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峡市市中心谨优小区
房门被敲响的时候李契肆还趴在地毯上研究符纸,他略微迟钝的抬头,浅金色的头发有些长了,几乎盖住眉眼。他抬手一勾手指,房门就被打开了。
门外少年一头白毛扎眼,程簿渊并不意外门口无人,自己提着一份麻辣烫就进门了,丝毫不客气扫掉桌上铺的符纸后,他放下麻辣烫就直冲李契肆的脸去。
抬手那一刻李契肆迅速盖住符纸,不料人家对符纸并不感兴趣,只两手捧住他的脸就悲愤喊道:“肆哥!我们没钱了!”
李契肆深吸一口气对他会这么说丝毫不意外,也就只有这种时候才能听见一声哥,他拍开程薄渊的手继续画符。
程薄渊丝毫不恼火,笑嘻嘻的给李契肆的水杯添水:“我最近听说张家次子精神失常了,医生也查不出怎么回事,他爷爷觉得是有阴魂作祟,想请捕魂师过去帮帮忙,刚才我就才挂了他电话。”
李契肆头也不抬:“之前接的捕案到现在剩的钱应该还够我们接着吃几个月。”他画好一张符纸佯装要摁程薄渊身上,程薄渊迅速一躲整个人都趴地毯上了。
“如果这个捕案接了那我们又可以好久不接了!张家给的可比上次多,这次不接可亏大发了。”程薄渊翻身两手撑着下巴,眼里闪着精光,眼镜下的眸子里尽是算计,一般这种时候他不是在想钱就是在想男人,亦或者两者都有。
李契肆终于把视线从符纸上移开,慢条斯理喝了口水才继续道:“不只给的多吧。”
“又是这样,看破不说破的道理你懂不懂?”程薄渊撇撇嘴似有不满,李契肆总是能很快明白他在想什么,他讨厌拥有能迅速看透人心的人,李契肆除外。
“张家的长子你知道吧,就那个大高个,霸道总裁范!看得我腿软心痒痒,你就帮我这一次,事成后钱我少拿一成。”
“你就算多拿也会花我的钱。”
“我们之间不分彼此!”
“....”
经过十分钟的唇舌战,程薄渊赢了,他昂首挺胸走上楼收拾东西,下来时李契肆已经穿戴好站在客厅等着了。他手里的包很显眼,因为上面明晃晃贴着一张符纸。
程薄渊翻了个白眼,下楼一把拿过包,又顺手拿起沙发上的不知名袋子把包塞了进去再塞回李契肆手里。“这明晃晃的符纸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
李契肆看着手里的袋子眉头跳了跳:“这个袋子?...”
“这个袋子怎么了?”程薄渊细看才发现自己顺手拿起的袋子上印着三个大字:“大帅比”。
他一把夺了回来:“这个你怎么还留着!还放客厅不收起来!”
李契肆看看又空了的手里有些无奈:“你哥哥挺有创意的。”
程薄渊嘟囔着:“下次再也不让他来了”又上楼把袋子放好换了个别的套上两人就出了门。
只是才出了小区就闹开了,李契肆本想直接去张家,但是程薄渊坚持要先带他去理发。
“理不理发不都挺好的?做什么还非要先去理发?”李契肆缩在副驾驶的一个角上闷自己,程薄渊同样闷闷的开着车带李契肆去理发,刚刚被李契肆弹了个脑瓜崩还挺疼,他还想以此为由让李契肆把他之前说的少要的那一成酬金作为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的,可副驾驶的李契肆只顾看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一语不发,根本不理他。
到了地方后程薄渊以:“不听我的就烧你符纸”为威胁严词拒绝了李契肆想剪个刺头的想法,强按着他让Tony弄了个漂漂亮亮的微分碎盖,回到车上时李契肆还略有不满,他不愿常出门,所以曾经剪头发都是越短越好,这样等它长长的时间也会长,他就可以一直窝在家里画画符纸睡睡觉。
可直到他遇见程薄渊,当时有着一头蓝毛的狼尾鲻鱼头小程一下就被眼前的光头小阿肆吓得捏扁了手里的奶茶。
小白毛程薄渊一心想要小阿肆个微信,打着算盘想等小阿肆头发养长了再聊的,不料追着人左拐右拐就被傻愣愣的带进了深巷里。
小阿肆手指间夹着符纸面无表情盯着小程,像这样的能像常人一样生活的魂魄真的不多,他想带回去研究。
小程连忙解释自己是阳魂不伤人,是因吸收了太多人类的阳气才可化为人的。
经过一番解释,小程并未成功加到微信,因为这人没有手机。
照顾他让程薄渊有一种未婚未孕就有了个会说话的娃一样,知道给自己赚钱的那种,而且赚的非常多!
于是十九岁的程薄渊当机立断决定赖上二十三岁的李契肆,一赖就赖了四年,让李契肆的生活从平常的画画符纸睡睡觉又多了几项,比如花一整天的时间陪程薄渊拼拼图等等。
车子停在张家门口的时候,早就有人等着迎接了。
李契肆带好东西下车,佣人确认来人正是自家的客人后就领着他们去见了张老爷子。
客厅内气氛凝重,张老爷子年轻时身体就不好,这老了又被家事闹得早就闹昏了头。他儿子,也就是精神失常的张家次子的亲爹跪在地上一言不发,自己的儿媳妇也坐在一边抹泪。
见来人之中有程薄渊,张老爷子就确定了他身边的少年就是自己要等的捕魂师李契肆,老爷子的眼中有了些许光亮,他连忙招呼着人坐下。
而李契肆进门后就开始观察四周,结果没走两步他脚步一顿,眼神就变了,握着袋子的手紧了紧。
程薄渊察觉到一旁的李契肆有些不对劲,凑近低声询问。
李契肆抿抿唇没开口,只摇了摇头表示无事。
这屋子应是被魂下了专门针对捕魂师的咒,程薄渊身为阳魂又被人类阳气缠绕周身并无不适,但李契肆却察觉到这屋子并不欢迎他。
强烈的排斥感告诉李契肆,这屋子里的阴魂很多,而且很强。
不好糊弄了,他几乎无奈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