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谁干的?”
李际遇神色一变。
姬之英道:“刚刚传来的消息,有一男一女,假冒大帅之名给许定国送信,赚进了城,直接在袁府将许定国的头颅扯了下来,包括长子许尔安,十余名部将全部身死,又杀了许定国的妻子和孙儿许世安。
离开袁府时,许定国的亲兵曾围杀这二人,结果毫发无损,反被被屠戮近百人,据说那人杀人不动手,从嘴里喷出银盘,中者必死……”
随着讲诉,以及杀汉奸的言论,李际遇面色数变,喃喃道:“天底下怎可能有这种人,莫非是讹传?”
姬之英幽幽道:“大帅忘了高杰之死?”
“这……”
李际遇神色一变。
是的,当初高杰的死讯传到河南,各方势力都认为以讹传讹,可是结合许定国之死,明显是如出一辙。
“大帅请看!”
周如立神色凝重的从怀里取出一张贴子,奉上案头道:“这是新任睢州知州李贞元在许定国被杀之处描摹下来,是那人杀了许定国之后,蘸着血在墙上书写。
听说吴三桂被腰斩之时,墙上也同样有汉风烈烈的留言,对了,那人还声称,要来洛阳杀大帅您呢!”
李际遇探头看去,腮帮子都不自禁抖了起来,却是拍案大骂:“他若是真是能为,干嘛不去杀满洲人啊,满洲人区区十万兵马,杀绝了,天下不就清宁了吗?”
明摆着,李际遇破防了,不过姬之英与周如立并没有嘲笑之意,反是感同身受的陪着叹气。
他们就觉得,自己如个受气包,一头是凶残的满清,降我者生,逆我者亡。
另一头却是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谁投满清就杀谁。
两边杀人一个赛一个狠,可怜了自己这种夹在中间的老百姓,怎么选都是错,哪里还有生路?
“娘的!”
二人心里也是愤懑的很,你有本事去京城杀满洲人啊,杀我们做什么?我们降清也是被逼的啊!
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仿佛那个汉风烈烈随时会跳出来。
“你们说,该怎么办?”
李际遇狠狠吐了口浊气出来,问道。
“这……”
姬之英迟疑道:“此人身手超绝,心狠手辣,大帅不可不防,依末将之见,应于洛阳严密盘查生面孔,外人进城,须有当地人作保,并加强王府的防备,打造成天罗地网,不怕他来,就怕他不来,只要他敢来,就教他死无葬身之地。”
“嗯~~”
李际遇缓缓点头:“先这样办,再着哨骑全力打探那汉风烈烈的消息。”
“是!”
二人拱手离去。
……
太原!
阿济格部数十门红夷大袍齐轰,将那城墙西北角轰出了一个十来丈宽的豁口,密密麻麻的军卒呐喊着冲锋。
其中多数穿着明军服饰,这都是随姜瓖一起降清的大同明军,个个争先恐后。
“他娘的!”
一名部将忍不住怒道:“以往打仗也没见这些狗崽子这样拼命嘛!”
“父亲!”
陈德和急道:“您已经帮李闯守了这么多天的太原,也算仁至义尽了,而他呢,未发一兵一卒来援,反而莫名其妙的绕远路,借道蒙古去攻打大同,此人若是不懂兵法,就是心思歹毒,您还为他卖什么命啊,已经不欠他了,还是趁着清军尚未进城,赶紧走吧,兴许还能收拾些人马南下投奔太子。”
“大帅!”
众将纷纷拱手,眼眸中有着难以掩饰的怒火。
是的,以万余兵马抵挡阿济格,伤亡近半,如今城池又破,守不住了,若是陈永福下不了决断,怕是立刻就有兵变。
陈永福现出痛苦之色,悲呼道:“闯王啊闯王,俺老陈对得住你了,传令,全军从南门撤退。”
太原东据太行,西依吕梁,北靠济舟山与云中山,南接晋中平原,清军的重炮与骑队难以翻山越岭,只能从城北强攻,这也是太原的战略地位,扼晋中平原咽喉,抵挡北方游牧。
随着陈永福一声令下,城头守军如潮水般退却,出南门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