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便换做那人冷笑,长剑划过她的喉咙一剑刺入她的胸口,道,“少主未免太高看我了,侯爷说了留不得活口,便是不得放过。不过少主如此仁义,我等兄弟必不会为难,众兄弟皆是利落痛快,不做折磨。”
他将那长剑抽出,力道竟让赵清月虚晃一下,轻哼一声,她如今已是没什么力气,这样要紧的时候,脑子里想不起别的,只想起顾澟原说他信人,也信天道,可她现在信了,难道她信错了?
她已感到脖颈间的长剑冰寒,心里一阵慌乱,似认命般的,微闭了双眼,却在顷刻间,传来一声石子的撞击,那人手中的长剑便应声跌落。郑康带着禁卫营的一队人马,从院庭外浩浩荡荡冲了进来,场面顿时慌乱,不过她心里总算舒了一口气,这时间还真是刚刚好。
那人一个惊恐,还未来得及回身望向暗处,便叫顾澟一剑刺穿了胸膛,呜呼了性命。鲜血喷射到她脸上,带着腥臭的气息,她仿佛又回到十七年前的那个夜晚,摊开手掌同样的满手血污,她又想起父亲,又想起曹毖狰狞的神色。
“唯有你死,我才可活。”
赵清月噗通一下子跪在那里,看着双手的血污,魔怔似的念叨着,“父亲...父亲...父亲......”
“啊。”
背后传来一阵刺痛,方才疼醒了,才记得自己仍是生死一线,回首,却见刺客双手举刀向她劈来。顾澟来不及出剑,奋力喊道,“清月!”忙抱着她双双滚到一边,躲过一劫。此时吴逸已抽身过来,反手挥剑正想解决了他,赵清月见状心急,冲着吴逸大喊一声,“要活的!”
吴逸于是忙收了剑,和赵康两人收拾了那刺客。
赵清月心想,这一夜总算是过去了。
死的人,仍在这黑漆漆的庭院里躺着,活着的人,皆是劫后重生的感叹,连忙重新点了宅子里的烛火,原本幽暗的庭院又变得通亮起来。吴逸找来绳子,捆了这几个剩下的侯府府兵,怕他们咬舌自尽,便又扯了几块臭布往他们嘴里一塞,便是齐活了。
赵清月现下身子已是不听使唤,脚下吃不上力气,根本站不住。顾澟扶着他,感到他已经丝毫没有力气了。瞧着他身上的血污,心疼道,“你早知道他今夜要来?为什么不尽早通知我。”
她早知他会这样问她,却有没有多余的力气解释,只得嘴角扯着意思疲惫的笑意,道,“你来了,就好......”她仍觉的眼前漆黑,脑子里的意志在一点一点的瓦解,手一松便昏死过去了。
在他手松的一瞬,顾澟觉着他的心口像是被什么剖开,抑制不住脑子里的坏念想,抓着他的身子,紧张道,“清月...清月!”
她仿佛是睡死过去,樱唇紧闭,却是半点血色也无。
他很怕,很怕赵清月会不会就这样死了,他还没有好好的跟他做朋友,还没有和他一起扳倒卫国侯,他还想和他做许多事情,他还有许多抱负想和他一起完成。顾澟背着他,眼前依旧是他那一日回眸浅笑的身影,他静默了一阵,和郑康道,“回毓王府。”
吴逸忙拦着他,道,“不行,少主不能跟你走。”
顾澟只微微侧颜看向吴逸,面无表情,眼底透露着冰冷孤傲,跟本不将吴逸放在眼里,并没有理会他的言语,只道,“回毓王府!”便没再多说一个字。
顾澟先骑了快马,一路风风火火回了毓王府。楚楚见他们来时,赵清月已是昏迷不醒,血污满身,大惊失色道,“怎么会这样!”
顾澟来不及解释,只得一路冲回了房里,吩咐家里的婆子烧几壶热水,找几件干净衣服,赶紧去寻今儿夜里在王府的大夫,便将赵清月放在他床上平卧着,伸手要解他的衣服。
楚楚一见不好,忙伸了手去拦道,“顾,顾大人,我家公子不习惯别人碰他,还是我来吧。”
顾澟只想救人,没有停手的意思,他知道赵清月现在是失血过多,要赶快想法子止血,不然便真的是丢了性命。“你家公子现在半条命都要没了,哪还管得了那么多,快点要紧。”忙又冲外头等着的婆子喊道,“大夫呢!快去叫大夫!”
赵清月脱得只剩一层中衣,楚楚连忙握着顾澟的手腕,掐道,“不,不行。”
顾澟心里奇怪,见她这样碍事,心里焦躁一下子掀了楚楚的手,将她摔了一丈来远,厉声吼道,“没有功夫与你胡闹!”
“顾大人!”她被逼无耐只得道,“男女授受不亲!”
顾澟已将赵清月的衣服扯了一半,露出一半香肩,猛地停了动作,一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