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唐缓一时间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林飞暖只觉这人十分无礼,却见钟晹绥并未出声呵斥,只得压下心中不快。她早听闻林浅溪与她提起唐缓,言语间都是北静王对这孩子的维护,此番按耐不住,终是要亲眼瞧上一瞧。
唐缓笑意渐收,抬手拭了拭眼角,挑眉看向钟晹绥,嗤笑道:“王爷这是故意的?”
钟晹绥闻言诧异,似是担心又激怒了她,温声道:“可有哪里不妥?”
唐缓只觉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不知为何心中更气,面上却是笑道:“王爷这样,可是打算让我把账都一并算在你的头上?”
这一句可不是什么好话,钟晹绥必然不会答,林飞暖更是插不上话,谁料,林大小姐的贴身婢女为主子抱起不平来:“王爷,恕奴婢多嘴,我们小姐舟车劳顿,可不是为了来这里受别人的无礼来的。北静王府向来以礼待人,何时来了这么个粗鄙的野丫头。”
许她是林飞暖身边的贴身大丫鬟,平日里谁都礼让三分,又仗着林飞暖救过钟晹绥,一时间说话便有了底气,好笑的是,林飞暖只瞟了那丫鬟一眼,却并未斥责什么。
“呵,好一个多嘴的丫鬟。”唐缓向前凑了两步,林飞暖的模样与推她落崖时并未大变,但是气色和仪态却不可同日而语。仅仅是清秀的容貌,鹅黄衣裙却衬的整个人温婉娴静,举手投足间已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林小姐,别来无恙否。”唐缓抬头,林飞暖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一瞬间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林飞暖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震惊地看着唐缓:“你……”
“难为林小姐还记得我这粗鄙的野丫头,小姐是想问,我怎么还活着?”唐缓努力维持着面上表情,“彼时断崖之上风光正好,上天怜悯,到底是叫我苟活下来,倒是让小姐失望了。”
林飞暖不由自主地看向钟晹绥,却见钟晹绥正皱眉不解地看向她二人,只觉紧绷的弦松了一松。她轻舒口气,勉强笑道:“姑娘说笑了,我与你并不曾见过。”
“呵,林小姐,王爷今日不知,难保他日不会向我打听。你最好抓紧时间想个办法杀掉我绝了后患,否则夜里怎能安心入眠。”唐缓满目讥诮,“我单单站在这,便足以让你食不下咽,十年前失手的事情,楚六定会助小姐一臂之力的,不是吗?”
林飞暖被这一番话吓的脸色更差几分,她柔声颤颤地唤了钟晹绥一句:“王爷!”
“林小姐下手可得快些,毕竟,若是我不死,必定会日日夜夜的,想办法弄死你。”唐缓面上带笑,笑意却未及眼底,说完又转了头看向钟晹绥,“王爷可是也希望林大小姐下手快些?毕竟我这邪教宗主,哪里比得上将军府千金!”说着,狠狠拂了衣袖,头也不回地离开。
“林小姐舟车劳顿,便好生在府中休息吧。”钟晹绥话未说完,已经起身追着唐缓疾步走出去,只留主仆二人脸色差极地立在原地。
钟晹绥在湖边追上唐缓时,唐缓抓着头发立在水边喊得歇斯底里,直至再也发不出声音来。听到来人脚步声,她回头,双目通红地看向他,无声吐出一个字:“滚!”
钟晹绥上前两步,唐缓便跟着退了两步,她此时脑中一片空白,好似已经失去了继续呼吸的意义。她在原地抱膝蹲了下来,裸.露在外的皮肤却又凸起了青筋,两次毒发相隔如此之近,像是在提醒她大限已到,她只觉恐怖之极,也无奈至极。
钟晹绥趁她不注意,几步走了过来,唐缓却出人意料的突然伸手,死死抓住那人衣摆,顺着那修长的身影抬头看去,眼中早已蓄满泪水。
她哽咽道:“钟晹绥,我要死了,”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你会难过吗。”呵,到了最后,她还是舍不得放开抓住他的手。
明明她只是叙述的语气,里面却含了叫人心伤的委屈,钟晹绥不知为何,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他上前将人抱起,紧了紧手臂,坚定道:“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