执礼一家,但却被范贤带领众人拦住了。
然而,突然间,张俷又感到有些不对劲:“等等,不对啊!你刚刚说范贤只是带着一群人来到这里与另一伙人打了起来?难道没有官员前来管束吗?毕竟这里可是北齐啊!而且对方可是南庆的高官!”
商贩自然懂得张俷意思,见四下无人便压低声音道:“嗨!您有所不知啊,这都是因为当今圣驾崩啦!现在各方势力都对皇位虎视眈眈呢!所以范贤的到来让他们避之不及啊!”
张俷惊愕不已,心中暗叹原来北齐的局势如此错综复杂,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如今多方势力为了不得罪南庆,甚至说是为了讨好南庆,才会纵容他们做出这样的事情,所有的疑惑也都迎刃而解了。
既然,梅执礼一家已经得救,那么自己也就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
正当张俷转身准备离去之时,一名男子边啃着烧鸡边向他走来。
只见此人眼神平淡,但话语中的威胁意味却十足:“有个名叫梅小雯的女子落在我手中了。如果你想她活命,就到北相寺来找我。记住,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思考,我可没法保证我那些兄弟们能够克制住自己,只能怪那个梅小雯太过嫩了些。”
说完,他嘴角挂着一丝坏笑,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北相寺。
张俷脸露出了一丝笑容,但那笑容却充满了寒意和决然。他可以忍受任何形式的挑衅或攻击,但当有人竟敢将手伸向他心爱的女人时,无论对方是谁,都注定要面对死亡的降临!
张俷左手紧紧抱着香烛,坚定地向北相寺走去。他的右手,则悄然伸进腰间,握紧了手枪。在这一刻,唯有枪支才能给予他安全感。他迈着缓慢而沉稳的步伐,一步步踏阶梯,目光凝视着前方的寺门。
当他快要到达寺庙门口时,突然发现山脚下不知何时已经挤满了人群。
这些人显然是冲着他来的,他们或许已经掌握了他的行踪,并准备好对他采取行动。
然而,张俷只是轻轻一笑,然后转身回望了一眼山下的众人。
他心中明白,自己已经被敌人完全拿捏住了。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退缩或畏惧。
相反,他毫不犹豫地转回身子,继续朝着山门走去。
就在他刚刚踏入寺内的瞬间,两名和尚战战兢兢地关了大门。
张俷一眼便认出了这两个和尚是寺中的僧侣,他们此刻的举动显然是受到了某种威胁或逼迫。
张俷没有停下来,他继续向前迈进,步伐坚定而有力。
每走一步张俷都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当他踏入大殿时,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惊不已。
只见那个刚刚还在吃烧鸡的男子此刻正坐在一个蒲团,他的另一只脚则毫不客气地踩在一具和尚的尸体。
男子的身后是大殿的中央,那里矗立着一尊参天的佛像,佛像双手恰着法印,慈悲地望向前方。
然而,这个男人却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依旧大口啃着手中的烧鸡,满地都是散落的鸡骨头。
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走近,男子突然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前方,嘴里还喃喃自语道:“来了?”
“人在哪?”
张俷深吸一口气,稳定住自己的情绪,然后缓缓地走到男子身前。他双手捧着一炷香,小心翼翼地伸向火炉。
就在香接触到炉火的瞬间,熊熊大火猛地燃起,瞬间将香点燃。
张俷神情庄重,虔诚地将香插入面前的香炉之中,然后恭恭敬敬地拜了拜。
那名男子见状,随手丢下手中的烧鸡,心满意足地嗦了嗦手指头,意犹未尽地说道:“把人给我带来!”
伴随着一阵凄惨的哭泣声,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被几个人抬了出来。
张俷定睛一看,顿时心如刀绞。
她的身布满了伤痕,被狠狠地丢在地,没了动静。
看到自己的女人遭受如此惨状,张俷的心痛得无法呼吸,他瞪大了双眼,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吼声。
然而,由于极度的悲痛,他的呼吸竟然在一瞬间停止了。
男子注意到了张俷的反应,嘴角微微扬,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你来得倒是挺准时啊,不过我这些兄弟们可真是憋坏了。你放心,我可是第一个尝鲜的,这女人滋味儿真不错,挺润的!”说完,他放肆地大笑起来。
“你的名字……”
张俷猩红着眼一字一字的吐了出来。
“自我介绍一下,燕小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