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君不依的跺了跺脚，再是人淡如菊，也吃不消这种话啊！
“不是，不是！”
姜黎忙道：“仙根可以慢慢来，这……直接来，总是不大好吧？”
“什么不好？”
陈沅不满道：“莫非你嫌弃香香不是处子之身？那也怨不得她，一个弱女子，还是在青楼这样的地方，有几个能保持贞洁？
其实香香已经算好了，从头到尾也只跟过候方域一个，你不会连这都计较吧。
再者，候方域最近两三年都不怎么碰香香呢，半年前又去了淮安，香香比黄花大闺女也只是欠了半筹而己。”
李香君被说的极不自在，借着发丝的遮掩，偷偷瞥着姜黎。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太突然，没准备好。”
姜黎连忙辨解。
“噗嗤！”
陈沅掩嘴一笑：“行了，妾知道公子不是嫌弃香香，不过有话和你先说好，香香和你睡，却不代表是你的人，以后她还来和你睡，甚至给你做妾，那是她的事。
但是她若不想理你，又或者寻到了真命天子，公子可不许纠缠她啊！”
姜黎大为震惊！
这是要逆天啊！
李香君红着脸道：“公子……别听圆圆瞎说，妾只是想……觉醒了仙根可以更好的帮圆圆姐做事，并没有别的想法。”
“我懂，就怕唐突了李姑娘！”
姜黎笑道。
“好啦，春宵一刻值千金，进去吧！”
陈沅笑咪咪的把李香君推进了屋。
出来时，发现姜黎还杵在一边，不禁讶道：“你站着做什么？快进去吧，不然香香会乱想的。”
“心里怪怪的，下不了手啊！”
姜黎苦笑。
也确实，这就是一场交易，话说我又不是恩客，这算怎么回事？
其实把李香君收入内宅，他是能接受的。
“哎呀，怎么下不了手，香香每天都帮我，那么苦呢，再说你又不吃亏，刚才我只是照顾香香才那样说，你对她好点，不要太急，慢慢来，没准儿就倾心于你呢。”
陈沅又把姜黎推了进去，并贴心的把关门上。
屋子里，李香君坐床上，低垂着脑袋，双手不安的绞着裙角。
说起来，她虽然是青楼女子，却从未正儿八经的接过客，候方域为她梳笼，需要举办庞大的仪式，在青楼中就相当于结为了夫妻。
虽然礼法不认，但她自己觉得有了名份，是正经嫁给了候方域，并不是那种人尽可夫的女子。
而今，哪怕她已经做过了无数遍的心理建设，也说服了自己，却仍是有种接客的感觉。
她讨厌这种感觉，却又想觉醒仙根，这也确实是一次交易。
“李姑娘，不要紧张，我们先说说话罢。”
姜黎到底是男人，既然到了这一步，断然没有调头就走的道理，于是在李香君身边坐了下来。
李香君顿时娇躯一颤，轻点了下螓首，身子却仍是僵硬着。
“李姑娘是哪里人？”
姜黎笑着问道。
“妾是苏州人氏，本姓吴，家父曾是朝廷武官，素来亲善东林，故而被阉党陷害，夺去官位，籍没家产，全家只能背井离乡，来了南京！”
李香君小声道。
“家里还有没有人了？”
“家里困苦，父亲没多久就病故了，家里还有两个哥哥，无钱发葬，便将妾卖给了李妈妈，李妈妈待妾还是不错的……”
在姜黎的循循劝诱下，李香君渐渐打开了画匣子，向姜黎倾诉起了心事，包括幼时练功的苦，还有初遇候方域时的被救赎感。
或许是憋的太久了，也可能是只把姜黎当作一夕春风的对象，天亮以后各走各路，什么都往外说。
末了，姜黎叹了口气道：“梨花似雪草如烟，春在秦淮两岸边，一带妆楼临水盖，家家粉影照蝉娟！”
李香君娇躯一震，这诗，描绘的不正是自己么，且带有一种悲伤婉转的意境。
不禁转过俏面，难以置信道：“公子的才情也是了得呢，似乎把妾这十年来的一生都写进了诗里。”
姜黎暗暗一笑，趁势拉住了李香君的手，李香君一颤，并未抽开。
刚刚吟的，是孔尚任在桃花扇中的名诗，事实上李香君能名扬后世，也是因为昆曲桃花扇的传唱，顺带着把候方域洗白了。
随即姜黎道：“李姑娘品行高洁，却身世坎坷，不过是心有所感罢了，倒是怡笑大方。”
外面，陈沅素手托着香腮，半倚在桌子上，听得这话，心里酸溜溜的。
都没给我写过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