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桐生来贫苦,自小不说是受尽白眼,也真是见过不少脸色了。
可是也从来没有被人点着鼻子侮辱过。
泼妇尤其喜欢在闹市上吵架,那位母亲骂起人来攀扯祖宗八代,对人体构造身体器官更是问候到位,颇有一种不嫌事大,非要所有人过来看她热闹的劲头在里面。
她前世二十多岁,没遇到过骂街的泼妇,可是她也不是好惹的小白菜,非常严厉的对那孩子的母亲说道:“你说话要讲证据,我的孩子年纪小,你没有证据不要胡乱扣罪名在他头上,不然我们就去警察局说个清楚明白。”
那母亲洋洋得意:“他们班级里有谁不知道沈铭泉的为人呢,穷的连中午饭都吃不起,昨天偷班上同学的饼干吃,我儿子和他是同桌,就在桌里找到的包装袋,那还不是证据吗。”
李雨桐坚定的说:“不算!”
此言一出,一直托着下巴坐在旁边隔岸观火的沈铭泉都无语了,这还不算?
那孩子的母亲也没见过李雨桐这般不讲道理,还能理直气壮的,愣了眼,但是随即就对围观的人说:“街坊邻居们快看,这女人多不要脸,自己家孩子偷东西吃,抓到了证据还要否认呢。”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是啊,这也太不讲理了。”“那孩子脸上花花绿绿,肯定不是什么好娃。”“偷了东西还不承认。”……
李雨桐看着周围这群人,才察觉到吃瓜群众的可怕,他们单凭一面之词,便给一个孩子定了罪。
听到人群的声声热议,那女人更是得理不饶人,手指头指点着李雨桐:“你倒是说说,怎么着才算是算!非得从他肚子里挖出饼干来才算是不是啊?”
李雨桐不理她,转过身去看沈铭泉。
那个十几岁的少年,花猫一样懒散的坐在桌边,面色冷淡,仿佛周围一切都与他无关,那些快将人淹死的唾沫星子,也没有飞溅到他身上一般。
李雨桐非常严厉的叫他的名字。:“沈铭泉!”
沈铭泉抬眸,目光含霜,有很多仇恨的种子在发芽。
李雨桐不怵他的目光,然后问他:“我要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偷人家的东西,你说了我就信。”
不知为何,李雨桐觉得,沈铭泉此时即使心中充满仇恨,愤世嫉俗,他也不会去偷东西。
沈铭泉眼神中的冰冷稍微消散,语气也少有的温和:“我说了,你就信我?”
李雨桐说:“你说了,我就相信你。”
沈铭泉眨了眨眼,做试验般的说:“不是我偷的,是他。”
他用目光示意着那个男孩的方向。
那男孩的母亲顿时像是被猫抓了一样暴跳起来:“好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崽子,偷东西不认还乱攀扯人,说是我们家宝宝偷的,证据呢,你拿出来呀。”
“喊什么!”李雨桐声音还是很大的,忽然发生将那女人吓了一跳。
“我家孩子和你家儿子是同座,共用一张桌子,饼干的垃圾袋在他们两个的桌子里被找到的,你凭什么说是我家孩子偷的!难道你儿子没有嫌疑吗?”
那母亲怎么能容忍这样一盆污水泼在脸上,急忙说:“我们家宝宝根本不会偷东西,从小就乖的很,倒是你们家的小崽子,连爸爸都不知道是谁。”
李雨桐面色不变:“你嘴巴干净点,我家孩子也是好孩子,他说是你儿子偷的,你儿子说是我家孩子偷的,你说怎么办?”
那孩子的母亲大怒:“什么怎么办,就是你儿子偷的。”
李雨桐看着她,非常认真:“我家小孩说没偷,你儿子却没说他没偷。你怎么不问问他。”
“根本不用问,不是我们家宝宝偷的。”
“那好。”李雨桐撇了那孩子一眼:“既然都没有证据,不如咱们这样,把两个孩子肚子刨开,看看谁肚子里有饼干。”
十八岁的女孩,说起恐怖的话来面无表情,神色认真,似乎在思考如何执行话中的动作,令人无端觉得恐怖。
那孩子的母亲大惊失色,觉得李雨桐根本就是个疯子:“你疯了吧。”
李雨桐摸了摸沈铭泉的头,状似无奈:“我也是没办法了,你也看到了,我年纪轻轻一个人带着个孩子,举目无亲,你倒是仗着泼妇性格红口白牙什么都敢说,我这孩子才十二岁,你就敢说他偷东西,我要是不查清楚了我们两个以后怎么活?走在街上被人指指点点还不如就死了算了。”
“……”那孩子的母亲不说话了,因为李雨桐的面色太认真了。
那男孩也吓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李雨桐继续说:“今天你就把两个孩子肚子刨开,反正我们家孩子背着一个小偷的名号活着还不如死了!”
围观的人也都吓坏了,七嘴八舌的劝李雨桐:“诶哟姑娘,别那么冲动啦,孩子都有犯错的时候。”
“就是,就是,别说的那么死气,还不定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