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昨天一场雷阵雨的冲刷,使多日闷热的天气一下子清凉了许多;吃过午饭后,大家都躲在家里歇晌。
唯独孙秀琴家在低一声高一声的争执着什么,争执声逐渐变成了争吵声,并且声音也越来越大。
“秀琴,你别天天有事没事的就往海涛的种兔场里跑了,你看外边的人把你说成啥了。”
“妈,我站得直走的正,管他别人说啥呢,嘴在她们头上长,她们愿咋说就咋说。”
不知从啥时候起,孙秀琴家的院墙外边趴着几个中年妇女,用手里拿着的芭蕉扇子遮挡着头顶的太阳,在窃听屋里的娘俩吵架,并不时地议论着。
“这种事儿咱也没法过去劝劝。”她们中的一个年龄大点儿的妇女说了一句。
“咱都别说话,万一让她们娘俩听见了多难堪呀。”
看热闹是农村人的长项,尤其是结了婚生了孩子的娘们。
再热的天也热不过这几个娘们看热闹的热情劲儿。
这点儿热对于她们来说就是小菜一碟,毕竟她们都是在太阳底下修炼几十年的功夫了。
看热闹的议论声停了下来,她们娘俩吵架的声音却没有减弱。
“死妮子,你现在是个大学生,你不顾及你的名声和前途我还顾及呢。”
“我的名声咋了?我又没偷没抢,我大大方方的去大大方方的回,碍着谁的啥事了。”
“人家谁都不傻,谁都能看出来海涛你们两个是咋回事儿,你看街坊邻居都把咱家笑话成啥了。”
“哦,俺俩谈恋爱难不成还需要她们批准呀?切,这都啥年代了。
街坊邻居?哼,自古以来街坊邻居都是嫌你穷怕你富恨你有笑你无,这是人性。
人的本性就是这样,谁也左右不了谁,但在背后谁都会议论谁。
那我去学校复习的时候还有人鼓动你不让我去学校复习呢,
我考上大学了她们又开始羡慕咱家了。”
“死妮子,你要气死我,我咋就给你说不明白呢?”
“你没有说明白我听明白了,你不就是不让我去海涛的种兔场里吗,不让我跟海涛来往吗。
你现在开始反对我们俩来往了,我没有考上大学的时候你咋不反对啊。”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在咱农村,姑娘们相亲,人家都是四处打听着托熟人相个当兵的呀相个正式工的呀,
你可倒好,好不容易考上大学了,却相中个农村小伙,
你去学校问问,有没有女大学生相亲相个农村的?有你这样往低处走的吗?”
秀琴妈也许是嫌弃自己闺女不争气,也许是嫌弃自己闺女目光短浅不懂事,说着说着就抽抽噎噎地哭起来了。
秀琴妈这么一哭,一时间却弄得孙秀琴无所适从,便火上浇油的来了一句:
“海涛不是当过兵吗?这还不中?
你口口声声说人家笑话我笑话咱家了,我看你跟她们一样,你也是个嫌贫爱富的主儿,长就的巴结脸,你也太势利眼了吧。”
孙秀琴不说还好,一句话让她妈妈放声大哭了起来,并且是哭着说着:
又是我不活了呀,又是作孽了呀,又是不争气了呀,······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我这样做不都是为你好吗?”
孙秀琴正在气头上,也不知道劝劝妈妈,反而说了一句气话:
“哭,哭,也不知道你哭啥里哭。
我给你做啥丢人的事儿了吗?你这也不嫌人家笑话你了,大中午的人家都在家歇晌儿呢,你这么大的哭声谁听不见?”
即便是孙秀琴这么说,秀琴妈还是止不住哭声。
“妈,你别哭了好不好?我不去种兔场了,行了吧。”
孙秀琴这么一说,秀琴妈的哭声渐渐的停了下来。
哭声刚刚停止,秀琴就补了一句:“你别哭了,学我也不上了,免得以后再惹你生气。”
“你这是成心气死我呀”秀琴妈抽噎着说。
不一会儿,娘俩的吵声消停下来了。
这时,孙宝良从家里出来了,看见几个娘们趴在秀琴家的院墙上在窃听她们母女俩吵架,便摆摆手示意让她们赶快走。
孙宝良家与秀琴家是隔墙邻居,她们娘俩刚开始吵架的时候他就听见了,他如果当时就过去劝架,会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自己作为晚辈在婶子跟前说话没分量,如果劝秀琴吧,自己一直在鼓励他们个谈并且又跟海涛的关系那么好,咋开口?
索性现在不过去,等她们娘俩吵架结束后再过去。
眼瞅着那几个看热闹的妇女走后,孙宝良便进了孙秀琴家。
孙宝良心里盘算着:
自己劝江海涛劝不动,进屋后索性就把他们两个谈恋爱的实情说给秀琴妈,给她摆摆海涛和秀琴的实际情况,秀琴妈听不听随她。
“婶儿,不能因为秀琴跟海涛他俩的事儿再吵架了,传出去多难听呀?!”
秀琴妈和秀琴都在气头上,没有一个人接孙宝良的话茬。
“婶儿,我能不能说两句。”
“你跟秀琴是姊妹们,我也知道你跟海涛好的多余哦头,你可不能拿着胳膊肘往外拐!你既然来了你就说吧”秀琴妈脸色不放地提醒着孙宝良。
秀琴妈长相俊俏,性格开朗,能说会道,是那种见啥人说啥话的人,她的处事原则就是:我不占别人的便宜,但是我自己首先不能吃亏。
“婶儿,秀琴跟海涛俺仨是一般大的,从小俺仨就在一起玩,秀琴初中的时候就跟海涛好上了,高中的时候他俩就私下里定下了。
他俩私下定亲的事情您不知道我知道。”
“啊,你出息了呀,真是要气死我呀!”秀琴妈睁大眼睛眼瞪着秀琴,咬着牙挤出来这句话。
“我就是稀罕海涛!你还生气呢,你咋不为我考虑考虑?”
孙秀琴,高168cm左右,身材丰满而不彰显,皮肤茭白,椭圆形脸上镶嵌着一对双眼皮的大眼睛,凤眸清澈明净,传递给人的是自信和坚毅。
母女俩的争吵眼看着又要开始了。
“秀琴,你少说两句!叫我把话给俺婶儿说完。”
“婶儿,秀琴都上大学了,她啥不懂?恐怕她懂的比咱懂的都多。
秀琴要是觉得海涛不是她原来想象的那样,等不到您说,考上大学后她自己就不会再与海涛书信来往了。
婶儿,你咋就知道秀琴上大学这两年内就没有考验过海涛呢?
这说明人家海涛这两年也经受住了秀琴对他的考验,您看这个暑假里,秀琴在海涛的种兔场里实习,两个人配合得多么默契。
您当妈的也不能棒打鸳鸯呀,他俩的感情已经到这个程度了,你强行拆散,秀琴不恨你一辈子?”
孙宝良不给秀琴妈插话的机会,一口气说完了孙秀琴为什么喜欢江海涛的的原因。
刚吵完架,秀琴妈也不想多说话,任由孙宝良自个说去。
孙秀琴瞅准机会附和着说:“任凭我不上这个大学,我也要跟海涛在一起,谁也休想拆散俺俩!”
孙秀琴显然说的是气话。
“保良,你瞅瞅,你瞅瞅,这都是大学生说出来的话。”
“婶儿,都是在气头上,您也别生气,我刚才是从秀琴这边说的,接下来我给您再说说海涛那边的情况。”
“他们两个高中快毕业的时候,海涛托关系当兵去了,就是在那个时候他俩同着我定的亲,当时他们没敢让家里人知道,也是怕家里人反对。
海涛到BD后就写信鼓励秀琴,告诉秀琴只有考上大学才有出路,让她一定要复习复习考大学。
海涛在BD里一方面鼓励秀琴,一方面托他的SZ在大城市里给秀琴买复习资料;
人家海涛买的复习资料在咱县城就买不到,秀琴复习两年不是也考上大学了么。
婶儿,你想想,如果不是人家海涛的支持和鼓励,秀琴现在跟我一样,也得在家里种地。
再说了,您看人家海涛复原转业这两年做的事情,咱村里谁家不跟着人家沾光?
海涛刚转业就当上D支部副SJ,几个月的时间人家就成万元户了,第二年可把咱村发展为养兔专业村了。
您也看见了,又是记者采访人家,又是报纸、收音机上报道人家,县里领导带着成群成群的人参观人家的种兔场。
人家海涛这两年的成绩,又有谁用一辈子的时间能做得到呢?
对,海涛是农业户口,但是城里人还羡慕人家海涛呢,那镇里领导们还隔三差五的往海涛家里跑呢。
您让秀琴跟海涛分手试试,恐怕追求海涛的女大学生多的是。”
“保良,你别再说了,恁婶儿我也不是不给你面子,媒情事不能爱面子。
就凭海涛买了几本书,秀琴就得嫁给他呀?
你还是小,经历的事情少,谁知道政策会不会变?
常话说: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海涛真是喜欢秀琴,就该为秀琴的前途考虑考虑。
你回去给海涛说说,让他另找人吧,咱家秀琴配不上他。”
“婶儿,您先别急着一口杜绝,事儿又放不坏,您跟秀琴好好商量商量再说吧。”
“婶儿,秀琴,那我就回去了。”孙宝良见说不动秀琴妈,说完站起身就往种兔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