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骁看来，两只眼睛的视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
首先，失去视力，日常生活会受到很多阻碍。
可是，顾清毕竟有双腿，有双臂，听她的描述，她虽然身体柔弱，但内脏器官一点问题没有。
末日到来，只要有稍微靠谱点的同伴，用异能提供信息，活下去不算难。
试想一下，假如你获得了强大的异能，但自己却双臂双腿全失，那还有什么意义。
所谓负重，就是背负一定的重量，留下更深的脚印，不仅是意志，灵魂的质量都会增加。
再看顾清，她的确获得了重要的信息不假，但苏骁认为，顾清的投入和输出根本不成正比。
顾清先前说过，得到什么就会相应付出什么，这很合理。
苏骁一直认为，人，不能太贪，天上不会掉陷饼，只会掉陷阱，等价交换，就算是赚到了。
浸陷，也意味着某种意义上的升华。
浸陷后的人类，城市，与现实世界分割开，现实世界能浸陷，而浸陷后的地区，却没法真正意义上回归现实。
负重者，伴随着半数据化，有自己的个人面板，苏骁经历了半数据化，过程不怎么美好，但相比带来的收益，那些都不算什么。
这些都是题外话，最关键的问题，就是顾清本人，让苏骁察觉出不对劲来。
苏骁初遇顾清的时候，就已经感觉不太对。
当时，如果不是耳边听到师父的命令，苏骁很可能根本不会发现顾清身处险境，或许顾清原本没有机会活下去。
不是自吹，还记得那辆高速行驶的无人重卡，拉着一车铁管，高速冲碾而来，与其说是失控，更像是因某人而来的。
这不重要，苏骁当时只是感觉很别扭，并没有发现问题究竟哪里不对。
苏骁当时嫌麻烦，直接把顾清打横抱起，抬到一旁，记得当时还有好多路人掏出手机录像。
这些都不是重点，事后回想一下，苏骁明显感觉顾清当时的反应有点问题。
被苏骁抱起时，顾清只是身体一颤，并没有太多拒绝的表现。
在被路人摄像头对准时，顾清明显表现出排斥的反应，苏骁感受到怀中柔软的身体瞬间绷紧。
被苏骁抬回电梯里，顾清可能已经确认苏骁就是她要找的人，当时就已经彻底对他放下戒心。
此后的一段时间，尤其是苏骁进顾清家中后，苏骁越是对顾清戒备，顾清的表现越是自然，神情也越自信。
关于这些方面，苏骁并没想太多，当时的他，忙于思考判断顾清给出的消息，并没结合自己以往的经验去横向对比。
直到回自己家，和冰姐交涉完，苏骁才想起来，大多数的女生，向来不会理解对自己的处事方式，更别提接受了。
不仅如此，他自己平时，同样也很难理解同龄人中女同学的做法。
以前在学校里，女同学们遇到苏骁，一小部分会绕着走，大多数情况下，正在聊天的两人会收敛笑容，如果是相向而行，这种现象会异常明显。
别看冰姐现在和苏骁之间毫无隔阂，想当年，二人交流起来费老大工夫了。
因此，苏骁认为，顾清付出了双眼，一方面换得了末日前期的部分内情，除此以外，她绝对还得到了其他东西。
一开始，苏骁是毫无头绪的，这就像是要你把一份陌生地区的地图碎片，分毫不差的拼在一起，难度非常大，要蒙也是基本没有头绪。
直到苏骁看了顾清的个人面板，发现了问题所在：
个人信息如下：
姓名：顾清（先天负重者）
对比自己的，
个人信息如下：
姓名：苏骁（？？负重者）
最后，苏骁整理出了。
自己，也是应该先天负重者。
原因无他，如果卡概念的话，自己并不是通过击杀丧尸，获得半数据化的能力。
而是通过......通过未知的方式，总之一觉睡醒，没过多久，他就已经半数据化了。
问题所在，就是苏骁什么都没付出，只是躺着睡觉，一睡醒，伸个懒腰，欸，好疼，再睁眼，半数据化了。
所以，苏骁基本确定答案。
“原本，我也应该付出一定的代价，比如说聋一只耳朵，失去一条腿，或者内脏有问题之类的。”
但，他没有。
对着顾清，苏骁说出自己的判断。
“是你，替我负的重。”
“进一步的原因，就不能算是推测了，而是猜想。”
苏骁印象中，顾清是除师父以外，和自己最聊得来的人。
苏骁感觉，他和顾清之间，就像是已经相识了几个月一样。
至少苏骁感觉，和顾清说话，一点阻碍也没有，要知道，算上现在，两人才认识不到几十分钟。
结合顾清的种种表现，苏骁不禁猜测，顾清会不会是拿双眼，换来的是与自己相熟的机会，相比这个，那些末日情报都只是小赠品。
苏骁不是妄加猜测，他自己很清楚，他的性格，多少存在点问题。
但是，与之相对的，苏骁也练就了一身本领，苏骁的刀术，在接下来末世中，如鱼得水不好说，但活下去应该没问题。
苏骁猜测，顾清用双眼换来的，是自己和他的半数据化，以及自己与他结识、相熟的机会，最后末日的情报只是附赠品。
“哈，啊啊啊哈哈......”
顾清脸上露出虚脱的笑容，软倒在一旁的冰姐身上，嘴角还漏出含义不明的声音。
顾清腰部有点使不上力气，苏骁猜对了一部分，但又没完全猜对。
“也可以，像你说的这样。”
顾清尝试直起腰来，但身体使不上劲，一旁的苏骁也来帮忙。
苏骁前挪身体，抓起顾清的手，他感觉顾清的指尖有些发颤。
“是吗。”
苏骁的声音骤然拉近，顾清小脸又一次通红。
挺好理解，半密闭空间，人靠近些，真的会很热。
总而言之，顾清付出了失去视力的代价，只为了能够......遇见自己。
这听起来真的很魔幻，因此最开始，苏骁只是有这个猜测，并没多在意。
现在看来，这个离谱的情况真就让他碰上了。
刚直起身的顾清，感觉一只手从身前抓在她肩膀上。
啪。
一脸茫然的顾清，直接被苏骁壁咚。
冰姐当即瞳孔地震，苏骁这家伙，是不是顿悟了什么。
“有情况。”
摆头看向身侧，苏骁眸子眯起三分，他看到，几名壮年人类正在朝这边走来。
看他们的架势，像是要进这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