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刹那,李成栋真的动摇了,徐州民心可用,倘若真能守住徐州,不论是南京朝廷还是太子,都不敢随意处置他,还得给他加官进爵。
可是清军有红夷炮队,在这个时代,红夷炮队是坚城的克星,太原失陷他也听说了,纵然陈永福部浴血奋战,可是坚厚的太原城墙仍然被轰塌。
他不敢做出守城的决定,他的胆已经寒了。
更何况清军占据了关中,阿济格正发派人手,追击逃窜的李自成!
河北、河南、山陕相继落入清庭手里,清朝大势已成,自己拿头去挡啊。
“诸位乡老勿要喧躁,速速归家,方可保得平安,驾!”
李成栋一抽马股,策马驰去。
轰隆隆,骑兵如一阵风般跟随李成栋奔向远处。
顿时,街面哭声震天。
其实不能怪老百姓软弱,非得恳求李成栋才能守城,主要是平民百姓没有组织,也不曾进行过军事训练,仅凭一腔血勇,根本抵挡不住清军。
在历史位面,很多人嘲笑明军无能,又幻想换了秦军来会怎样怎样。
事实上这纯属YY!
别说早古的秦军、就是汉军、唐军遇上明军,也是吃土的份,关键是到了大明,行军作战已经充分体系化和职业化了。
不仅武器更加精良,就是军中号令的繁复程度,也不是前朝可比,李自成张献忠常常十来万人马,被明军几千人追着打。
后期李自成能翻身,是因朝廷靡烂了,投降他的明军越来越多,本身就具备相当的军事素养,真要是全靠他的老八队,打一辈子怕是连开封打不破。
没一会子,李成栋、李本深与胡茂祯登上北门,远远的,看到清军正在渡河,已经有先头部队占据了运河南岸,布设阵地。
三人眼神都有些发直,还是李成栋挥手道:“开门罢,迎豫王爷入城!”
“喀吱吱!”
厚实的城门缓缓打开,三人卸去盔甲,带上部分随从,步行去往清军阵地!
……
五日后,淮安!
战报如雪片般飞来,触目惊心!
李成栋、李本深与胡茂祯率军投降多铎,当天,全军剃发,有反抗者,全部被乱刀砍死。
暂时多尔衮的剃发令只对军队,理由是与明军区分开来,这让人无法辨驳,毕竟清军入关,服装甲胄严重不足,很多降军仍然身着明军服饰,甚至旗号都是明军的旗号。
而前两天,泗州总兵李遇春投降,泗州失守,泗州位于淮安以西四百里。
漕运总督衙门!
既便夜已经深了,史可法也全无睡意,负着手在大堂来回走动。
淮安的局势可以说一团糟。
刘泽清只有万余兵力,曾打算从漕丁中征兵,但漕丁不服他,不愿给他当兵卖命,好几次差点火拼,要拿了他的人头去投太子,要不是有史可法居中调节,淮安早就打成一窝粥了。
也正因淮安城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史可法那是一个头大,几个月来,什么事都做不了,也拿不出粮草给金声桓,致使金声桓受了南京小朝廷的任命,任为援剿豫楚总兵官,隶属左良玉,但是人马仍在淮北,也不知是否降了清。
“怎么回事?”
突然外面传来喊杀声,史可法猛的回头。
“老爷,老爷,不好啦,刘泽清造反啦!”
老家人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
“他怎么敢?”
史可法大怒!
“识时务者,为俊杰也,如今大清豫王爷率十万大军南下,倘若收降了金声桓,立将有十五万大军,天命已定,刘某为何不敢?”
刘泽清带着数十人,步入殿内,个个打着火把,那闪烁的火光,把每个人的面孔都映照的狞狰扭曲。
候方域也在一旁,顿时吓的跌坐在地。
“朝廷待你不薄,你怎敢做此下贱之事?”
史可法颤抖的手臂指向刘泽清。
“下贱?呵?”
刘泽清呵的一笑:“刘某此来,便是请阁部与刘某一起降了豫王爷,以阁部之才,摄政王爷必当重用,封妻荫子,光耀门楣,岂不是好?”
“休想!”
史可法面色一变,就要去撞柱子。
周围兵卒眼疾手快,抱腰的抱腰,拖腿的拖腿,将史可法摁倒在地,抽出绳子捆上。
史可法又要咬舌自尽,却是嘴里被塞进个麻核,再用绳子一勒,别说咬不下去,连声音都发不出了,只能以愤怒的目光瞪向刘泽清。
“绑了,这姓候的是候洵之子,也有些价值,一并献给豫王爷!”
刘泽清挥了挥手。
待军卒将候方域五花大绑之后,就哈哈笑道:“阁部莫要这样看我,将来你我同殿为臣,下官还得请阁部多多照料呐,走,咱们去向城中富户讨些盘缠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