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孙倩点头示意，然后一跃而下。
周围人面露了然，之前有人就猜测，如此深厚修为，果然是能够参加正式赛的修士。
可却好似未曾见过，纷纷再问：
“这人是谁？”
“好像没在初选赛露过面……”
“应该是去年刚加入门派的散修，听闻前几月在擂台交流赛赢了三场。”
围观弟子对姜涯的事情知晓甚少，一是因为姜涯为人低调。
第二个原因则比较地狱。
当时和他一同参与化兽山交流赛的弟子，死的死伤的伤，少有人传播。
全都被化兽山内乱的事情掩盖过去。
至于姜涯的对手。
“是卓长风，那个闭关十多年的传奇弟子！”
“上届大比，他本有望成为内门弟子，却被碧…，咳，总之就是被人一剑败北，道心破碎，闭关数年。”
说话的人明显是在跟刚入门的弟子科普，中间稍有停顿。
他显然也比较有人望，所说之话未遭人质疑，其他弟子顿时对这场比斗的胜负有了计较。
“这个叫姜涯的岂不是惨了，刚上场就进了败者组。”
“是啊，而且长老也对他没什么印象，内门无望。”
跟姜涯非亲非故的弟子，自然没什么恶意。
败者组还是相当辛苦的，后面一天三场，比两三天，身心大损后几乎不能与养精蓄为的正赛胜者相争。
说回赛场，姜涯和那名叫卓长风的修士相对而站。
对方是一位长发长髯，白色剑衣甚至有些许残破的“老人”。
主要是对方蓬头污面，年龄实在难以辨别。
“姜涯。”
“卓长风。”他的声音嘶哑缓慢，吐字不清，就像是多年未曾开口说话。
互道姓名，拉开架势，拿出宗门制式长剑。
而就在拔剑的那一刻，对方身上爆发的气势，让姜涯不得不认真起来。
这股气势很熟悉，叶化元烈阳子曾有，甚至在剑篱道人身上也曾感受过。
此人对剑的领悟已经到了极深的地步，跨越了修为境界！
本来以为是浪费时间的比斗，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姜涯提剑上前，主动进攻。
迈步躲闪，无数道亮银剑气从他身侧划过，劲风吹过他的白发。
卓长风虽然面容不佳，可眼神却格外明亮，抬剑迎上。
姜涯长剑裹着宝蓝光芒，他此时只是在使用剑气这一种手段。
一时间剑气相抵，气旋纵横。
众人惊呼，这名为姜涯的弟子，居然也能够外放剑气！
几乎是必进内门！
台上，几位长老也将主要的注意力集中在姜涯二人的斗法上。
“卓长风苦心十年闭关，一身剑意精进千里，未来迈入筑基，必然扶摇直上，可惜年岁太大，过于晚成，金丹难成。”
一位长老感叹，他也是筑基圆满，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其他长老打断道：
“且不说卓长风，这位姜涯，你们可听说过？”
一个与叶化元眉眼间有些相像的筑基圆满长老，闷声说道：
“化元小子曾跟我提起过，说他极其擅长冰属性术法，甚至击败过清源宗的方鸿轩。”
“清源宗的方鸿轩？那位不是青冥长老的亲传弟子？被这个姓姜的击败？”
另外四名长老皆是不敢相信。
那叶家人很满意这四个人的表情，毕竟自己听叶化元说的时候也不信。
现在讲出来，颇有些用真实发生的事情来吹牛的感觉。
“他还击败了血戾窟的阴子沉。”
结果这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因为其余人都只知道血戾窟，不知道阴子沉。
叶家长老也不知道阴子沉是哪位血戾窟老怪的弟子。
尴尬的摸摸脸颊。
“看，卓长风的气息在变化！是剑道流痕！”
一名长老的惊呼声打破沉默。
台上，姜涯跟卓长风已经对砍上百回合，僵持不下而默契退身。
“你…不错。”
卓长风缓慢开口，而后双手握住剑柄，竖立身前。
仅过去一瞬，他身后竟发出江河奔流之声。
“是《河川颂》！碧波仙子击败他时所用的《河川颂》！”
那人先是高呼，而后立刻捂嘴。
因为被击败，而主动学习？
看着对方身后隐隐浮现的江河虚影。
是结丹境剑修才有机会掌握的剑道流痕！
姜涯没有上前打断，而是将剑收回储物袋，看得围观弟子愣住。
都以为姜涯是要认输。
其实姜涯是知道，凭借他目前的剑道境界，肯定无法击败对方。
刚才的上百次交锋，已经让他完全熟悉了剑气的使用方法，除了外放的远程攻击，就是附着在剑刃之上，大幅度提高剑的稳定度和锋利程度。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
就不必遮掩自己的实力，辱没了眼前这位值得尊敬的对手。
因为姜涯从对方的剑中没有感受到丝毫恨意，闭关十年，不是因为恨，也不是因为道心破碎。
大抵是出于对剑道的追求。
大抵是秦瑶姐，让对方看到了真正的剑道。
卓长风背后，无数江河水的雪白虚影向姜涯奔涌而来。
就如同用剑气，强行将宽广的大潮，挤入狭窄渡口。
潮水的自然伟力，被集中于一处，压缩在一处的绝对力量！
姜涯双掌拍出，手心爆发耀眼蓝光。
如蜉蝣撼树，台上长老已经准备好把姜涯救下，却从对方掌中感受到特别的灵力波动。
姜涯周身虚影被刹那间冻住，并迅速蔓延。
那无情的寒意距离卓长风越近，他原本的古井无破的面庞也愈发愕然，以至惆怅。
可当冰封蔓延到他身后，眉间那抹怅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释然。
当然，此时已经没人再关注卓长风。
而是瞪眼咋舌，看着场上出现的数条“冰龙”。
旁边正对决的修士也忍不住停手侧目。
一时间千里冰封，广场温度骤降。
不过这也仅维持一刻，那被冰冻的虚影一层接着一层破碎。
以炼气施展剑道流痕，就会如此。
随着冰龙陨落，如同被上了禁言术的众人，议论沸腾。
仿佛看到了第二个碧瑶仙子。
不，与其说是第二个碧瑶仙子，不说是跨越十多年的时间长河，击败了曾经同阶无敌手的碧瑶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