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澟愣怔怔的一动不动,她没有想到平日里幻想竟然会唤着她的名字,更没有想到,雪儿也在一旁惊道。
“侯,侯爷!”
这幻象,雪儿竟也能看见?
她瞧着萧远由远及近,她来不及反应,方才口中轻轻的喊了声,“阿,阿远……”
她妄想着那似幻而真的人影向着她来,再念她一句“阿潆。”
只是那人虽不是幻影,却似乎与她毫不相识,欢颜笑着错过她身边,又念了一句,“阿莹,我们回家吧。”
她感觉她的心,仿佛随着这一句“阿莹”,像是落进了冰窟,不安而绝望。于是她回过身来,见他朝着另一个温柔可人的女子处走去,只好惺惺地低下头去,咽着泪,孤独而卑微。
可忽而,顾潆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咬着唇道,“公子留步!”
那人回了回头,见顾潆穿着华贵,头发盘着,步摇珠翠轻缀,腰间挂着上好的缂丝金线茶花纹香囊,便回道,“夫人,可是叫在下么?”
她微微有一瞬的恍惚,那是她好久未曾听见的声音,弯皱了一下眉头,将掌心摊开,离着他近了些道,“公子可认得这个?不是公子的东西么?”他瞧了瞧她手中玉坠子,笑着摇了摇头道,“夫人说笑,在下可衬不起这样好的东西。”
顾潆趁着这时与他离得十分靠近,细细的观察着,不由得心里感叹,像,真是十分相像。道,“公子与我相识的一位故人,生的实在相像,敢问公子姓名……”
这人似乎看着很感兴趣,并未觉得冒犯,回道,“在下姓赵名洄,夫人可是认得我么……”
他这话,问的好生奇怪。
赵洄……
她突然想起那日哥哥大婚,拦下惊马之人。
顾潆一笑,“不,不认得,自然,不认得。不过,公子确实与我那故人生的相像。这玉坠子,便是他生前之物,今日与公子有缘,得幸相见,便就送给公子。”
赵洄本来还想说着什么,却叫那身旁的女子伸手拿了玉坠子,摇头打断道,“哥哥,这天要下雨了,我们还要回家呢。”
顾潆看着他身旁的女子,还没有人敢在她手上径自拿了东西,觉得有些被冒犯道,“你是何人……”
赵洄虽是个跑江湖的,便也觉得他这妹妹有些乱了礼数,便道,“这是表妹,柳莹莹。我们从乡下来,有什么不知礼数之处还请夫人见谅。”又将他表妹手里的玉坠子拿了过来送还过去,道,“实在不敢受此之礼,还给夫人。”
原来,他所说的“阿莹”原是这个“阿莹”。
她摇摇头,只说了一句,“有缘再见。”便携着雪儿,回了身过去,走远了。
“夫人,这,这,这分明就是侯爷啊……”
她心里已想不得别的事情,被雪儿搀着,才不至于跌到地上来。
可,他已经死了。
这世上,还竟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么?
她已经没有心思吃饭,一路上想着他说的,“在下姓赵名洄。”
回了侯府,府里的小厮跑来报信道,“夫人,郑王与夫人方才来了府上,现下正在正堂相候。”
“哦,他们来了。”
成婚三月,他们倒是常来,九月中时,正是凛凛秋风,堂前扫过。
她脱了披风,自有丫鬟接着。顾澟见她已经回来了,便笑盈盈道,“你回来了,清月今早做了许多重阳花糕,念着你喜欢吃花糕,便送过来些,平日里午时未过便就回来了,今日怎么有些迟了,车夫都已回了府上,你还没来。”
她坐下答道,“本是要在别处吃饭的,撞见了,撞见了个人,便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