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外，古道边，河落碧蓝天。本就唯美的山水画里，一个女孩躺在凉亭顶上睡太阳浴，却没有一点突兀。少女幼稚美丽、可爱动人的气质都完美融入了整幅画中。
她一身哥特式的黑裙子，衣肩、腰束、裙摆上面零零散散的镶嵌点缀着昂贵的碎钻，雪白的袜子上画着一个贱兮兮的小表情，黑色小皮鞋用卡扣粗略的固定在小脚丫上。
她埋头美美熟睡着，令人遗憾的是看不清脸蛋。即使旁边哗啦的瀑布也无法吵醒她，就连手里攥着的蛋挞也没念头去吃。
可四溢的香味却招来了其他小家伙的窥探。
一群棕毛团雀飞到了她的身边，几只胆大的雪白小团雀甚至落到了女孩的身上。
有的埋到了她的脖子和臂弯里，有的欲要钻进她的衣服里，更有甚馋嘴者还想偷吃她的蛋挞，不断用尖嘴轻啄锡纸壳。
凉亭下，一只大熊猫趴在柱子边张开大嘴，尝试接住团雀啄下来的蛋挞碎屑。
不远处一只神似它的小玩意老实巴结坐在钓鱼台旁，睁大呆萌萌的眼睛盯着缺少钩子的鱼竿，生怕错过任何动静。
另一只则一屁股坐在跷跷板上，抓住扶手傻乎乎的晃脑袋，可惜再怎么折腾，对面的空气也不会把它给翘起来。
真是各有各的事干，各有各的活忙。
“让让，让让，我要还小囡鱼钩呢，诶呀，别乱咬，你这傻猫，没瞅见只有一根线，哪来的鱼给你吃啊？”熊猫幼崽看着小道士鬼鬼祟祟的拽扯它所负责监管的鱼竿，急的连忙拱进他的胸膛里面，抓他下巴咬他的脸。
“滚开啊！”小道士低声暗骂，烦不胜烦。直接抱起可怜的熊猫崽子一大脚蹬到它屁股上，将其踹的满地乱滚，委屈的它哇哇大叫。
“别叫，你这小祖宗......”小道士生怕把另一个大祖宗吵醒。他小心翼翼捞出鱼线，挂上鱼钩。
“嘿嘿，让一切就像是没人来过一样。”小道士内心窃喜。
“大熊猫在祖国故土可是很稀有的国宝，我让它帮我看鱼竿，你倒好，不光偷我的鱼钩，还欺负它。找打不是？”上方传来女孩打趣的声音。
小道士一个激灵，抬头嘿嘿傻笑。目光所及，一张醉眼朦胧的俊俏脸蛋，女孩一头秀发，青丝如瀑，发间的蝴蝶发卡紫红交错，栩栩如生，闪闪发亮。
五官宛如神刻造物，樱红小嘴上挑勾起微微弧度，微微撅起的小巧鼻梁，一对粉嫩似蕊的酒窝，再往上则是柳眉桃眼，明眸皓齿。眼神中除了聪慧，还尽显几分狡诈和顽劣，
真所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小小年纪就拥有硕人之资。
“小囡，你醒了？”小道士看着女孩漂亮的小脸蛋，回想起大殿上那些混蛋的轻佻话，脸不禁红了起来。
“哟哟哟。脸还红了呢。怎么了？做偷偷摸摸的坏事心虚？还是看见我这小美人害羞？”叫做小囡的女孩一边臭美，一边拍拍肩膀上团雀的小脑袋，又把另个企图偷吃蛋挞的家伙一指头弹飞。
男孩懵懂的那点小心思恰好被产生懵懂的对象给无情拆穿，这使得他异常应激，“我才没有，你一点都不好看，哪有自己夸自己小美人的！”
小道士的瞬息否定似乎狠狠伤到了小囡的心，她幼美的脸顿时变得幽怨愤懑。
“不喜欢就不喜欢嘛，干嘛说人家长的丑？我家人和师傅都说我好看的惊为天人呐。”小囡握紧粉拳，头扭到一边置气冷哼。
她一生气，小道士立马慌了起来，赶紧从口袋抓出拾来的苹果讨好她。“我给你带了大红苹果，吃了苹果，脸蛋能变的更水灵，脑子会变得更聪明。”
黑裙女孩看着他手上摔成三瓣的苹果嗤之以鼻，坐在凉亭顶边晃着小脚，鞋子半晃着勾在她的脚尖，高处的瀑布顺流带下阵阵爽快的凉风，好不惬意。
微风扫过小囡发梢与裙摆，迎面扑到小道士怀里，她特有的香味与稚气蕴含在风中尽数归于小道士鼻间。
“小囡......”小道士偷偷看着。
“干啥？”女孩歪头与他对视。
风本无形，恰似遇到了绝代的画纸，幻化其中。
从此，风便有了形状。
“风真好......你更真好看。”小道士犹豫一瞬，本想粉饰，咬咬牙才将心里话脱口而出。
“嘿嘿，咋不说我丑了？怕我告诉师傅那个老神棍，还是我爸爸？现在夸我？晚了！我要告状，打死你这厮。本大小姐孤芳自赏，呵呵哈。”小囡小女孩脾气上来了，鼓起小脸晃摆着脚，越说越起劲，越想越有趣。
挥挥手将不死心围绕在她身边的烦人精一一拍飞，又轻轻一抛，把白团雀们魂牵梦绕的蛋挞精准的丢到了熊猫的大嘴里，巧妙的转移了矛盾。
眼看着白团雀们带着满腔怒火去啄大熊猫的脑袋，小囡哈哈大笑，拍手称快。一个不注意没坐好竟然整个栽了下来。
“小囡！”
“别担......诶呦，靠，疼死了。”
在空中的女孩刹那就调整好位置，没来得及安慰小道士，自己就一屁股摔到了跷跷板上。
这使对面自娱自乐的幼崽猝不及防的飞了起来，直直砸到女孩的怀里，把她压倒在地上，而另一个被踹的幼崽见此，也赶忙委屈的朝她身上扑。
“诶呀呀，重死了，你们把我裙子都弄脏了，傻熊滚啊！去找你们的妈妈，不许啃我的脸！不许拽我的裙子！两头死熊猫，我要把你们卖到黑市里！”小囡咬牙切齿，言语吓唬它们。
两头熊猫幼崽哪能听明白这小姐姐的威胁，只是觉得她热情的很，争着回报以更强烈的热忱。
“喝哈！”小囡不胜其烦，猛然坐起，双手用力一提，将两个小国宝扔到跷跷板两段上，左右使劲下按让其上下晃了起来，以供它们两个消费过剩精力。
“摔到哪里了？疼不疼？没事吧？给我看看，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小道士跑到她面前，捧住她的脸左看看右看看。
“有够唠叨的啦！我又不是头朝地脸着地。”女孩合理吐槽。
“那......”小道士将视线转移到她摔痛了的臀部，手指不自在的摸摸鼻子，欲言又止。
“我敢掀你敢看？大流氓！奥～我看明白了，你想轻薄小姑娘是不是？”小囡抱胸冷笑。
小道士自然是有苦难说，拽开她的两只小手，把三瓣苹果塞到她的手心，没好气的说，“都洗好了，吃吧。要不是为了考虑给你拿一份，我都不会被师傅和师兄们给围殴笑话，你现在非但不感谢我，还冤枉我。哼......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向沟渠......”
“装什么文化人呀，要不要本沟渠给你倒背一遍窦娥冤？还敢阴阳怪气，你家祖上是干厨师的？这么会甩锅......明明就是自己偷吃，而且这苹果也是我家上供给道观的，拿姐姐我的东西讨好我这叫慨他人以慷。”女孩无情揭露现实并毫不给面子的向他瞟白眼。
小道士此刻青筋紧绷，他不断在心里默念，他是喜欢讲道理的好小孩，对面是蛮横霸道的坏小孩，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不跟她一般见识......
可一看她那嚣张欠揍的小表情，还理所应当的往自己嘴里塞苹果。他的怒火彻底压抑不住，是可忍孰不可忍！
小道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住小囡两边的脸颊，稍稍用劲朝两边扯。
“你还姐姐上了？小妹妹，快叫哥哥！”
娇生惯养的她哪能受得了一点委屈，用另一只空余的手抓起小道士的脸，毫不客气的大力拧起来，很快他的脸上就出现不浅的红印。
可毕竟单拳难敌二手，没几下功夫，小囡就连连喊痛，高呼投降。
胜利者得意的点点头，大发慈悲的松了手。此时只有两只憨傻熊猫和一群胆小的棕团雀才能发现，这蛮横丫头脸上，除了一点点积压充血的红润，哪有一点疼痛可言？
尽管如此，她的报复依旧顷刻而来，一记羞羞的铁拳与小道士的肚子来了个亲密接触。
硬生生的给他锤了个踉跄，甚至差点把肚子里的苹果给吐出来。
“你这家伙......”小道士无可奈何，只得捂着肚子咬牙切齿。
“拳头痛......”小囡就像是在故意气他一般只在乎自己，捂着粉拳呲牙咧嘴。
对他不闻不问，甩开头转过身，捏开两头熊猫幼崽的嘴，把剩下两瓣苹果喂给它们。
“我也很......”小道士努力想唤起她的一丝丝良知。
“啊哈，上钩了！”女孩余光瞥见鱼竿动弹了些许，懒得听男孩卖惨，赶忙踢踏这小鞋子跑过去。
“疼啊......糟心家伙......你鞋子跑掉了！鱼钩是我刚放回去的，上面什么都没有，你哪来的上钩啊？你可真是我祖宗......”小道士跟女孩交手这一小会儿已经是身心俱疲。
“呃。”走到岸边的小囡却是摸着下巴眨着眼睛匪夷所思，她沉默的看着游荡在鱼钩旁，不断用尾巴碰撞玩耍的肥鱼。
肥鱼不会眨巴眼睛，但它泛起的鱼白在刁蛮的姑娘面前就是莫大的冒犯和挑衅。
“你敢朝我翻白眼？”小囡笑着亮出虎牙，把衣袖朝上面拽拽，露出雪白的胳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要是肥鱼的嘴不止会吐泡泡，它一定会破口大骂，然后努力的朝坏女孩翻一个真白眼。
可惜的是，它不会，更可惜的是，会也没用。
女孩前一刻还笑嘻嘻的，后手从猛然探入水中，到掐住肥鱼的鱼鳃提出水面，雷厉风行干脆利落不过瞬息。
“咦嘻嘻，抓到你了。”女孩激动的牙齿打颤。她人不大，但力气出奇恐怖，单手就能拿捏住不停挣扎的三斤肥鱼，将其眼球都捏的朝外翻凸。
“哎呀！你要给它掐爆了，松手，快松手！”男孩跑过去，想狠狠掰开这小恶魔的手掌。
小道士及时阻挠，再加上鱼身滑溜，还真的让它从小囡的手掌心全身而退。
如果它没有用尾巴拍到女孩稚嫩的脸蛋......
“啊呜！”电闪雷鸣之刻，报复眨眼之间。女孩的虎牙就已经狠狠撕开了肥鱼的皮肤，接着朝面前一抛，一记鞭腿将它踢回水中。
那条鱼痛苦的在水中翻滚几圈，丝丝鲜血随着伤口绽于水中，它的嘴吐出一连串泡泡，似乎真的在怒骂女孩的狗爪和狗牙，然后就一溜烟跑走了。
“无上太乙度厄天尊。”小道士没法阻止小囡，只能保佑它以后能学老道一点、幸运一点，不要再遇到坏女孩了。
完毕后，回过身叉起腰，无奈的看着嘴角淌血却气焰正盛的女孩。
“被坏丫头折磨还能逃过一劫，也算是它运气好了。你从河里捞出来就上嘴咬，不嫌脏啊？都不想想？血里有病菌，小心烂脸蛋。吐出来，真是狗牙......”小道士也不嫌弃，伸出手欲要接住她吐的血水。
“噗，呸呸呸。”女孩这时候倒是很乖照做。
“是虎牙啦......唔唔，好腥，唔......”小道士不想听她叨叨，用衣袖整个捂住她的脸，把她嘴角的血渍擦的一干二净才罢休。
“哈～”小囡捂住嘴深深哈了一口气，又立马嫌弃的撅撅嘴。“咦，不好闻。”
“自作自受，哪有味道了，真是麻烦......别乱跑，我去给你接一杯水漱口。”小道士不等她反应，也是很快没了影。
“诶呀！”女孩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瀑布下只有米粒大小的她，舒坦的轻晃着脑袋，乌黑的长发随风摇曳。一条又一条鱼儿跳过湍急的瀑布，跃过龙门，扰乱平静的河流。
“哦吼，疑是银河落九天咯......”
待到小道士端过来一壶水，小囡已经将鞋袜脱下，两只脚丫子搁到了水里。一群小鱼儿争先恐后的在她脚间畅游，蹭的她发痒直笑。
“你们这些家伙真是记吃不记打，没看到刚才你们的前辈才被这蔫坏的魔鬼给收拾一顿。还有你，不怕泡感冒吗？乖乖把水喝了。”小道士把水递他嘴边，又赶走那几只在她鞋子里筑窝玩耍的团雀。拾起她随手一丢的白袜子，看着上面那个贱兮兮的小表情，不由一笑。
“咕嘟咕嘟，噗。”女孩闷喝牛饮，漱完口之后，就地朝河里吐出一条长长的水柱。
“吃药吃药，乖孩子认真吃药，坏孩子才讨厌吃药。”小囡貌似有意所指，从裙子侧口拿出一大包令小道士不管见多少次都瞠目结舌的药。
发觉到了男孩的目光，她踌躇犹豫片刻，还是摇摇头。“不能给你，这是我的药，要是你吃了，那我的身体会变差的。”
男孩立马怔住，走近拍拍她的背，又敲敲她的脑袋，“身体不差，但我看你药吃太多，先把脑袋瓜子吃坏了吧？想什么呢？”
“才没有，我这是......呵呵哈......善良哦......哈哈，好痒，讨厌。”她想要反驳，但鱼儿在她脚边的游荡徘徊实在是令她难掩轻笑。
一粒粒药片谈笑间从她嗓子眼滑下，看的小道士心里蛮不是滋味的。
“快喝水，小心噎住。”小道士忍不住催促，明显是经历过前车之鉴。
“晓得啦，晓得啦，啰里啰嗦，好生唠叨，跟我哥一模一样。”女孩乖乖听话，第一时间喝下水，但嘴上还不老实。
功夫熊猫到底是魔高一尺，一巴掌一个终于赶跑了叽叽喳喳的团雀。高兴的大声咆哮，欢快吼叫。
但很快就被道高一丈的小囡给一鞋子丢过来，砸的捂头一声不吭。
山上的道徒陆陆续续走出道观，今天的早课结束了，他们得去膳房吃个早饭，抽空能回味回味刚刚这无厘头的论道。
大殿到膳房的距离不算远，但恰好会路过小囡的凉亭。
去吃饭的混账师兄们站在河对岸暗暗偷笑，边吹口哨边起哄。他们在大殿里面不敢太过喧闹，但是在外面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小师弟？那是小师弟吗？小囡师妹，师兄们的眼神不好，你能告诉我们你旁边的小道士是谁吗？”一个眼尖的瞬间就瞅到了欲要躲在小囡身后的心虚贼。
小囡没有接师兄的调笑话，只是歪着脑袋用单纯的大眼睛看着他们，手指轻轻含在嘴角，脚丫在水里蒲扇起片片水花，极其呆萌可爱。
但这里哪个人不晓得道观里唯一的女娃娃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主子？简直是表面人畜无害，实则内里狡诈蔫坏的魔教圣女。
“小囡懒得对付你们这些小喽喽，妖魔鬼怪速速散开！个人恩怨跟你们没关系，叫那混蛋出来，我姐姐说要整死那家伙。”小道士狐假虎威，为了报仇雪恨，倔强的嘴终于还是被莫名的魔力给折服，叫上了姐姐。
“不许把我说的那么咄咄逼人，上嘴脸的时候我就是妹妹，有求我的时候就变成姐姐了，把我当顺毛犬了？我才不要管呢，我是文静的乖小孩。”小囡朝他撅嘴翻白眼鄙视。女孩任性常常主动惹麻烦，但并不喜欢被动招惹麻烦。
“乖个屁，欺软怕硬的死小妮子，你还不是和我一个样，跟我斤斤计较的时候就上天入地我最大，现在让你一致对外反而畏畏缩缩当缩头乌龟。”小道士站在她背后唧唧歪歪，手指还不停戳着趴在地上，刚把女孩鞋子捡回来的大熊猫。
对岸的师兄们听不到两个人的低语喃喃，但是对小道士骂他们小喽喽、妖魔鬼怪可是听的一清二楚。这免不了被还嘴扯皮，口诛笔伐。
“你这小子，挟天子以令诸侯，读的不是道经，是兵法吧？”
“嘿嘿，小囡师妹快把那祸害精赶走，这小子人小鬼大，不要脸不害燥，就是想放长线钓大鱼，把你整个骗走卖掉。”
“不仅能说会道，还长着一张小白脸，最重要的是还记仇的很，我就说这小家伙是个天生吃软饭的料吧。”
“那怪你生的早，生的还不好看，要不然也能抢口吃的。”
“胡说八道一通作甚，没听见邀战呢？小囡可比那小子还能说会道，某个嚣张的家伙不是连孔圣人都能肆无忌惮去贬讽吗？不是连小囡小师妹的师承道统都敢否定吗？站出来辩论辩论。”
“是的是的，不说也罢，可提到这回事了，我也想看看，他人呢？叫出来。”
众师兄弟左顾右盼，想找出在殿上大放异彩的狂徒。
“他人呢？”
“后面有看到吗？”
“不知道，刚刚就没有跟上来，还在殿里面？”
“扯，他一个人在那里陪观主和诸位师傅师叔吗？刚才人多，现在他要是敢一个人在那里，不得让骂死？”
“在那里！”一名道徒朝着树上一指。
翠密碧绿的树林里，一道残影不断从一棵树上快速移动到另一棵树上。看样子是老大不愿意让所有人注意到自己。
听到自己被发现，他脸色一变，脚下的动作更快，一晃眼就彻底消失掉了。
“诶，这......”众人再次面面相觑，不知所谓不知所云。
而此刻气喘吁吁跑过众人视线的狂徒正狼狈的靠在树旁，他喜欢的是辩论，讲理也好，诡辩也罢，双方像是传统的坐而论之也好，与小道士夹枪带棒也罢，至少有的可说。
但跟这个小囡嘛......那是段不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