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围炉座谈
“李佳玉，快来，快来，这边有火堆！”风燎原远远的朝李佳玉招手。
天色大亮，营地中央的火堆依旧是众人聚集的温暖中心，火焰在寒风中跳跃，发出噼啪的声响，映照出一张张或疲惫或兴奋的脸庞。李佳玉靠近时，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气息迎面扑来，驱散了周身的寒意。
“李佳玉，身体怎么样了？”楚翔率先开口，说着身子向着风燎原身边挪了挪，给李佳玉和染红霞让出位置。
“还好。”李佳玉轻描淡写地回应，李佳玉这会算是比较好说话。他坐下来，感受到从火堆传来的热量，不禁微微眯起了眼，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给，麦片粥，刚刚煮好的。”风燎原递给李佳玉一个杯子，“听说你醒了，我就给你烧了水，本来想着煮一碗泡面的，但是想想你刚醒，吃油腻的不太好。”
“嗯”李佳玉接过杯子，轻轻吹了吹腾腾升起的热气，浅尝了一口。那温热的麦片粥滑过喉咙，带来一股暖流，舒缓了他因长时间未进食而略显不适的胃。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有好多要说的，结果到最后没有一个张口，最终众人一人一杯水围坐在火堆旁。
楚翔清了清嗓子，打破了短暂的宁静：“那个，李佳玉，之前咱们打死的那些红顶甲虫你说要搬到顶楼，我和几个刀斧手已经搬上来了一部分，嗯，不会真的要吃那些死虫子吧？”
“嗯，红顶甲虫浑身能吃的，只有肉质和脑浆，至于内脏之类的多半对人体有害，”
“你先前曾讲过，红甲虫的肉质不错，待会儿我让人去搜集锯子、刀子以及一些盛放虫肉的容器，等天亮之后就开始行动，去剥取虫肉……”一谈及正事，染红霞便神情庄重。
“行的，别看红顶甲虫的甲壳坚硬，实际上它们死后甲壳会软化不少，大概也就只有铝板那样的硬度，使用锯子的话，完全能够锯开它们的甲壳，另外，锯外壳的时候，最好是顺着甲壳的纹理去锯，这样会相对容易锯开一些。”
“好的，我会给他们说的。”染红霞点点头，脸色有点复杂，没想到吃人的虫子最终又被人吃。
“怎么？忽然间愁眉苦脸的，我都说了，虫肉其实很不错的，鲜嫩可口，就像三文鱼一样的，哦，对哦，有虫肉了，不吃火锅可惜了。”
“我们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燃料足够打火锅，那些酒精灯不能随随便便浪费掉，否则的话晚上就没法照明了！”江枫插嘴道，“要不让风燎原放火吧。”
“呵呵，那你还不得玩死我啊”风燎原翻了白眼。
“哦，你们可以将虫眼挖出来，红顶甲虫的虫眼可是高燃性的东西，仅仅一颗就足以燃起像火炬那么大的火，能够不熄不灭地持续几十个夜晚，并且那种火呈现淡蓝色的火焰，还带有微弱的魔力，温度是相当之高！二级虫子的适用于初级金属加工，而三级虫子的，则成为了火系魔法师施展高级魔法的绝佳催化剂！”
“果然是好东西！必须好好地积攒起来！奶奶的，昨天许多同学都被冻得受不了呢，今天晚上咱们就点燃虫眼，当成暖气来用，这样子就不必担心寒冷了！”楚翔惊喜地说，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小小的一颗绿色物体会蕴含那么多的能量。
“没错，于十三楼内使用虫眼供暖并无大碍，其持久的燃烧特性足以我们度过长夜...但需谨记，一旦进入荒野，万万不可点燃虫眼，以免引来虫潮的疯狂围攻。不过虫眼易于腐败，要保存在福尔马林或酒精中，才能确保品质不受损。”
围坐的一群人听完李佳玉说的，顿时感觉之后的生活有了点希望，“可是，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蓝小月突然感叹了一句，众人高昂的情绪顿时一落千丈，是啊……
要不是因为李佳玉，十三楼至少还得死一千人！
李佳玉并未流露出安抚众人的意图，他的语气冷静而理性，“红顶甲虫倾向于低层活动，通常局限于六楼、七楼左右，袭击过后便会自行撤离校园……即便没有我的介入，西江大学五日后也将有四千一百人幸存下来……”
“但这意味着，一万六千师生中，仅有四分之一能活下来，这样的损失太过沉重，外界的普通民众恐怕遭遇更甚……”
“并非如此，西江大学位于西江市北部，恰好处在虫灾的重灾区，故而伤亡惨重。相比之下，南部区域为火焰鸦所控制，明日起将有数条街区陷入火海，但人员伤亡远低于北区。西部与东部地区，虫类和其他异常生物相对稀少，因此伤亡不多。至于市郊的西江军区，那里集结了大量觉醒者，尽管军火库受损，但仍保留了不少武器装备，足以抵御虫潮侵袭……”
“即便如此，北区虫患如此猖獗，我们又该如何突破重围？即便逃出，外界环境是否真的更为安全？”
“呵呵，该死的都死得差不多了，不该死的，一时半会也死不了，只要等三天后，雷云消散，重见太阳，大型的虫子就会像潮水一样退去……”
“三天！真的！你就那么确定三天之后虫子会退走？那到时候我们岂不是就不用担心虫子了？”
“收起你们那愚蠢的表情，听清楚了，我说的是诸如红顶甲虫、飞龙虱这般大型的虫子才会撤离，而像剧毒蜘蛛、火焰鸦、硫酸虫之类的依旧有一部分留存，只是被太阳晒得致使战斗力出现了一定程度的下滑罢了，不过对于普通人群而言，剧毒蜘蛛的战斗力不管下降多少都没什么关系，因为他们压根就无法应对！”
李佳玉的眼神中透出一丝严峻，“以天南省为例，半年之后能够存活下来的人不会超出一百万，天南省原本有着五千多万的人口，如此计算下来，存活率即为五十分之一。”
“倘若换成岭南省、东吴省、湘南省、九龙岛、魔都这类的平原区域，存活率将会更低，几乎就等同于灭绝了一样，除了某些特大的城市聚集着绝大多数的幸存者之外，其他的小城镇、小村庄早就已经荒无人烟，几百里乃至几千里都难以见到一个人，因为野外统统都被虫子和深渊魔物所占据！”
“另外，别忘了，人类自身也可能成为最大的敌人。在这样的环境下，人性的阴暗面会被无限放大，资源争夺、权力斗争，甚至内部背叛，这些都可能比外面的危险更致命。我们必须保持警惕，团结一致，才能走得更远。”
众人面面相觑，李佳玉的话语如冷水浇头，让他们从短暂的幻想中清醒过来。确实，末日的生存法则比想象中残酷得多，不仅仅是要对抗外界的威胁，更要克服内心的恐惧与人性的弱点。
顿了顿，李佳玉抿了抿唇，看着众人的脸色愈加难看，不由得语气轻挑起来：“我所说的，是未来所发生的事，距离现在还有点遥远，可是随着虫界裂缝的进一步扩大，悬浮水母、雷霆飞虫、紫血蜈蚣、尸毒蜘蛛、魔血蝴蝶、母皇虫、电锯虫、装甲虫、噬魂虫、吞梦虫，甚至像航空母舰那么庞大的虫巢都会降临地球！到时候才是真正的末世，如今的红顶甲虫、剧毒蜘蛛只不过是开胃小菜而已。”
“这，这……只是预言吧，不一定……”江枫咽了一口唾沫，
“别自己骗自己了，你自己出去看看那群虫子的繁殖能力有多强！虫子来地星就是为了拿下地星，当做一片繁殖地！殖民地的生活和殖民者的贪恋你应该在历史书上看过！三天不过是让人类松口气罢了，之后阳魂、阴魂之类的也正式登上人类舞台，那才是末世的开始！”
众人听完李佳玉的阐述，脸上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震撼与难以置信，但更多的是沉思。蓝小月的眉头紧锁，双手环抱着膝盖，目光显得迷茫而忧虑。江枫则是脸色苍白，刚刚咽下的唾沫仿佛变成了苦涩，他内心五味杂陈，既有对未知的恐惧也有对李佳玉话中透露出的末世图景的不敢置信。
楚翔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喃喃道：“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我们只能这样等死吗？”
“求人不如求己，人的智慧是无穷的，只要布局得好，普通人也能杀死高阶的虫子……而且，想要变强，除了虫晶之外，还能通过击杀骷髅，苏醒光环，恶魔果实，阳魂传承之类的途径……”李佳玉不紧不慢地说道，像他这种人愿意耐着性子给人解释这么多，已经难能可贵了，不过事实上，李佳玉的心里面是很黑暗的。
他想看看这些人听到自己揭露的末日残酷真相后，是否还会继续抱有那份天真与幻想。他内心深处，对于人类社会的阴暗与自私有着深刻的洞察，认为在末世这样的环境下，只有极少数人能真正团结一致，大多数会因恐惧与欲望而互相残杀戮。
“算了，说这个实在没意思，我又不是文艺青年……再问你个事，当初我们一共拿了五十多块虫晶，其中有二十块被你、楚翔、陈坤强化用掉了，我自己又拿了十五块……算算应该还有二十多块，现在剩下的虫晶都还在吧？”李佳玉转头问染红霞。
“嗯，在的，全部都由我来保管着。”
“很好，从学生里面选出一些可以信任、人品过关、为人机灵、身强体壮的人，让他们组成先锋队，多余的虫晶，交给他们就成了，当然，他们必须听从我的指挥……”
“你是要带领大家出去？”
“组建先锋队只不过是为了稍微抗衡一下虫潮而已，就是炮灰罢了，给我省点力，你可别自作多情！”
“好吧，都听你的，我稍后就跟楚翔、江枫他们讨论讨论。”
染红霞回到大厅，组织了一群人去剥虫肉挖虫眼，整个上午，染红霞都在为筹备虫肉火锅宴而忙碌不停。尽管缺乏专业的炊具，但十二楼里的废旧金属罐和陶罐头容器也能暂且应急。
楚翔高效地拆解着红顶甲虫的硬壳，而大胆的学生们则手持小刀小心翼翼地处理那雪白的嫩肉，将其切片后装入篮子。
红顶甲虫身形庞大仿若斗牛，其肉量极为丰富，经过简单处理，便轻易收获了数十斤嫩肉。
到中午时分，他们累积了将近两百斤虫肉，除去午餐所需的份额，其余的都精心切片，按照李佳玉的建议采用风干制法，借助自然条件，预计两天后便能制成虫肉干。
染红霞和同学们洗干净虫肉，就把虫肉放进陶瓷容器里面，再倒上几大瓶矿泉水，由于没有调料，所以只能拿一些苹果块、橙子肉、火腿肠之类的当做副菜。
而后点燃一颗红顶甲虫的虫眼，可那火焰过于炽烈，根本不适合用于打火锅，最终还是楚翔跑到楼下搜集的几十颗镰刀甲虫虫眼发挥了作用。
除了虫肉，还有虫脑炖品，这玩意儿着实恶心至极，若不是李佳玉再三叮嘱，恐怕没哪个同学敢触碰这令人倒胃口的东西。
楚翔等人还从红顶甲虫的腹部掏出了不少未曾受精的虫蛋，每一颗都有拳头那般大，将那些蛋拿到虫火上烤，很快就传出类似鸡蛋的蛋香味。
虽然没放什么香料、佐料，甚至连油和盐都没有，可是那些虫脑和虫肉依然在猛火的刺激下散发着诱人的清香，让十三楼弥漫在虫肉香味之中！
染红霞叫醒了萧晚晴，然后去大厅那里跟同学们凑到一起，围着那十几锅虫肉汤吃了起来。
饭后，萧晚晴带着几分心绪，回到了杂物间，陈墨依然沉睡未醒。她轻手捧起边的水杯，小心地凑近陈墨唇边，生怕弄醒他，温柔地一点点滴水，滋润着干涸的唇。“小墨，你要快醒啊，大家都在等你。“，她低语带祈，眼中充满着期盼与担忧。
由于极端缺乏筷子、汤勺、碗，同学们都只能几个人共用一套餐具，而且这些餐具大部分是杯面的纸杯和胶质勺子，极为简陋。
大厅的人都在默默地吃着热乎乎的虫肉，喝着虫汤，很少有人说话，当然也有一些女生吃了虫肉就会呕吐，甚至看到虫肉就流泪大哭，也许是因为心情有点苦闷吧，毕竟有太多的同学葬身虫腹，一想到挚爱的亲朋好友也许就成了虫子的营养大餐，那些女生就吃不下饭……
虫脑虽然味道不是很棒，但总给人一股很振奋的感觉，回味无穷，一些因为一夜寒冷而有点小感冒的同学甚至隐隐觉得感冒好了一半，鼻涕不流了，也不咳嗽了，连脑子都清醒了许多，甚至压抑的心情都有所好转。
很快，虫脑就在这些同学的赞誉中，被同学们分食一空，尤其是那些身体、心情都很糟糕的女生，不吃也被同学们逼着吃，吃完后果然看起来脸色红润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