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石之地,坐落在玛祖部落的边缘,高山黑雾,荒凉危险。
在众山之间,一簇数米高的火焰,刺破黑雾,直窜天穹。在火焰的周围零星的散落着几栋木屋。
回到家中,张林便为娘亲熬煮草药,衣服,做饭,整理房间,处理好一切才来到自己的房间开始修炼。
张林在对着玛祖石像的房间内坐下,大量的血雾被张林释放出来,环绕在身侧,好似一个无底的深渊,阻拦天地之间的灵气进入张林体内。
大量的灵气在空中凝结,相互冲撞最终爆炸开来,消散一空。
望着自己的手,张林紧紧皱着眉头。
“第一百零八次了,究竟是我太愚笨,还是我根本就走错了道路?为何始终无法突破力士一阶?”
“或许只有那个办法是唯一的机会。”
张林望向天空,明月皎洁无暇。火焰的气息随着阴风互相混合,远古的玛祖好似永远都会守护这片天。
他看着这尊石像,深深的吸了口气,平静地走向家族墓地之中。
暮地非常庞大,可以想象很多年前此地的不凡。
张林走到暮地群中,这其中一尊石像代表父亲,是张林父亲的石像。
这个强大的男人,带领部落走向辉煌,最终却走入了死局。
为了保护自己的部落,牺牲了自己,却没有任何人知晓事情的真相,仅在墓地之中留有一段不知名的历史。
张林看着这个男人仿佛看到了自己。
他抛出布满雷纹的雪珠,这枚雪珠就这枚诡异的悬浮在他面前。纵然他已见过太多奇异的事,却还是在心中感叹此物的不凡。
九是极限,如果第九次不行,那么他这一辈子就只能停留在这个境界。
为了突破,张林几乎做了一切能做的事。墓地之中灯火摇曳,借着残弱的油灯。
张林取出一本厚实古朴的黑经。
这本黑经正是这次雷泽之行的目标。
为了这本黑经,他与母亲几乎丢了性命。
黑经的来历已无从查证,其上的秘法也已消失在世间。但其作用已然得到了张林亲身验证。
张林看着面前的石像。
手中出现一把,布满戮灵符文的匕首,这正是那把控制迅猛兽的匕首。
戮灵之法霸道无比,即便是迅猛兽这种庞然大物,也反抗不了丝毫,黑经的来头可见一般。
用玄铁匕首划破自己的血肉。
温热与割裂的疼痛交织,新鲜的血液宛如涓涓细流般静静流出。
张林大手一挥,体内的能量随之涌动,在匕首上镌刻起来。
看着自己的血,跟随自己的刻画的符文,进入匕首四散开来。
张林脑海浮现出一股无法言说的悲凉。
他好像看到十年后,衰老的母亲,座在腐朽的躺椅之上,悲哀的望着自己,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鲜血留入雪珠之中。
张林手指宛若闪电,无比灵巧的用戮灵匕首对准了自己的眉心。
“永别了,沈棠。”盯着这无比锋利的剑锋,这一刻,他似乎再一次,看到心爱的战友死前的不舍,她无助的被虫族撕成碎片,而他只能眼睁睁望着。
张林双目一冷,将匕首缓缓推向自己。
尖锐的匕首刺破血肉。
张林紧紧咬关。剧痛宛如一桶刺骨的冰水骤然淋下,瞬间袭遍全身。
张林满头大汗,衣衫打湿,一股巨大的能量冲入体内。
他根本无法控制。
张林身上的血雾全部散开,整个墓地都遍布猩红的血雾,在暮地的深处,一个石像的眼珠忽然动了,看向张林的所在。
然而此刻的张林却承受着极致的痛苦,又怎么会注意到这件事。
不知过了多久,张林攥紧了拳头,手心出现一个漩涡。
这就是力士一阶的法力,喷涌而出的的样子。
“力士一阶!”张林满头大汗,衣衫打湿。
苍白的嘴唇与涣散的目光,整个人显得无比憔悴。
他眸子内倒映着墓穴中先辈们的轮廓。他的心中,却充满了力量。
张林的恢复不知不觉已经花费了整个下午。
“这一次了耗费大量时间,“
忽然张林一惊。
“快超过娘服药时间了。”
抬手之间,雪珠已然返回其身。
这便是力士一阶吗,张林目露惊异之色。同时不自觉露出笑容,自己的努力总算得到了回报!
……
院子中有着几颗树,张林拿着为母亲治疗阴尸咬伤的药,赶去母亲房间。
“玛祖大典五十年一次,张林是无论如何都要参加。你去把张林叫过来。”
房间外传来一个的男人声音。
张林立刻停下脚步。
“他不能去玛祖神庙参加玛祖大典。”张母的声音中有几分疲惫之意。
张林捏紧了拳头,娘亲的伤势依旧不见好转。
“弟妹,你应该清楚,玛祖大典五十年一次,是我们部族极其重要的大典,错过一次要等五十年,一个人有多少个五十年?张林这一代人,是最幸运的一代,多少人羡慕渴望。”
张林身边一个沧桑的中年人,满面风霜,黑眼圈很浓,一副憔悴的样子,却极具风范,此刻的语气却仿佛是在央求。
张林端着药汤,没有选择打断。因为房间的男人是他从小尊敬的二叔。
这位二叔,是父亲的亲兄弟,出生之际,正是二叔护着,娘和自己才能活下来。
“二哥你听我说。”
“妹子,你别说了,数十年来张家只有张林还有点样子,玛祖大典是祖祖辈辈留下来的盛大典礼,你可知道,张林未来的成就将会有多么高吗?”
“我不需要知道,我只知道那是我的孩子,我说他不能去,他就不能去参加玛祖大典。”
“哼!不管张林是成龙成凤,还是庸庸碌碌,张林都必须要去参加,这事你说了不算。“
“我的孩子他的未来怎样还轮不到你来决定,他或许有点志气,却未必能有所成就,更别说成龙成凤了。”
“妹子!”
“我作为娘亲当然希望他好。男子,就应该像龙一样翱翔九天。可是我更希望他平安,与其追求那遥不可及目标,我更希望他做个普通人,一辈子平平安安。”
“妹子,你。“
“二哥,你别说了,我心意已决!”
“都怪我,若是我老弟还在……”男人的话语似乎有一种魔力,房间内的两人都沉默了起来。
停顿良久后,男人的声音又再次传来。
“或许可能吧,当一个普通人,但这片被诅咒的天地……”
“那也是天地。”
“妹子我知道你是担心什么,
“不,你不知道。”
“就算这天塌了,就算我豁出全部家产,我也要让张林成长起来。”
“二哥,这是我们的命,你又何必妄想改变我们的命运?”
“我们的命运早就改变了,
“在无数英烈牺牲之时
“在我那弟弟剜血之时,
“如果不是那样,又怎会还有如今,若有一次机会,我愿舍了我,换回一切。
“只可惜,我连触碰的资格都没有。
“可惜我那可怜的弟弟,明明该是哥哥护着他。”
说到此处,两人又再度停了下来。
传来母亲轻柔的一声叹息。
“二哥,这不怪你。”
“还好你为他留下了血脉~”男人的面容布满了愧疚,却仍具不俗风范。
“这些年你已经做得够多,不管你怎么说,我们娘俩不能牵连你,更不能害了你。”
“妹子,我这副窝囊的残躯早就该死了,就算真的怎么样了,也不可惜。”
“只是我们的后辈,我不想他们再和我们一样,苟活于世。”
“二哥~”张母的情绪激烈得颤动起来。
“此行林儿几乎丢了性命,以迅猛兽为代价才逃出来~”
“不可能,迅猛兽只有用秘法驱使,又由大长老控制,张林怎么可能……”
“娘~”
张林推开门,光影如暗。
男人脸色一变,看向张林。
“是真的吗?”
张林看向母亲,母亲的双瞳悲伤。
“二叔,既然我娘已有态度,请您不要再说了。”
二叔嘴唇颜色都白了几分,死死的盯着张林,迅猛兽非同一般,乃是部落大忌。
“林儿!不得无礼。”
“不碍事,林儿还小。”
“二叔,请您离开!”张林双目冰冷道。
“难道你不想走出这片天地,离开雷泽,亲自感受这个浩大的世界吗?”
张林面平静如常,毫无波澜,仅继续以请离的态度对待二叔。
“罢了~算我看错了“
“妹子。”
“二哥,你也看到了,我们不可能去参加玛祖大典,请走吧。”
离开前,二叔魁梧的身体,站在门口。
包裹着深黑严重的眼睛望向张母。
“这是我偶然得来的灵丹,可御重疾,妹子你收下。”
放下灵丹,随后离开。
“九十五天后就是玛祖大典,若是不想后悔一辈子,就来找我。如今张林也不小了,觉醒了天赋,证明他这一辈子只是普通人,我们也认了。可若是只要有一线机会,就算拼了我的全部,也保他成长起来。言尽如此,就让你们自己选择吧。”
“二哥!”张母情绪激烈道。
“林儿,若是不想一生平凡,就不要放弃这次机会。“二叔的声音再风中荡了很久。
“二叔的提醒,侄儿谨记在心。”张林平静的回道。
看着张林的淡漠,张母不知为何感到一丝难过。
“林儿,你想去参加玛祖大典吗?”
张林平静的看到娘亲的神情中闪过一丝疼痛,自己平静的心也跟着泛起波澜。
娘亲的心思张林怎会不知晓?娘亲不想让他参加玛祖大典,走上父亲的绝路。
可作为母亲,又如何忍心剥夺孩子的未来。
张林想到这里心中已是一片温暖,这世上究竟有谁人能真正在乎自己?
张林幸福安然的摇了摇头。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命运,对于孩儿来说,能陪伴娘亲左右,便是孩儿最大的幸福。”张林的目光纯粹而简单,干净自然。
见张林的认真模样,张母心中感动的同时,却又感到无比的怜惜,雷泽中心之内,张林的表现,足以证明她的孩子远非一般人。
亲手葬送儿子的未来,许多年后,心里头不知道又是何种滋味,是否会在深夜一次又一次未眠呢。
“你倒是孝顺,娘知道你是挂念着我才这么说。但玛祖大典,娘亲不让你参加是有原因的。成为强者又如何,儿子你只要记住,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比任何人优秀。”
“是,娘。”
娘亲的想法瞒不过张林,对于娘亲的态度,张林没有任何不适,只要娘亲愿意,他可以永远陪伴娘亲。
张林的乖巧,让张母感到无比的安心,她似想到了什么,眸光在张林脸上徘徊。
张林的种种表现,极大的超出了她的认知。
从她生下张林,便不断给她带来出乎意料的惊喜。
然而,世事却是难上加难。
想到这一路走来,张林的艰辛模样。
张母的目光变得更加柔和了,好似陷入到了回忆。
“你二叔这些年来对咱们没得话说,要说愧对的只有我家对不起你二叔,当年你二叔,为了我们,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一个一生要强的男人,却为了我们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若是他人会恨死我们。但他没有。”
“他一直以来待你如已出,这其中情分,我们是无论如何都报答不了的,林儿,你可千万不能忘了以后报答二叔。”
张林望着二叔的萧瑟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在这个世上,为自己而开的花有几朵,为自己着想的人又有几个。
“二叔。“张林呢喃着的双目一阵迷惘。
见张林的样子,张母叹了口气。
她继续道。
“我虽然不想让你去参加,但这件事最终由你自己决定,你的命运由自己把握。我即便是你的母亲,也没有资格替你做决定。无论你最终的选择如何,我都会支持你。”
“我们的这位祖先——玛祖,不同凡响,有通天之能,就算逝去数万年依然在庇佑着我族。在玛祖大典之上,玛祖留下的残念会现身亲自觉醒你体内的天赋,从此将不同一般人,这也是我们部落为何能在雷泽之中世世代代繁衍生息的原因之一。”
“不同一般~”张林心中无数次咀嚼这句话,最终归于平静。
不同一般又如何,一般又如何?死过一次的他,只想普普通通的做一个普通人,越普通越好。
张林却发现娘亲的脸色宛如一张白纸,难看的皮肤上,拇指大的尸斑显现若影若现,一股若有若无的死气自张母体内散出。
“娘!”
“看来雷泽不是那么好出的。你不用管我。我没事。”
“迅猛兽的事除了你二叔,暂时不要对任何人说起。”
“林儿知道。娘,快将这药服下。”
给娘亲用药缓解痛苦,娘亲去休息。
望着娘亲惨白的脸,这事尸毒发作的迹象。迅猛兽的血还不足以刷尽尸毒。
“玛祖大典!”张林紧紧的握住娘亲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