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庄严肃穆,高位上的皇帝目光懒懒的扫向下方跪了一地的大臣,片刻后微微抬手,身侧的太监孙公公尖着嗓子道:“有事禀奏无事退朝——”
大殇王朝正处于鼎盛时期,国泰民安,上朝时也极少有重大的事情。
众朝臣们互相看了看,见此番场景,孙公公嘴里的“退朝”差点儿都说出口了,最前方站着的丞相上前几步扑通跪下去,言辞真切,满是激动,更是含着热泪:“皇上,臣找到了安乐公主,这是安乐公主的发簪。”
白文德双手将木簪举起,孙公公反应迅速不用皇帝示意就连忙将发簪呈上。
安乐公主自十几年前同先皇后一起失踪后就再无踪迹,在不久后找到了先皇后的尸体,却再也没了安乐公主的踪迹。
这些年来,安乐公主就成了皇帝心头的一根刺。
皇帝与先皇后青梅竹马,在还是太子时便心生情愫更是亲手做了木簪赠与先皇后,可谓是一段佳话,但天公不作美,登基后,两人先后孕育了一子一女,儿子云祁满月时便封为太子,女儿云舒自出生之日便赐予封号。
丞相的这一番话可谓是惊涛骇浪,上位的皇帝瞬间直起身子,双手拍向皇椅,坚固无比的皇椅直接裂开了几道缝隙,太子云祁温柔端庄的面上第一次崩了表情,整个人呆若木鸡。
孙公公接过木簪看清楚上面的纹路后双手颤抖的跑上去跪在皇帝面前。
皇帝垂眸看着木簪,接过木簪的手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说完这句话的白文德抬起头来,朗声道:“恭喜皇上。”
处于震惊中的朝臣们瞬间跪下,齐声道:“恭喜皇上找回安乐公主。”
“当真?”良久,皇帝才吐出两字。
“当真,臣在江南巡视时恰逢公主,看到公主头上的木簪便留意了,派人探查一番后确定就是公主本人,公主在外受苦了啊。”白文德说。
皇帝闭了闭眼,哪怕在激动也还是很快冷静下来,一个木簪并不能证明那人就是安乐,谁知道会不会是捡的。
“父皇,儿臣请求亲自接安乐回宫。”云祁跪下来,语气第一次带了迫切。
“准。”
白文德同太子同往,退朝后皇帝屏退两侧,凝视着手中的木簪久久。
离去的众人中,二皇子云绍慢悠悠的在前面走着,身旁的四皇子云祀面露不满低声说:“父皇本就对太子极好,现在安乐回来了那不是更······”
云绍突然打断他,扯出一抹笑:“妹妹回来了可是好事一桩。”
云祀一滞,随即豁然开朗:“对啊,安乐离宫多年对我们都不熟悉,若是能得她信任,那父皇说不定会爱屋及乌。”
云祀刚说完,后脑勺就挨了一下:“二哥,你干嘛。”
二皇子冷笑一声,鄙视的说:“靠女人上位?你真有种。”
云祀年级尚小,今年刚刚出宫开府,与安乐年岁差不多大,对于安乐的记忆只有大家的说辞。
可云绍却还记得那个记忆中的小姑娘,对于安乐就算没有感情但也不会卑鄙的去利用。
云绍说完就甩袖离开,徒留云祀在原地发愣。
四四方方的宅院越来越近,云祁握着缰绳的手心忍不住的渗出汗水,将缰绳打湿,自幼年起便常年温和的太子第一次知道了近乡情怯的感觉。
“殿下,就在这了。”白文德率先下马,恭敬地等云祁发话。
云祁利落下马没有一刻停歇的朝着里面走去,身后的侍卫连忙先一步将门打开。
在没有看到人的那一刻,并不能确定那人就是云姝,可云祁的心脏还是砰砰砰跳动着。
院内湖边有一架鲜花点缀的秋千,贺姝身着淡蓝色衣裙坐在秋千上欣赏湖边的景色,两侧各站着一名侍女,身旁还伫立着头戴面具的高大男子。
不远处有一道人影迅速消失,是刚才来传话说太子殿下即将到来的小厮。
微风吹过使得湖面泛起波澜,贺姝原本轻松的姿态变得有些拘谨。
握着秋千的手指微微泛白,说不紧张是假的,毕竟这可是真正的封建王朝,她要骗的是这个王朝最不能得罪的人。
不过,好歹是拿了奖刚当上影后的人,这点儿演技还是有的,只片刻贺姝就改变了状态。
云祁和白文德来到湖边不远处就看到一名女子呆呆的望向湖面,看上去满是忧伤。
“殿下,那就是安乐公主……”
云祁抬手打断他:“我自己过去。”
白文德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贺姝的方向,看到她身侧的阿遂后低声称是。
云祁站在原地看着那抹背影良久才抬脚走去。
他手下的人自动将这片地方封锁起来。
他的脚步很轻,贺姝一直假装玩儿秋千,其实一直注意着身后的动静。
听到渐渐逼近的脚步声她保持着慢悠悠荡秋千的节奏。
阿遂早就发现了云祁,还没行礼就被云祁制止了。
贺姝猜到他会帮自己推秋千,第一反应竟然是大橘和甄嬛的初见。
秋千的绳子被男人握住慢慢推起来。
贺姝假装不知道,低声说:“不用推,我自己玩儿就好。”
见身后没人说话,少女像是突然感觉到什么向后面看去。
一张温文尔雅充满贵气的脸映入眼帘,贺姝掩饰住眼底的惊艳,从秋千上跳下来很是害怕的缩了缩身子。
她往旁边躲了躲,问道:“你是谁?”
面前的少女满脸警惕,不施粉黛的脸透着微红,发髻只用一支木簪简单的束起。
当太子多年,云祁的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不论什么都是游刃有余的样子,此时却面带紧张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贺姝见他这样更是害怕的退到阿遂身边。
云祁嗓音很低,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姑娘莫怕,是我唐突了,你头上的木簪很好看。”
贺姝抬手摸了下木簪,又盯着云祁看。
那支证明身份的簪子不是已经被白文德拿走了?
还没有哪个女人敢用这么直白的目光打量云祁,云祁一下子有些不知如何面对。
正当他觉得这句话哪里不对的时候,贺姝突然笑起来:“你是我的哥哥吗?丞相大人说今天有人来接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