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这话刚落，架设于朝阳门城墙上的火炮开火了。
一枚枚炮弹打入骑兵阵中，顿时人仰马翻。
五府与五部的墙头，也探出一名名军卒，手端燧发枪，射出一蓬蓬的子弹。
蒙古人冒着弹雨抵近射箭，但是有墙挡着，只能抛射。
而明军装备有头盔，抛射的威力几可忽略不计。
在火器时代，甲胄的作用越来越小，不过头盔的重要性越来越大，扬州军中，即便不是每一名士兵都能披甲，头盔却是人人装备。
这时就发挥出了作用。
箭簇射在头盔上，叮叮当当作响。
驻守五府与五部的是左梦庚部，刚开始看着漫天射来的密集箭矢还有些发怵，可此时，无不精神大振。
人的精神状态非常重要，有精神了，就有勇气，枪打的也更准。
随着时间推移，阵前留下了一具具的尸体，蒙古人却始终攻不破五府和五部的围墙，毕竟来自于朝阳门的火炮不停的轰鸣。
一枚炮弹能打死数人至十数人，看似不多，可是在连续不断的打击下，总体死亡还是很惊人的。
尤其是被炮弹打死的，几乎没有全尸，甚至有时候打在身上，一蓬血雾炸开之后，就剩两条腿了，别说身子，脑袋都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这就是火器对肉身兵的碾压。
当然，最令姜黎婉惜的是，蒙古人中，有两个词条者也被炮弹打死，白瞎了两根词条。
“蒙古人就这本事吗？”
连沙才都看出来蒙古人这样进攻属实是送人头，不由问道。
毕竟五府和五部的建筑，就是现成的掩体，拿骑兵去冲砖石结构的院落，真是开玩笑了。
姜黎向远处眺望。
后面有绿营，穿街过巷，一队队的涌来，再往后，还有影影绰绰的满清八旗。
“清人倒是狡诈的很！”
慧剑嘀咕道。
“不！”
姜黎神色凝重的摆了摆手：“这边是佯攻，多铎压根就没指望额哲与绿营能打下朝阳门，他只是在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罢了。
若我所料不差，多铎必是带着主力去打中和桥了，仅凭唐通一部，就算能挡住，也必然伤亡惨重。
你们再仔细看，来攻的军卒中，修士并不多，多半都随多铎去攻打中和桥了。”
慧英无语的递了个白眼给姜黎。
她们哪里能看出来啊。
姜黎也是呵呵一笑。
我也是傻了，别人看不到词条，只有我能看到啊！
“你打算去支援唐将军吗？”
红娘子问道。
姜黎道：“秦淮河虽然不够宽，但冬季水冷，清军没法泅水过来，只能从桥面强攻，唐通的兵力是够了，欠的只是修士人数，我马上赶过去，这里交给你们，不过我还是要最后劝一劝额哲。”
说着，便放声唤道：“额哲，多铎拿你当先登，难道你看不出来吗？老实说，每有一个蒙古人死在枪炮之下，我的心里都很难过，我们本不该成为敌人。
太子光复大明，手伸不到草原上，而你回察哈尔做你的大汗，光复父辈荣光，如今选择就摆在你的面前。
是继续给满洲人当狗，不去报林丹汗之死的大仇，任由自己的母亲被济尔哈朗压在胯下凌辱，还是与我联手，奋起一搏，一言可决！
当然，这是我最后一次劝说你，如果你依旧顽冥不灵，我会视你为敌，今生今世，和你及察哈尔蒙古人不死不休！”
额哲浑身颤抖起来！
是的，姜黎每一句话，都说进了他的心坎里，蒙古人死在枪炮下的惨相触目惊心。
前一轮攻打，死了一千多，如今仅仅鏖战一柱香，又死了千余，他只有万名骑兵，一天之内损失两千多，这还是刚开始，如果继续打下去，就算攻破了朝阳门，他的部众也会损失殆尽。
没了兵，多尔衮就可以随便安个罪名，堂而皇之的将他处死！
可是临阵背叛的心理压力非常大，根本不会有时间去仔细斟酌利弊，只能迅速做出决断。
偏他不是他父亲林丹汗那类的枭雄人物。
“小王爷，姜总管说的在理啊！”
身边有部将急声道：“咱们草原的勇士，不能白白的被消耗掉，这样的死法，谁能接受？您再看看，您身边的勇士，是老汗王给您留下的最后班底，倘若在您手上被打没了，将来有何面目去长生天向老汗王谢罪？”
“是啊！”
又有部将劝道：“多铎就是打不下扬州，才转攻南京，可是姜黎也跟着来南京了，眼下虽然姜总管势力，可若咱们蒙古人帮他，他早晚能打败多铎，这是光复察哈尔部的天赐良机啊，请小王爷速作定夺！”
“请小王爷速作定夺！”
众将纷纷劝说，目光带着渴盼，倘若额哲再不作决定，他们会帮着做。
说起来，蒙古人虽然在姜黎手里折损了两千多人，但两军交战，生死由命，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
而且姜黎还礼遇蒙古人的尸体，事情做的漂漂亮亮，再者，还是蒙古人主动来攻的。
蒙古人不恨姜黎，恨的是拿他们当先登使的多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