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天庭饱满,鼻直口方,明明是一副大富大贵的长寿之相,为何浑身煞气,病体沉苛,成了将死之人?
“凌二少爷,你家四妹妹也太没规矩了。”
特助语气很不好。
凌双明讪笑着,这话真不好接。
“徐青,走吧。”
陆晏辞淡淡地说道。
徐青还想开口怂几句,但陆总发话了,他自然不会忤逆。
凌双明松了口气,拉着凌可宁向车子走去。
就在这时,凌可宁背上的双肩包一动,一只纯白的猫头从敞开的包口冒了出来。
紧接着,一道白影闪电般地向着陆晏辞扑去。
“雪影,回来!”
凌可宁大声疾呼。
“找死!”
随着一声怒喝,徐青手一扬,射出两颗弹珠。
珠子疾猛如风。
凌双明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心想下一秒,这猫必定血溅当场。
他闭上眼睛不敢看。
“哐当!”
凌双明听到声响,不由地睁开眼睛,却见弹珠改了轨道,打在了路旁的树上,沒入树干,留下两个圆坑。
水泥路面落着两枚铜钱。
白猫直直落入陆晏辞的怀里!
“少爷!”
徐青呲目欲裂。
陆晏辞对圆毛动物过敏,轻则全身起红疹,重则抽筋痉挛。
因他身份贵重,知道这点的人屈指可数。
凌可宁眼眸微眯,若有所思。
雪影是她养的宠物,极具灵性,从不主动与陌生人亲近。除非……这人福泽深厚,气运加身。
可他……凌可宁看着轮椅上的男人。
此人脸型方正,三庭饱满,耳珠厚垂,典型的帝王之相,位高权重,福禄至老的命格。
可他现在形容枯稿,印堂暗淡,面上罩着幽幽死气。
水火不容的两种运势同时聚于一身,她还是头次见。
“少爷,你……”徐青看着陆晏辞,“你不过敏了?”
“这猫怪可爱的。”
陆晏辞拨弄着白猫的耳朵,答非所问,语气轻快。
雪影的前爪搭在他修长瓷白的食指上,一人一猫瞧着很是和谐,有一种宫奇峻漫画的既视感。
“雪影,三,二……”
凌可宁还没数完,雪影嗖一下奔了过来,乖巧地扒在她的肩上。
陆晏辞的目光随着小猫追过来,落在凌可宁的身上。
少女年约十六七岁,脸略圆,半扎着丸子头,八字留海下一双水眸亮如星辰。
一件圆领白T恤,下摆扎进牛仔裤里,显得整个人又高又瘦。
很普通一女孩。
陆晏辞收回目光,示意徐青向前走。
“喵!喵!”
雪影朝着他叫了几声,抬起前爪拍着凌可宁。
也罢,遇见即缘。
凌可宁眼眸微闪,掏出一张安神符抛了过去。
“方才冒犯了陆总,这是赔礼。贴身戴着,能助你好眠!”
安神符落在陆晏辞的掌心,他微愣,再抬头时,凌家兄妹已坐入车里了。
几人稍坐休整,便重新上路,直抵三清市,入住当地最豪华酒店。
徐青帮着陆晏辞洗漱完毕,拿起桌上的那张符,准备扔垃圾桶里。
陆晏辞敲着键盘的手一顿,“放我的钱包里吧。”
他脑海里闪过少女亮如星辰的眼眸,竟隐隐生出信来。
“陆总,那丫头邪门得很,她的东西不能要。”
徐青想到击歪弹珠的两枚铜钱,还有那只邪里邪气的白猫,浓眉蹙了起来。
“明天一早,我们就进山找玄云道长。”
三年前的正月初一,陆晏辞忽然病倒了。
这些年在安国乃至全球各大医院都做了检查,专家会诊了一场又一场,可依然是查不出病因,药石无灵。
陆晏辞就这样越病越重,今年入春后更是夜不能寐,双腿无力,竟是站不起来了。
上个月,偶得一张清心符,不但让陆晏辞摆脱了梦魇,安然入睡,还能下地走几步。
可惜清心符只有七天效用,多番查探,前天方得知此符出自三清山玄清观的玄云道长。
故而陆晏辞一行匆匆南下,寻找隐世高人。
“她或许是个有本事的,信她一回又何妨?”
夜深灯灭。
陆晏辞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徐青惊喜万分。
“陆总,睡得可好?”
“一夜无梦。”
睡了个好觉,陆晏辞觉得神清气爽,活力十足。
他从枕边拿起钱包,抽出那张黄符摊在桌上。
符文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虽然看不懂其中含义,陆晏辞还是一眼认出了笔迹。
跟那张清心符是一模一样!
“难道,她是玄云道长的亲传弟子?”陆晏辞揣测着。
啾!
玄云道长的亲传弟子凌可宁鼻子一痒,打了个大喷嚏。
“小四儿,你没事吧?”
凌双明抽了张纸巾递过去,关切地问道。
“没事。”
凌可宁接过纸巾擦着鼻子,“谢谢二哥。”
“自家哥哥不用谢。”
凌双明揉揉她的丸子头。
也许是摔手串救了他,更多的是血亲使然,兄妹俩相处越来越融洽。
一路上,凌双明详细说了凌家的情况。
凌可宁提炼概括为,祖母身康体健,凌家共两房人。
家世显赫!枝繁叶茂!
这是凌可宁对新家的第一印象。
“还有多久能到?”
凌双明正想回应,手机响了,他扫了一眼,屏幕上显示“母上大人”,他朝着凌可宁作了个嘘声的手势,按下了接听键。
“老二,快点回来,奶奶快不行了。”
电话那头传来妇人声,带着颤音。
凌双明听了,泪水一下子涌了上来。小时候父母工作忙,都是奶奶带他玩。
“王叔,加速!”
司机二话不说,加大油门,半个小时后回到了凌家别墅。
一进门,凌双明便觉得冷嗖嗖的。
客厅里站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有轻轻的抽泣声传来。
一名妇人快步迎了上来,紧紧拉住了凌可宁的手。
妇人用抓夹拢着头发,鬓角露着几缕白发,眉间笼着轻愁,容色憔悴。
甭说,这便是亲妈林月了。
“宁儿……可宁?”
林月原本红肿的眼睛此刻又热泪滚滚。
她伸手抚摸着凌可宁唇角的红痣,“没错,你就是宁儿,妈的乖妞妞……呜呜呜!”
林月一把抱住凌可宁,失声痛哭。
如此认亲场面,凌可宁有点招架不住。
好在林月有分寸知轻重,很快止了哭声,领着他们进屋见老太太最后一面。
一靠近卧室,阴冷之感更加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