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自家长辈想约个时间见面的事情告诉严鹤羽之后,严鹤羽并没有推辞,反而热情地表示他随时都会赴约。
同时,严鹤羽还告诉周鸣,这个月中旬的西湖杯世界围棋大赛会帮周鸣搞定一个名额。
但在正式参赛前,他还需要在三天后的一场围棋邀请赛上下几盘棋。
对此周鸣表示非常理解,他自己很清楚,没有一次正式比赛经验的新手贸然参加世界级比赛,就算是赞助商举荐的人也会面临很大的舆论压力。
辞别严鹤羽之后,周鸣在观澜阁门口又见到了亭亭玉立的洛依水。
“有带笔吗?”
“啊?”
听到周鸣问自己带没带笔,洛依水不禁一愣,随后她才反应过来。
“抱歉,我身上没带。您有什么重要事情要记吗?我可以到前台给您拿!”
“不用这么麻烦,借你手机一用。”
洛依水闻言赶紧从裙子侧面的口袋取出手机递给了周鸣。
握着尚有一丝余温的粉色手机,周鸣笑着点开了拨号盘。
“这是我电话号码,记得给我打电话!”
将手机还给洛依水之后,周鸣就潇洒离开了,只留下呆愣在原地的洛依水。
站在电梯里面,周鸣还在想着洛依水。
虽然初入职场的洛依水对现在的周鸣毫无用处,但她干净的背景和追求上位的野心还是值得他分享一个机会。
但他后来才发现,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回家后的周鸣朝正在院子里练功的白鹤打了个招呼便回到自己房间认真复习起功课来。
只见他一边翻看课本,一边在电脑上对照着高价买来的网课视频学习。
跟随着视频里名师的讲解思路,周鸣很快便理解了许多之前困扰他的难题。
待进行到一处极难的不等式求解时,周鸣脑海里那团青色物质仿佛又被激活,刹那间化作一丝丝流光穿梭在他的全身。
周鸣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到了,他立刻抬手看了一眼胳膊,只见无数的绿色光丝正在他的身上游走,宛若千万条游蛇缠绕着他,但几秒钟后,那些绿色光丝又渐渐重新汇聚到他的脑海。
此刻的他,非但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反而全身散发着清爽的凉意,整个人也瞬间精神百倍,刚刚所学习的知识连同以前看过的文字都显得无比清晰。
面对这突然的变化,周鸣沉思一阵后便没有在意,他心中暗自猜测这也许是穿越时空隧道带来的影响。
……
位于京都西北边的王爷街,其百年前是皇族王室的聚集地。
但受到那场轰动世界的变革影响,这里已经变成了繁华的商业街区。
而与皇室关联的珍馐美馔也如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坐落于王爷街中段的天仙食府是整个京都顶尖的皇家菜系传承地,而天价的菜品和会员制的营销体系更是每天都吸引着来自五花四海的富商、政客、外宾。
周鸣第一次踏足这里,就感受到了这座美食圣地的不凡,饶是他前世也见识过不少顶级食府,但像天仙食府这般雍容华贵的地方还是头一次见。
白鹤身着高定西服,头戴棕色礼帽,缓缓走在前面开路,周鸣则亦步亦趋的跟着。
刚一进门,身材高挑的女服务员便热情地上来问候道:“欢迎光临,请问先生您有预约吗?”
白鹤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左手,向服务员展示了他拇指上的那枚翠绿扳指。
“先生请进,您预约的瀛洲岛天字阁已经准备好了。”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两人穿过几道游廊,终于见到位于莲花池中央的瀛洲岛。
待白鹤与周鸣绕过金丝绣成的山水屏风,却看到三位老者已经在玉石茶台旁,一边品茶一边闲聊着。
众人见白鹤来了,纷纷起身问候,周鸣也弯腰朝几位爷爷辈的老人问好。
谁叫他是这地方唯一的孙子。
“白鸽儿,你这腿脚怎么还赶不上我们这群老家伙?”武家的当家人武佑樘笑着说道。
周鸣以为武老爷子说的是白哥儿,心里面也没太在意,只当是几位老头子的互相打趣。
白鹤闻言笑骂道:“你们几个走路全靠四个轮子,我光着脚底板怎么撵得上你们!”
一阵打趣后,几位老者将目光锁定在周鸣身上。
林氏集团的林惊鸿拉着周鸣的胳膊问道:“侄孙现在是在哪里上学?”
周鸣礼貌答道:“回林爷爷,我现在在北宸中学上高一。”
振华集团的岳如松接着问道:“你爸妈最近还好吗?”
周鸣想了想,最近好像爸妈都挺忙,已经好几天没和他视频连线了,于是略微思考一下回答道:“他们都还在极地做科考任务,平时工作比较忙。”
“这怎么能行,爹妈都不在家,让一个老头子带小孩,能让人放心吗?”岳如松说话间朝白鹤挤了挤眼睛。
白鹤哼了一声,开口说道:“我带孩子怎么了?你看他高高壮壮的,一顿饭都能吃五碗!”
我靠,我什么时候吃五碗饭了?明明是你最能吃!
见周鸣张嘴想说什么,白鹤立刻撇了他一眼,周鸣也只好将喉咙里面的话给咽下去。
“好了,你们两个老家伙就不要惦记我的孙女婿了!”武佑樘拉过周鸣,用力地朝他的胳膊捏了捏,“身子骨挺结实,白鸽儿调教的不错!”
“好啦好啦,估摸着严老鬼应该差不多到了,咱们就不折腾小孩了。”白鹤抿了一口茶杯里面的茶水笑着说道。
说话间严鹤羽便带着齐映泉走了进来,严鹤羽和齐映泉见到屋子里面的众人顿时惊讶不已。
“各位老朋友,自上次一别,我们已经有几十年没有见面了吧?”严鹤羽拱手说道。
见严鹤羽走进来,林惊鸿笑骂道:“你这个老家伙,咱俩去年不是还在法院打过一场官司?怎么,下棋下忘了?”
严鹤羽闻言,不急不慢的说道:“商场如战场,争的是身外之物,但人生漫漫,老友难觅,还希望不要因为此事影响到严某和林老的私人友谊。”
“好了,你们俩也不要见面就掐架,都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白鹤虽然知道林老和严老在互相打趣,但还是出来做和事佬,“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赶紧入座吧!”
闻言众人纷纷依序落座,周鸣自然坐在靠门口的位置。
不一会,随着时令小鲜、白子麻婆豆腐、咸猪骨煲淋奶白菜、火腿鸡枞菌蒸溪鳗、牛肝菌葱烧河鳗佛跳墙等菜肴的陆续上桌,众人便举杯畅谈起来。
自严鹤羽踏进这间包厢起,他就知晓了周鸣的身份,虽然自己与周、林、岳三家扯上关系皇室会不太高兴,但他严鹤羽丝毫不怕皇室的威压。
觥筹交错间,六只老狐狸和一只小狐狸都在暗自揣摩对方的用意,但面子上还是以老友间的谈天说海、互相问好为说辞。
另一边,瀛洲岛的黄字阁内,武鉴仁正与家族里的二叔武常荣、三叔武辨思一起朝主位的帝族支系李明德敬酒。
只见肥头大耳的李明德一口干了杯中的陈酿后随意用袖口抹了抹嘴角残余的酒液,然后伸着筷子在桌上夹起一大片鹿肉送进嘴里,下咽时还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一旁的李皓见叔父这么能喝,顿时羡慕不已。
李皓的父亲李明善看着眼前这废物郡王只知道胡吃海塞的蠢猪摸样,手里端着的酒杯又轻轻放在了桌上。
正当武鉴仁准备向李明善敬酒时,一名男服务生悄悄走进来朝他耳语了两句,只见他原本谄媚的脸色瞬间骤变。
待服务员走后,武鉴仁低声告诉左手边的二叔武常荣:大爷爷正和一众前辈在隔壁的天字阁里吃饭。
武常荣对武鉴仁点点头,表示你叔我懂你意思。
于是武常荣抬起酒杯装模作样地向李明德说道:“王爷真是好酒量,我代表武家再向您敬一杯,祝王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一杯酒水喝完,武常荣嘟囔道:“哎,年纪大了,酒量也不如从前了,鉴仁你扶我去卫生间一下。”
李明德一杯水酒下肚,眼瞅着武常荣这脓包摸样,于是笑骂道:“真是个怂货,赶紧滚,别一会把桌上的酒菜脏污了!”
武鉴仁和武常荣闻言如蒙大赦,于是装模作样的搀扶着走出黄字阁。
刚出黄字阁,两人便小跑起来,生怕天字阁里面的前辈们喝完酒回家了。
刚走到天字阁门口,武鉴仁就被服务员拦了下来。
没办法,武常荣只好自己出面塞了几张小费,让服务员去跟里面的武老爷子通报一声。
两人费尽心机走进天字阁,却听到桌上的武佑樘大声说道:“周鸣这孙婿,你们几个老家伙都不要和我抢,你们几个今晚喝多少,我就喝双倍!”
只见林老不服气地说道:“显你武老头能喝啊,我们家的林盼现在在英国留学,那摸样比你家的萝卜头漂亮多了。”
“林老头,你那孙女喝了点洋墨水了不起吗?我孙女岳珊珊现在在协和医院当妇产科大夫,都可以直接给白老头生重孙子了!周鸣如果看上,我回去就绑了送上门!”
藏在柱子旁偷听的武鉴仁和武常荣满脸问号???
夹在一群酒鬼老头中间的周鸣霎时间脑袋大了好几圈。
只见坐在主位的白鹤笑骂道:“岳老头,你那孙女就算了,小孩子的婚礼请帖都发了,你让周鸣去抢新娘吗?”
武佑樘正欲出口骂岳老头好不要脸,快三十的孙女也敢拿出来和他争,却意外瞅见武鉴仁和武常荣正躲在柱子边上偷听,于是大声说道:“你们两个小畜生就不要偷听了,赶快来把这两瓶酒干了,这可是咱们武家的定亲酒!”
武鉴仁和武常荣闻言一愣,就当他俩准备转身跑路的时候,武佑樘起身一手拎着一个人的耳朵便将二人揪到了饭桌前。
“来,喝——!”
一旁的周鸣强压住心中的喜悦,冷冷看着这两个人出丑。
“大爷爷,您喝多了,我可干不了一瓶啊……”
没等武鉴仁继续说下去,武佑樘立马将桌上的酒瓶塞到武鉴仁嘴里,强灌了武鉴仁一大口,随后才拍着武鉴仁的脊背说道:“快来拜见你未来的大哥!”
武鉴仁闻言脸上瞬间拧成了麻花。
见他扭扭捏捏的,武佑樘立马重重地拍向武鉴仁的脊背。
在武佑樘的威压下,武鉴仁拱了拱手小声说道:“大哥好。”
“说大声点——!”武佑樘一脚踢在武鉴仁小腿上。
没办法,武鉴仁只好忍着疼痛大声喊着:“大哥好!”
只见周鸣咧嘴一笑,享受完武鉴仁的大礼之后才缓缓站起身来说道:“我们都是同学,在座的爷爷伯伯今晚都喝醉了,醉话当不得真!”
眼看这场鸿门宴已经差不多达成目的了,白鹤连忙站起来扶着半醉的武佑樘回到座位上。
而武鉴仁和武常荣两人则朝餐桌上的前辈行礼后便快步走出天字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