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我回来了。
顾潆面对着叶启文,心里却无半点欣喜。叶启文身后洞黑的巷口,无来由的令她生出恐惧,她瞧着他似变未变的容颜,听着他道萧远,却令顾潆心生惊悚。本是有情人,却是一场惊梦。
她惊起,已是一身冷汗,恍惚了半响,才自顾自地小声道,“我怎么担心起他来了。”又瞧了瞧窗外的月色,忙问守在床头的丫鬟道,“雪儿,现在什么时辰了?”
雪儿见顾潆额上的涔涔汗迹,忙拾了她的帕子擦道,“夫人,您这是怎么了。眼下已快过了亥时了。”
顾潆坐起,扶了雪儿下了床道,“这才刚睡下,也没睡多久,侯爷呢,这么晚,还有政务要忙么。”
雪儿答道,“侯爷还在书斋,说是夫人的兄长过来了,还有什么漕门的少主也来了,这会儿还没走呢。”
“哥哥?他来做什么。”
雪儿服侍她穿了衣裳,便跟着她到了萧远的书斋。顾潆到了书斋门前见果真灯火通明,入了门见顾澟身旁跪坐的清秀小生便想应是那位漕门少主赵清月了。眼光一直在他身上道,“这位便是漕门少主赵公子么?”
“正是在下,见过夫人。”
萧远原以为她是睡了,倒是没想到这个时间她竟起了身,便起身扶了她道,“夫人?你怎么来了。”
顾潆扬了扬衣袂坐下,手扶着太阳穴轻柔道,“睡不踏实,便醒了,知道哥哥来了,便过来看看。哥哥可有什么事么?”
顾澟像是被点醒似的,暗自瞥了一眼萧远,忙道,“哦,自然有事,今日禁卫营抓了5个北岳人,郑康亲眼瞧着他们送了火药到了侯府,所以连忙赶来告诉你们一声。”
她听闻这样的消息,免不了要大惊失色,道,“火药?怎么会流入侯府?!”
萧远佯装附和道,“可不是,这平日里都是下人管家,我竟也不知道今日进出年货,竟然出了这等纰漏。”
顾澟见她未察觉异样,便笑道,“再稍等一刻禁卫营的人便来收了它。你且不用担心。”
顾潆点了点头,撇了心下的顾虑道,“那便好,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可不能再出事了,前几日的大火烧了多少百姓,这丽阳许久没有这么大的事了。”
萧远握了她的手道,“你不必担心,受灾的百姓,朝廷自会拨下粮款,过冬救急的。”
萧远见她并未抽回手去,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开心,又对顾澟道,“这伙人可是前几日火烧丽阳的贼人么?”
顾澟点头道,“正是,这人还是赵公子帮我抓的。”
赵清月忙笑道,“我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碰巧罢了。”
正说着,屋外便有小厮跪道,“侯爷,卫军副统领郑康带了一队卫军在府外求见。”
萧远一甩手,道,“让他进来,卫军所行之事不得阻拦。”
不过一刻钟的光景,郑康便搜了火药,一队人恭恭敬敬列于空庭之上,郑康进屋道,“大人,都搜齐了,薛王二府的火药也送回禁卫营了。”顾澟见他这事办的利落,没出岔子,心里欣喜,见天色已晚,便也起身道,“郑康也到了,你们好生休息,我们便也随他们回去了。”
萧远起身相送,扶了赵清月讳莫如深道,“拜托公子了。”
“侯爷放心。”
待他们走远,顾潆先开口道,“这赵清月,只是看着身段比寻常男子娇小一些,没想到却是鼎鼎大名的漕门少主,真是人不可貌相。”
“夫人说的是,方才与他聊了聊,倒是心思细腻,至情至性之人,也怪不得大哥与他深交了。你今日睡的不好,我让芳婶给你煮点安神的汤剂,喝了便睡吧。”她点了点头,眼中好似有些愧疚,抬眼望着萧远,他还是之前那般对她温润细心,事事照顾,并无半分异样。只是她心里不知他对今日之事做何种看法,只是他不提,她也不好再提了。
便就这样罢。
第二日一早,这外面鞭声震天,却也吵不醒赵清月的好觉。任凭那鞭炮声音震到天上去,她也是裹着被窝,窝在卧榻上不肯起身。楚楚怀里捧着几个刚刚从南方船运的柑橘,想拿过来给她尝尝鲜,见她还未醒,便盘坐在她身旁,自顾自的剥起橘子,吃的正欢,赵清月微睁着一只眼道,“吃这么多不怕上火么?”
楚楚窝了心口吓了一跳道,“可吓死我了。”见她直勾勾瞅着自己手里的柑橘笑道,“可真是狗鼻子,我这不是看你昨儿夜里回来的晚,多让你歇一会儿么。”
赵清月顺手夺了她手里剥好的橘子,掰了几瓣扔进嘴里道,“明儿便是除夕了,这几日没顾得上宅子里的事,阿靖最是愿意过年了,年货可准备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