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军投射进城中的巨石弹丸从未停歇过,地面随着弹丸的落下发出有规律的震颤。
弹丸击中地面,浇在上面的火油就迸射而出,灼烧它能够碰触到的任何东西,不管是易燃的干草,木头,还是冰冷难燃的砂石墙壁。
城里马厩中仅存的几匹战马被四散飞溅的火油泼到,瞬间化成一团团火球,发出悲壮的嘶鸣撞出马厩。
这几匹战马惊慌之下在城中的庭院里乱窜起来,有的撞翻了搬运伤员的士兵,随即将他们引燃,有的则直接被落下的巨石弹丸砸中,一命呜呼,还有的冲出马厩没跑几步就摔倒在地,再没能站起身来。
文德一脸愤恨地攥紧拳头,双眼一直盯着城门开外几百米处的帝国军阵。
他虽然听到身后庭院中的悲鸣与哀嚎,但他不忍,也不敢回头去看那如炼狱般的景象,唯有盯着帝国军阵的动向,才能将悲愤之情暂时从他心中抹去。
可是帝国的步兵阵毫无动向,只有军阵的投石车重复着装填,发射的动作。
文德不敢命令守在城门的士兵们去院中救火,一旦有人离开,城门必然出现缺口,那时帝国的步兵队袭来,冲破城门就易如反掌了。
“文德大人!他们不会冲过来了!他们想把我们活活烧死!”有的士兵按耐不住性子,焦急地朝文德喊了起来。
文德紧要牙关,沉默不语,还是盯着帝国的军阵不放。
“文德大人,我们的退路被大火堵死了!”又有人喊了起来。
文德这才稍有反应,歪头瞥了一眼身后的庭院。
此时的庭院已经被熊熊的大火包围,一道火焰组成的屏障将城门处的文德与士兵们跟城中领主的宴会大厅隔离开来。
火焰屏障的对面,是忙着搬运伤员的士兵,他们脚下的动作一刻不停,冒着火雨朝城中沿河的后门跑去。就算同伴被火油引燃,在地上嘶嚎着滚来滚去,他们也不为所动,抬着伤员从他们身上跨过,继续狂奔。
如此大的火势,恐怕帝国军真是不愿在作无谓的牺牲,派兵过来肃清城池。
可是文德依旧不敢掉以轻心,帝国军的军阵距离城池不过几百米,如果命令士兵前去救火,他们用肉眼就能看见堵在城门的士兵离开。
那时候,就算他们命令投石车停止攻击,然后再派步兵过来,时间都是来得及的,而且那时城中的士兵正忙着救火,毫无还手之力。
文德强忍想去救火的冲动,只闷声说了一句:“不行。”
接着,守在城门的士兵小队中便是长时间的沉默,他们都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活着离开,唯有殊死一搏,为国捐躯了。
敌人投石车的攻击停止了,可是军阵之中还是毫无动静。帝国的军阵就那么伫立在黑暗中,冷冷看着即将被大火吞没,化为废墟的美斯卡纳城,这里,曾是他们属地。
文德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命人救火,则帝国兵必然有所动作,任凭火势蔓延,用不了多久,自己跟这些士兵就会葬身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