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扬州未失,多铎打下了当涂,江北四镇全部都降了?”
马士英恍如大梦初醒,瞠目结舌。
“是啊!”
刘孔炤重重叹了口气。
“史可法呢?”
马士英又问道。
刘孔炤迟疑道:“隐有传言,说刘泽清欲献淮安城给多铎,致使城中军民反抗,刘泽清仅带着亲随绑了史可法出逃,投了多铎。
倘若传言属实,史可法已经落多铎手上啦!”
马士英搁下笔,从椅子上起身,负手来回走动,好一会才道:“此事不可声张,否则南京必乱,你的手头有多少人马?”
刘孔炤哭丧的着脸道:“我手里就来百来条船,水师不过五千人,最大只是乙等福船,装载一门红夷大炮,每打一发要小半柱香。
另有苍山船不足十条,只能装两门佛郎机炮,其余都是些鹰船、网梭船之类的小船。
江防水军总兵郑鸿逵(郑芝龙同父异母弟)的兵力要强些,但此人乃海盗出身,不可靠,未必听从调遣,仅以我之兵力去迎战多铎,怕是以卵击石呐!”
“不能慌,不能慌,能瞒一时是一时!”
马士英摆了摆手。
“瞒不过去了,从当涂逃过来的人已经将消息散播开来啦!”
刘孔炤急道。
“这样,你先带舰队出去绕一圈,回来就说大破多铎水军,老夫为你向皇上请功,先将人心安定下来再说!”
马士英灵光一现。
“这……”
刘孔炤糊涂了。
他不知道这种时候虚报战功有什么意义,难道口头打赢了多铎就不过江?
早晚要露馅啊!
马士英催促道:“就按老夫说的做,南京城高墙厚,粮草储备充足,多铎即便来攻,只要人心不乱,守上几个月不成问题,届时各地的勤王军纷至沓来,多铎岂能不退?
再者,若是城中起了乱子,南京士民必定会怀念太子,一旦让太子嗣了位,你我等一干拥立皇上之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啊!”
刘孔炤心中一凛!
当日他们是怎么对待太子的?
难道还指望太子以德报怨?
不可能!
就依那姓姜的姓子,一旦拥太子进了南京,必然大杀一通,自己别说功名利禄,能保住姓命都难。
“多铎有十来万兵马,南京再怎么征召,也不超过两三万人,若是守不住该当如何?”
刘孔炤又问道。
马士英哼道:“守不住南京,还有苏州、松江、杭州、福州、广州,我大明幅员万里,清军总有鞭长莫及之时。”
刘孔炤眼神一阵闪烁。
和马士英去流亡?
开玩笑!
京师那些降了清的北方官员,乃至江北四镇都得了重用,自己投降多铎又有何妨?
不就是剃发易服吗?
我连亲祖母和亲叔叔都敢杀,还怕留个金钱鼠尾被人唾骂?
“我去安排,今晚就出兵!”
刘孔炤心里有了定计,拱了拱手,转身而去。
……
次日下晚,传来好消息,刘孔炤在江上大破清军水师,击沉大小船只数十艘,击毙千余人,迫使多铎率部暂回当涂。
南京百姓听闻胜利,无不跑到午门前,山呼万岁。
小福王也龙颜大悦,赏赐刘孔炤白银一万两,绢布三千匹。
又过两日,扬州!
太子府邸!
“根据探马来报,多铎已于昨日开始渡江,南京水师并无阻拦,我打算明早就率部进逼南京,太子是留在扬州还是御驾亲征?”
“这……”
太子现出迟疑之色。
天寒地冻,让他亲赴前线打仗那是真不愿意。
更何况昨日,高起潜赴了盐商宴之后,带回来四名绝色瘦马,是盐商进献于他,比杨启明留下的四个小妾更胜一筹。
而且还是处子之身。
寒冷的冬季,与美人儿缩被窝里何等惬意?
“先生认为多久能打败多铎?”
太子问道。
姜黎沉吟道:“我们虽然大胜了一场,但清军满洲八旗的主力仍在,蒙古扈从仍有额哲部,另江北四镇的兵马,除了刘泽清,悉数归了多铎。
粗略估算,多铎渡江的兵马不会少于十万。
而我军原有三万余人,经战损又补充,目前的兵力在四万五千左右,因扬州不容有失,我最多只能带走三万人。
以三万对十万,况且我军不会再有挖掘壕堑的机会,故而最乐观的估计,也要相持数月之后才能寻觅到战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