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凝重到了恐怖的境地。
肖三儿叹了一口气:“你执意要挡我们的路吗?”
陈玄道:“你退后,这不关你的事!”
肖三儿怒道:“陈道长,你说什么呢,不关我们事!他魔教中人还能放了我们不成?”
陈玄不理肖三儿,转头向老人道:“罗凌尘?”
老人一笑:“我是,你是落竹老头的什么人?”
众人惊了,江湖上的人都知道,白莲教弟子罗凌尘二十岁那年与名门大师落竹于摘星山上较量武功,任谁也没想到,三天两夜后,竟是成名大师落竹被挑断手脚筋,成了半身不遂的残废。落竹大师武功之高,当世所公认,竟输给江湖新秀,罗凌尘和白莲教名声大噪。很多恶人作恶后会称自己是罗凌尘,一传十,十传百。白莲教成为了人人喊打的魔教。
徐复则惊讶于这几天一直和自己在一起的老头竟然是白莲教的右护法。仍未回过神来。
陈玄道:“落竹是我师爷,这仇今日终于得报。”陈玄虽然话是这样说,但他心中知道,恐怕十个自己也不配与罗凌尘过招。
陈玄暗运内力,四周的树叶打起了旋。罗凌尘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陈玄道:“出招吧!”
罗凌尘道:“我和你打?你恐怕接不了我半招。花儿!”
花飞红一拱手道:“在!”
陈玄看对方是一女子,心中感到不太合适,但既然是罗凌尘的弟子,实力自然不容小觑。
陈玄道一声:“得罪了!”便是轻飘飘的一掌拍过去。
众人都知道陈玄这一掌的威力,所以没人敢小看陈玄。
但是花飞红竟然丝毫不理会,只是轻松一躲,仿佛陈玄那一掌确实是轻飘飘的一掌而已。
花飞红笑道:“小道士,你要只有这点本事,给我挠痒痒也不够啊。”
陈玄年龄明明要比花飞红大好多,花飞红却叫他小道士。
陈玄明显有些紧张了,他刚才那一掌并非轻敌,而是用了十成力,却连花飞红都没碰到。
陈玄攻势骤变,拳头如同雨点般打向花飞红。
花飞红如同一只蝴蝶般穿梭在陈玄的拳头中,竟然没有被打中一拳。
花飞红笑道:“哼,该我了。”
说完打出了一套拳法,正是陈玄刚才打的那一套。
陈玄一惊,被花飞红打倒在地。
倘若是平时的陈玄,花飞红决计是打不过的,只是此时,陈玄刚刚和那五毒打完,那罗凌尘又一直在后面看着,陈玄在这种情况下怎能用出全力。
陈玄倒在地上吐了一口血,他瞪着花飞红问道:“这套八卦掌你从哪学的?”
花飞红笑道:“我的武功自然都是师父教的,我师父天资过人,当年落竹老道打了几遍他就记住了,也就你们牛鼻子小气,当成宝贝一样不外传,殊不知别人早就会了。”
“不对!”人群中传出一个声音,竟然是赵骥。
花飞红笑容凝固了:“哪里不对?”
赵骥道:“你打的不对,那套八卦掌中的第三式拨云见日你打错了。”
“我打错了?小弟弟。这招你会吗?你不会怎么能说我打错了呢?”花飞红一愣,这招师父教他时说过,这一招太过繁复,所以自己未能学到精髓,只是将其中加入了自己的理解。威力不比原招式差。
“你师父看几遍就能会,我看陈道长打一遍就不能会了?”赵骥反唇相讥。
花飞红笑道:“那么好,你如果能把刚才那一招原原本本的再打一遍。我就服了你了,我就认输,好不好。”
赵骥瞧着罗凌尘,他知道仅仅是花飞红认输也无用。
罗凌尘也来了兴致,盘腿坐下道:“当年我和落竹老头打,他打了三四套我也才记得七七八八,你能一遍记着,我马上走。”
赵骥听完,就打了起来,很快罗凌尘,陈玄和花飞红都漏出惊讶的表情,赵骥这套拳法打的行云流水,丝毫不像第一遍学。赵骥手型繁复,忽快忽慢。
打完一套,罗凌尘鼓起掌来,众人看完赵骥打完,心中的波澜久久不能平静。赵骏此刻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罗凌尘笑道:“少年英雄!你叫什么名字?”
赵骥报上名号。
罗凌尘拍手道:“倘若再过个十三四年,恐怕仅仅是铁枪门一家便足以抗衡白莲教了。”
赵骥:“前辈,刚才我们的约定你还记得吧。”
罗凌尘道:“我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懂吗?如果让你再活十三四年。我们白莲教早晚被你们灭了。”
赵骥道:“莫非前辈你要食言。”
罗凌尘道:“嗯,今天在这的,一个别想走。”
说完罗凌尘一掌打向陈玄,刚才所有人都在看赵骥打拳,此刻又被罗凌尘的出尔反尔气愤。却没有想到罗凌尘会在此刻出手。这一掌又快又急。
花飞红向徐复使眼色,想让徐复赶紧跑,但徐复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
一道黑影从上至下飞出,挡住了罗凌尘那一掌。那黑衣人清瘦,显然不是教徐复武功的那个。
罗凌尘道:“在树上待半天了吧?你是哪一派的?”
黑衣人的声音干枯沙哑:“你刚才没打算杀他,只是为了引我现身?”
罗凌尘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黑衣人道:“如果我不下来呢?”
罗凌尘道:“那这小子就是一具尸体了。”
黑衣人不说话了。
徐明上前道:“敢问前辈何人啊?”
黑衣人道:“救你们,不过是要和你们算笔账。”
罗凌尘知道这话不是跟他说的,于是又盘腿坐下,如同老僧入定般。
黑衣人突然看向了徐复一行人,众人心中一惊,原来以为要救自己的黑衣人此刻却意图不明起来。
黑衣人缓缓道:“王寡妇被杀案该算在谁头上?”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罗凌尘,只有肖三儿低着头不说话。在事发三四天后,有人依据王寡妇背后的伤痕判断出这是被罗凌尘的成名绝技夺命钻心掌给打的。
罗凌尘缓缓的睁开了眼:“你说的那桩案子,我也听说过,江湖上的风言风语我也知道,不过呢,夺命钻心掌这招太阴损,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早就不用了。再说了,我如果想杀王寡妇,我一定会用八卦掌。”
众人心中皆疑道,倘若罗凌尘果真早已不用夺命钻心掌,那么便有许多人命是有人故意要算在罗凌尘头上。但大多数人还是认为罗凌尘说这话不过是为自己开脱。
黑衣人的目光冷冷的射向肖三儿,肖三儿打了个寒颤。
黑衣人开口道:“肖三儿,你怎么看这事。”
肖三儿浑身颤抖:“不知前辈是何人?”
黑衣人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王寡妇是谁杀的?”黑衣人死死的盯住肖三儿。
肖三儿脸色煞白,平静的说:“王寡妇,是我杀的。”众人心中一惊,这个一路走来虽然沉默寡言,却十分关照周围人的肖三儿竟然是杀人凶手。
肖三儿忽然手中多了一把匕首,刺向自己的胸膛。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肖三儿已经躺在地上成了一具尸体。
一个女人飞奔到肖三儿的尸体旁,竟是冷月。冷月脸色苍白,伏在肖三儿的尸体上哭了起来。冷月抽泣道:“你这又是何苦,你……你怎么可能会杀人?”
一个金刀门的弟子上前道:“冷月姑娘,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还是离这个杀人犯的尸体远一点吧。”这金刀门弟子显然是在此时装绅士,希望得到美人芳心。
冷月站起来道:“也是,你过来扶我一下。”
那名金刀门的弟子忙不迭的过去,刚碰到冷月的肩膀,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那名弟子倒在了肖三儿的身旁,胸膛上插着肖三儿的匕首。
徐明道:“冷月姑娘,你……”
冷月脸上的泪纵横着,她道:“他不是杀人犯,他,他……”
冷月又伏在肖三儿的尸体上道:“你说过,你要娶我的,你怎么……肖三哥,我去陪你!”冷月抽出金刀门弟子胸膛中的匕首,扎向自己的心脏。
顿时,地上出现了三具尸体。
罗凌尘叹道:“倘若我背负一些骂名就可以少死几个人,那其实背一背骂名倒也没什么。”
黑衣人道:“这不是背不背骂名的问题,倘若不将真相公之于众,那么还会有人借着罗凌尘的名字杀人。死的人反倒多了。”
罗凌尘点了点头。
众人以为事情完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黑衣人又看向众人道:“玉女门的诸位,黑牛村的男子失踪,跟各位应该有些关系吧。”
玉女门的冷月一死,整个玉女门顿时群龙无首。
玉女门的姑娘一言不发,整个树林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终于,玉女门中有人说话了,是这几日在人群中一直很胆小的一个女子。名字叫做阿娇。
阿娇道:“是我师父,她要练功夫,所以派我们去请人……”
众人顿时哗然,有人是惊叹于玉女门看起来如此正派的掌门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有人则是害怕,怕这个神秘的黑衣人等会揭露自己的秘密。
黑衣人道:“练什么功夫要去抓人?”
阿娇吞吞吐吐道:“化骸大法。”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让众人再次议论纷纷。
化骸大法是多年以前的一个西域人带至中原的。他认为自己会了这招便能独步天下。于是去少林寺踢馆。
寺中原以为他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一个西域毛头小子,就没太在意,只是派出寺中武僧和他打,却没想到,他仅仅一掌就击败了武僧,武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竟已是死了。
那西域人竟先破了少林十八铜人阵,又杀了罗汉堂首座。被他杀了的人都蜷缩在地上整个人头脚相触。
那西域人仰天大笑,准备出寺,却被一人拦住,那人是少林方丈。
方丈盘着念珠道:“阿弥陀佛,施主留步。”
西域人笑道:“你这寺中无人能打败我,我要走了。”
方丈道:“施主可愿与我比试一场?倘若你赢了,老衲辞去方丈之位。倘若你输了,在这寺中随老衲清修十年。”
那西域人哈哈大笑,他认为自己不会输。
西域人与方丈打了起来,虽然西域人那掌打在人身上一掌便可毙命。但西域人的招式却是平平无奇。方丈刚开打时并不忙于进攻,只是一味闪避。西域人几十招没中,招式急了起来,越来越快。
方丈瞅准时机,看见了西域人的一个破绽,一拳打向西域人的额头。在离西域人额头还有一寸的地方停住了。
西域人缓缓垂下双手道:“我输了,但凭方丈处置。”
方丈道:“我们说好的,在这少林寺之中清修十年。”
方丈缓缓道:“你的招式狠辣,进攻丝毫不留余地,可是武学一道,给别人留余地也是给自己留余地。倘若刚才那一拳是你的话,恐怕无法收住吧。”
那西域人使用的武功便是化髓掌,这一掌击中人后,被击中者全身骨髓融化,全身蜷缩在一起。
这一招重要的是阴阳调和,在练成之前,男的须得用女的练招,女的得用男的连招。少则杀百八十人。多则要杀上千人才能练成。故用这招的为江湖人所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