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也快存够钱，到时候搬去泗水城住，那里有城卫司日夜巡逻守护，应当更安全！”
“唉……我就没钱去城里，不过好在住在镇中区，靠近镇衙门，应该问题不大……”
说到这里，谈话声缓了下来。
原本说话的两人中，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精瘦男子转过头来，看着正在发愣的刘柱道：“柱子，你家住城东，离大泽山不过十里地，要多加小心才是，实在不行就搬来镇中住一阵，等马匪走了再回去。”
刘柱回过神，心中满是苦涩。
他原本的家底，都已经被老蛇帮压榨干净，全部家当不过十余两银子，其中大部分还是许长安给的。
根本不够钱到镇中心去住，更何况是一家子，吃住穿行都要钱，还得时刻留笔钱救急。
谁都知道镇中心靠近官府衙门，入夜有三班衙役巡逻监视，有钱人多数都往中心挤，房价自然水涨船高，不是现在的他能够负担得了。
“多谢李哥提醒，我……再等等看，存够钱就搬。”
刘柱轻轻一叹，脸色强行扯起一抹笑容说道。
“唉……还是尽快好些吧。”
被叫做李哥的男子见刘柱似乎有着难处，只能摇了摇头。
他清楚刘柱家里的情况，虽说老蛇帮现在已经被灭，但刘柱被压榨了几年时间，肯定找不出多少钱来。
但他也只能好心提醒，帮不上其它。
在这样的世道，能够保自家平安已实属不易了，哪里有余力帮他人？
许长安在一旁没有说话，继续拿刀刮猪毛。
从前身的记忆中，他知晓这些人口中提到的马匪是什么样的一批人。
奸淫掳掠，无二不做，与外面世界的秩序背道而行。
他们风餐露宿，不学无术，几乎没有固定住所，多数时间隐藏在深山老林，吃生肉，喝露水，最可怕的是，这些人最喜欢吃人，说来跟野兽没太多区别。
当初前身所在的任务小队，就是因为遭到这些人的袭击而覆没。
‘看来得帮个忙了，这些马匪可没有任何人性，普通人遇到只会成为他们的口粮……’
许长安心里已有打算。
中午时分，刘柱在与许长安说自己要回家拿午饭，让许长安帮忙照看摊位。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他可不敢让许长安去做这种跑腿的活。
对此，许长安欣然接受，碰巧还有一只猪是衙门送来需要杀，趁着闲空也可以顺手宰了，攒攒灵能。
在屠宅场两个多月，许长安对刘柱服务的这些客户、雇主大概都有些了解。
特别是衙门这样特殊的地方，一般用到整头猪，应该是为了庆祝某些事、或任务圆满完成。
而且还是大事！
至于为何外界没能收到风吹草动，这属于机密，特殊情况不便公开很正常。
磨刀、杀猪、剔骨割肉一气呵成。
不过二十分钟，一只黑毛猪的各个部位已经被许长安处理干净。
包括最难、繁琐的猪头和内脏。
拥有练脏境实力，加上圆满级别的刀法，许长安的眼力、腕力自不是常人可比。
迅速而行如流水的宰割技艺，许长安自己没有感觉，倒是让得周围关注他的其它屠户连连赞叹。
这家伙，杀只猪都能让人让人产生一种‘吃不起猪肉’的错觉。
艺术成分那是相当高。
在许长安清理好刀具和摊位的卫生后，摊位前走来一名穿着朴素灰衣的中年男子。
男子样貌普通，个头中等，一头精炼短发配上明亮的双目，看起来精气神十足，但又给人感觉十分严肃。
最让许长安注意到的，是此人的双手。
他的双手很大，手指粗壮，上面满是老茧，特别是虎口的位置，老茧已经磨得发亮。
许长安没见过这个人，察觉到来人应该是个习武之人，而且擅长用刀，不过他没有表露其它，而是笑问道：“不知先生是想买肉还是杀猪？”
灰衣男子的视线同样在许长安的手上停留了数息，片刻后微皱的眉头才舒缓开，
“你这屠宰手艺不错，是跟刘柱学的吗？他可没你杀得好。”
许长安愣了愣，心中微微升起一丝警惕，脸色却没有什么变化，回道：“刘哥是我远方表兄弟，我来投靠他，屠宰手艺是跟我父亲所学。”
许长安继续拿出之前的说辞应对。
“原来如此……不过你这手艺去哪里都能养活自己，哪里需要投靠，你之前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灰衣男子淡淡点头，但之后问出的话，却让许长安眼睛微眯起来。
这人说话有些毛病，养活自己跟投靠亲戚是想找的照应，二者并不冲突。
“我叫刘信，祖籍大泽镇人，不知先生要买肉还是杀猪？”
沉吟了片刻，许长安回道，再次问起来人的目的。
“原来是大泽镇的，那里遭了邪祟霍乱，的确许多人逃离避难……”灰衣男子略有所思，继续开口：“我要杀的猪你已经杀好了，就是这头。”
灰衣男子不苟言笑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他指着地上的几个装肉的竹娄说着，算是变相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官府的人……’
闻言，许长安心中的警惕更深。
这头猪，早上是两个衙役送来，不过他们并没有像此人一样问东问西，查户口。
他想做什么？
“差爷，猪现在已经杀好，需要帮忙送去衙门吗？”
许长安就着话题往下，目光不经意瞥了一眼摊桌上的砍骨刀。
“不用，我等刘柱，有事要问他。”
灰衣男子摇了摇头，然后就这么站在摊位旁站着，没再多言。
许长安也没有再多问，同样坐在凳子上等待。
不过心中已经知晓此人来的目的。
应该是老蛇帮一夜之间被灭之事。
看来官府那边，果然顺着刘柱当初欠债一事的线索找上门来。
至于想要问什么？知道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十几分钟后，又是有两名穿着衙役服饰的人来到屠宰场，不过他们都被灰衣男子安排把猪肉送回衙门。
在两名衙役离开后没一会，刘柱这才拉着驴车回到了摊位前，不过在看到灰衣男子也在时，他眼中顿时涌上一抹恭敬，连车上的饭菜都没拿就连忙下了车。
“赵捕头，我不知道你会来…让你久等了…”
看到这一幕，许长安眼里也是略微诧异。
原来这灰衣男子是清水镇的捕头，赵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