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房，热浪滚滚！
炉子烧的通红，风箱扯的呼啦啦响。
毕懋康如个老农，身着粗麻布衣衫，挥汗如雨，姜黎一眼就看到了词条！
毕懋康：被定义为【能臣•妙手天工】
‘这词条……’
姜黎倒吸了口凉气。
词条给予毕懋康妙手天工的定性，明摆着此人有一双巧手，也有难以想象的动手能力，让姜黎直呼没请错人！
当即拱手道：“毕老先生！”
“这球墨铸铁颇为奇特，老夫还得再对比下，再有个三五日，或就能出炉啦！”
毕懋康扯着嗓子，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
纪大跟在后面，恭恭敬敬的大声道：“毕主管，内务府总管姜公子来啦。”
“什嘛，姜公子？”
毕懋康这才转回头，打量着姜黎，现出了讶色。
姜黎的年轻出乎了他的意料，一时竟不知说什么了。
“爹！”
毕成节唤了声，便拱手道：“原来是姜总管，我爹年纪大了，耳朵不大灵光，姜总管莫要见怪呐。”
姜黎笑道：“毕公子客气了，先出来说话？”
“好！”
毕成节搀着老父出了铁匠房。
“来，姜公子随老夫过来！”
毕懋康扯着姜黎进了另一间屋子，拿出一副扳机击发结构，递去道：“老夫于崇祯八年制出了以燧石击发的鸟铳，本意是弊除燃烧火绳的不便，也可于阴雨天使用，却因铸件不过关，没打几下就会开裂。
并且枪管更易炸膛。
当时老夫向朝廷提议，以铜铸造，却得了一番喝斥，老夫也理解朝廷，委实是拿不出更多的银子了，故而老夫想着另辟他法，甚至请人锻打钢材，可惜无一不失败。
后来时局越发艰难，就不了了之啦！”
叹了口气，毕懋康又道：“球墨铸铁让老夫看到了希望，虽然前几炉不符心意，但是一炉比一炉好，一俟真正出炉，老夫即可打造燧发枪啦。”
姜黎笑道：“毕老先生，球墨铸铁急躁不得，宁可慢慢来，再者您年纪大了，要注意休息啊！”
“姜公子看不起老夫？”
毕懋康面现不快之色。
毕成节也递给姜黎一个求救的眼神。
姜黎只得道：“治炼球墨铸铁，重在对比分析，除了材料的添加，淬火最为关键，老先生实无必要亲力亲为。
我这里有一种新型速射火炮的构思，刚好与老先生探讨一二。”
“姜公子请讲！”
毕懋康大感兴趣。
姜黎叫人拿来纸笔，画了副拿破仑炮的结构图，以及炮架拆分详解。
顿时，毕懋康入了状态，拉着姜黎问个不停。
其实就全球而言，红夷大炮是百年前西班牙战舰的主力火炮，已经落后于时代，但是内陆作战，对速射，复位的要求不高，火力猛一白遮百丑，故而大量运用于攻城掠地当中。
拿破仑炮则给毕懋康推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
它的车轮异常高大，后面拖着长长的炮架尾巴，并且革命性的应用了拉绳击发，不必再如以往那般凑着火把去点引线。
这种击发方式，一直沿用到现代，被美军吹嘘成镇家之宝的M777轻型榴弹炮，便是拉绳击发。
主打简便又安全。
不过正统的拿破仑炮是青铜铸造，而大明历来缺铜，用青铜铸炮的成本会极其高昂，因此姜黎才大力研发球墨铸铁。
现实也是如此，随着治铁技术的发展，至十九世纪中后期起，熟铁铸炮成了主流，拿破仑炮渐渐地退出了历史舞台。
“好，好哇！”
毕懋康听的连连点头，感慨道：“姜公子果然奇思妙想，这种炮如真能造出来，必将建奴打的人仰马翻，老夫只盼望活着看到这一日。”
姜黎笑道：“毕老先生身子骨硬朗，别说亲眼见证火炮的威力，就是追随太子爷光武中兴都不在话下。”
“好，好，托姜公子吉言，老夫无论如何，也要再活个二十年！”
毕懋康激动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毕成节忙拿出手绢，给老父擦了擦。
又有人奉上凉茶，三人猛灌了一通，姜黎又道：“如今军器局人手不足，要想大量治铁并造枪造炮，还得广纳匠户，不知毕老先生在南京、苏松一带的军器局可有门路？”
“这有何难？”
毕懋康硬纠纠道：“一会老夫就写个贴子，让成节过江跑一遭，包保给姜公子拉来一票人手！”
“这……”
毕成节却有些迟疑，他担心老父的身体。
有他在，还好照料，过江去招揽人手，他是真不踏实啊！
姜黎沉吟道：“毕公子大可放心，内务府将请来名医，为毕老爷子调养身体。”
他已经想好了，找来名医，开些药性缓慢，温补的方子，辅以自己的符水，为毕懋康调养。
起主要作用的是符水，不是药材，药材只起掩护作用。
毕懋康回头道：“老夫不用你照料，有老周在身边就行，明日你便过江。”
“是！”
毕成节无奈应下。
姜黎一直与毕懋康聊到正午，才告辞离去，立刻安排邢凤送了五千两银子给毕成节，作为招揽人手的费用，又差了几名标兵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