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满意足地吃完早点便离开了集市,临走时作为使团大使的赵元吉本想留给牧老板一笔银两,被易无为连忙拦住了,生怕这铜臭之气玷污草原汉子的淳朴,他教每个人临走时向牧老板行礼,并说句“赛音苏!“(蒙古祝福语:表示生活得好,身体健康),缓缓离开,牧老板开心地目送众人离开,大声喊着:“赛音雅布!“(意为:“走好!“)。
草原人的心是自由的,不被世俗束缚,牧老板是北境大战后第一个来大华定居的蒙古人,当时大战虽然在南华真仙出手后结束,两国签署了互不侵犯与友好通商条约,但民间仍有剑拔弩张之势,边境牧民因为之前蒙古的侵略行为十分仇视蒙古人。他为了心爱之人只身从蒙古来到大华,已经做好了为爱献身的准备,没想到卫武将军竟然亲自来到边境迎接他,并一路保护他至女子家中,赐其汉姓“牧”,自此开启了北境牧民与蒙古牧民通婚通商的佳话。
穿过集市没有多久便见到军营了,镇远营是四大军营中最大的一个营,为大华的稳定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镇远营能人辈出,大华有大半的将领都在镇远营待过,因此大家都以在镇远营服役为荣。
在营地数百米开外就有巡逻的一队士兵,手持长矛,身形健壮,目光如炬,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站住!干什么的!前方是军营,闲杂人等禁止进入!”一个士兵拦住了易无为一行。
赵元吉上前拿出宏业圣君的谕旨,沉声道:“翰林院学士兼鸿胪少卿赵元吉奉圣谕前来军中处理事务,劳烦传讯。”士兵下跪接过谕旨便急忙赶往军营禀报。
卫可云看着曾经无比熟悉的军营,心生感慨:“唉,都已经两年了呀,居然没人认识我了。”
“巡营的大多是新兵,自然是认不得你的。”易无为安慰道。
不多时,一个身着玄甲的中年将领策马赶来,他的身材没有那么壮硕却十分精炼,瘦削的脸庞浸染着北境的风霜显得沉着冷静,左侧脸颊有一道醒目的刀疤,眼神坚毅异常。
远远望见眼前的中年将领,一直在队伍最前面的卫可云破天荒地缩到了易无为身后。
“易大人!赵大人!铁岩恭候多时,请随我入营!”中年将军靠近使团的时候勒马停蹄,在马上行礼,真乃英姿飒爽
易无为和赵元吉赶紧还礼,对视一眼,没想到号称“北境铁壁”的铁岩将军竟然亲自迎接。
“可云!出来吧!辫子都露出来了!”铁岩看着易无为身后不苟言笑地说道。
卫可云像个犯错的孩子慢悠悠地走向前,低头叫道:“铁叔叔!”
“嗯!长大了!是个大姑娘了!哈哈……”铁岩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慈爱的笑容,招呼着使团道:“大家跟我先入营吧!”
众人随后入了镇远营,大营里的士兵晨练刚刚结束,只剩下小部分没有合格的士兵正在加练,人虽不多,喊得却是震天响,这群队伍里都是的新兵蛋子,稚嫩的脸庞上挂满了汗水,一个个咬着牙拼命练着。
看到铁岩经过,正在带队的老兵不自觉地站得笔直,行了个军礼,铁岩停下拍拍他的肩,说道:“老刘啊,这些苗子不错,可得好好带他们。”
“末将明白!请将军放心!咱们镇远营绝不出孬种!”老刘喊得中气十足,把那帮新兵弄得热血沸腾。
老刘又瞄了一眼后面的卫可云,瞪大了眼睛,将信将疑地喊道:“大小姐!”
卫可云笑眯眯地走到老刘跟前用小鼻子嗅了嗅,小声说道:“嘿嘿,老刘头!你那几坛老烧酒喝完没呢?”
老刘听到卫可云提到自己的酒,吓得额头冒起了汗珠,连忙说道:“我就那点爱好!大小姐你可放过我吧。”大华军纪严明,限制军中饮酒,若是私藏超过标准的酒是会挨板子的,其实老刘爱喝酒已是路人皆知的事,之前卫可云这妮子跟好奇宝宝似的在营中到处窜,发现了他私藏的那点家当,可人家本该到退伍的年纪却依旧愿意留在军中为国效力,营中将领自然是格外照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瞧给你吓的,我就问问,你继续练吧!”看到老刘,卫可云心中很是开心,离开两年镇远营变了很多,但有些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
老刘喊得更卖力了,一道口令下来这些新兵训练得也更加拼命,整齐的步子只能听到一个节奏。
铁岩点头离开,把众人带到了一处大帐前,安排护卫们在帐外等待,易无为、卫可云、赵元吉随之进入,里面有整齐地摆着几个座位,想来是平日几个将领议事用的。
几人入座,铁岩吩咐士兵给三人斟了茶,将圣君的谕旨还给赵元吉后,铁岩便开门见山地说道:“易大人!赵大人!我接到卫帅的密函,令派宋由基、卫劲两位年轻将领随使团一起入蒙,只是前日雷池那边出现异动,两位将军请缨去探查情况,目前尚未归来,不知耽不耽误此次出使任务?”
“无妨,铁将军,这次蒙古一并收到了四国出使的请求,他们索性直接邀请四国参加那达慕大会,现在距离那达慕大会还有些时日。“易无为解释道,虽然很好奇雷池那边的事,但也不便多问。
“那就好!诸位就且在大营安心休整几日。”铁岩随即喊来营外将士吩咐了一番,想来是让其准备好使团入住事宜。
赵元吉虽为名义上的使者,但这路上的一切还得由易无为做主,他也是乐得清闲,可一旁的卫可云听到雷池,突然来了兴致,心直口快道:“铁叔叔,雷池发生什么事了?”
铁岩沉思片刻,说道:“雷池那块地终日被密集的雷云覆盖,十年来不断受到雷击,根本寸草不生,原本那边每日都要受到上万次的密集雷击,但是近几日雷击的频率骤然下降,前几日只剩下千余次雷击,近几日竟然只剩下百余次。”
“会不会因为时间原因,雷罚慢慢减弱了。”易无为推测道。
“也许是吧,若是仅仅因为雷罚威力减退,照理由基和卫劲稍作探查便早就该回来了,可是已经三天了……”铁岩语气中透露着担忧。
“啊!?铁叔叔,要不派人去雷池看看吧!”卫可云与宋由基、卫劲是一同玩到大的,卫劲更是卫武的义子,两人待卫可云如亲哥哥一般,卫可云听到两人多日未归,心中很是焦急。
铁岩点了点头,回道:“嗯!我马上便安排人去探查。”
“铁将军,听闻此两人已是二门高手,多日未归想必遇到了麻烦,如果派身手不够的人去,很可能白白搭进去,若是难以调集人手,无为愿意前往!”易无为冷静地分析了一番,主动要求前往雷池,雷池的变动对修炼之人来说本就很有诱惑,更何况还是自己师父的手笔,自然更想去看看,奈何雷池因连年雷击不断,怕伤及无辜已经纳入军队管辖,旁人不可随意接近。
一般而言,在大华有修炼天赋的孩子很大部分都会被修炼门派挑选入门,剩下的即使有点天赋也远不及门派中人,这些人中少部分才会从军(大华不强制服兵役,多数家长也舍不得孩子到军中受苦,能有个好营生便不愿把孩子送进军队),而军队修炼又以排兵布阵、训练筋骨为主,能出现一个五门高手就极为难得,能修成二门高手的几乎是凤毛麟角,极少数天赋本就不低又有报国之志的将领可以突破黄道境,如卫武和现在的北境总帅丁原便是玄道境高手。
“不可!”铁岩拒绝道:“易大人,你也有要事在身,万不可在这儿出现差池。”
“铁将军不用担心,我只是前去探查,若没有把握出手我再回来商议便是。再说……”易无为感到有人在揪自己的衣袖,发现是卫可云正担忧地看着他。
“易大人请勿冲动!这毕竟是我军中之事,待我向丁帅禀报后再做决定吧。”铁岩皱着眉头陷入沉思,易无为三人也喝着茶水不做声打扰。
“报!”
外面一个士兵的急报打断了这宁静的氛围。
“进来!”铁岩喊道。
小兵单膝跪地,紧张地汇报道:“将军!卫都尉负伤归来,在帐外有要事请报!”
“快请他进来!”铁岩听说卫劲负伤担忧得站起身来,卫可云听说卫劲负伤惊叫一声直接便冲了出去。
不多时,卫可云扶着一个身高九尺的壮汉进入帐内,此人金发碧眼,鼻梁高挺,肤色浅白,只见他甲胄上有多处焦黑,头发一根根地立了起来,有几撮还炸开了花,看着有些狼狈。
“可云,我没事儿!看着唬人而已!”卫劲拍拍卫可云的脑袋,笑着说道。
见到铁岩,卫劲连忙行礼道:“将军!雷池出现了雷兽!凶悍异常,桀骜难驯。由基掩护我从雷阵中逃出,他目前被困于雷池无法脱身!”
“什么!雷兽!?”听了卫劲的话,众人皆是一惊,雷池那块地被雷轰击了十来年,连个蚂蚁估计都会被电成渣滓,突然间竟冒出个雷兽来,简直不可思议。
“是的!从外貌来看此物应当还是幼年期,却着实难以对付,我俩皆不敌,恐怕要胜男将军出马才行。”卫劲有些无奈道。
“胜男姐姐?!她在大营吗?有她的话肯定没问题了!我好想她!”卫可云听到这个名字显得十分激动。
易无为和赵元吉显然也早就听闻这传奇女子,号称镇远营第一战力的长孙胜男,纷纷看向铁岩。
“唉!胜男目前在前线坐镇无法回营,蒙古军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实力恐怖的女子,好在这个女子并不懂得如何排兵布阵,这才堪堪能够顶住对面的攻势。”铁岩叹了口气,想来前线也是十分焦灼。
“铁将军,还是让我前去看看吧!至少先解了宋将军之围。”易无为再次提出前往雷池的想法。
铁岩闭目思索一番后,说道:“那就有劳易大人了!我这就向丁帅求援,尽量抓获此凶兽加以驯化,提升我大华军力,实在不行便趁其将其击杀,以免它以后成为祸害。”
不愧是“北境铁壁”,易无为对铁岩独到的战略眼光钦佩不已。
“那事不宜迟!我这就出发!”易无为起身说道。
“我与易大人一同前往!”卫劲也请命道。
“我另选人手,你安心养伤吧!”铁岩关心道。
“将军!不碍事!都是些皮外伤,我熟悉地形,应该能帮到易大人!”
铁岩走近,帮卫劲检查了一番,点头说道:“好!注意安全!”
“我也去!”卫可云有些兴奋地起身说道。
“不行!”屋子里几人异口同声,意见出奇地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