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迪车在码头货场上停住，张峰跳下车，芮东兴等小弟迎上前去。
张峰阴沉地下命令：“马上准备，天一黑就马上开始清货！”
芮东兴躬身答道：“是，峰哥。”
张峰又吩咐着另一个小弟：“你不要露面，去请贺处长，让他下班后来这里散散心。等完事后带他去放松放松！”
小弟心领神会，领命走了。
芮东兴有些紧张地问：“峰哥，动静太大，会不会出事？”
张峰无奈一笑：“出事？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你我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天渐渐黑了下来。夜幕中，十几辆蒙着雨布的大货车驶入了码头。
吊车轰隆隆地响着，不大一会工夫，大货车又慢慢驶出了码头。
码头大门旁，停着那辆黑色奥迪。车内的贺清明和张峰看着驶出的卡车，长长出了口气。
张峰看着贺清明略有些激动地说：“该怎么谢你，我的贺大处长？”
贺清明往后一靠，闭上了眼睛，嘴角的笑容里尽是劫后逃生的喜悦。
......
对海关的搜查令批准下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拿到搜查令王岳大曾一刻不敢放松，马上动身前往海关。
午后的阳光已有些炽热，此时也正是码头最为繁忙的时候。
装卸组组长曾阿强正吹着哨子，指挥吊车装卸着集装箱。
这时，有一群人远远地走来。
曾阿强仔细一瞧，发现走在最前面的是仓储科管科长。
曾阿强忙向顶头上司打招呼。管科长脸色严肃地点点头，没有搭腔。
曾阿强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跟着刘关长和贺处长，再后面是几个警察。所有的人表情都很冷峻。他们走过作业现场，朝集装箱堆放地走过来。
曾阿强嘴里叼着哨子，从人群中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正是王岳。
王岳这时也看见了曾阿强，看了他一眼就转移了目光。曾阿强也立刻转过身去。
管科长走到一个集装箱货柜前，停住脚步，指了指道：“这是龙腾集团的货柜。”
大曾慢慢走过去，仰头看了看问：“里面是什么东西？”
管科长答道：“他们的报单上写的是电子原件。”
大曾围着集装箱走了半圈：“龙腾集团就这一个箱子吗？”
管科长摇头，他一边査看自己的文件夹子，一边不停地指一个个箱柜道：“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是。”
王岳跨上前一步：“能打开看看吗？”
管科长为难，扭脸看刘建义。
刘建义显出很勉强的样子对大曾说：“我说曾警官，我们已经非常配合了，按理说査货验货绝对是海关的职责，你们公安系统......”
大曾摆摆手打断了刘建义，笑笑说道：“刘关长别误会，我们绝对没有不尊重您！”
刘建义脸露不悦：“这不是尊重不尊重我的问题，我个人没有什么。但是我在海关关长这个位置上，代表的是国家海关至髙无上的尊严。这里有一个尊重国家职责分工的问题。”
大曾知道，在这些冠冕堂皇的道理面前，自己的确没有反驳的借口。
“刘关长，我就明说了，这是搜查令。”王岳打开搜查令，举到刘建义眼前让他看清楚。
“我们主要是因为牵涉到龙腾公司的一个案子，需要査验一下他们的货物，真的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刘建义接过搜查令看了一眼：“那天你们来了两个同志，我们不是已经把话都说明白了吗？”
大曾赶紧赔上笑脸：“是呀，那天他们回去说汇报了，觉得您和贺处长很支持他们的工作。也希望刘关长今天也能支持一下我们的工作。”
就在大曾天花乱坠地游说刘建义时，王岳观察周围，目光恰巧同贺清明恍惚不安的眼睛相碰。贺清明忙把眼神瞟向别的方向不敢同王岳对视。
长时间的僵持下，大曾嘴巴都快说冒烟了。贺清明跟刘建义交换了一下眼神，刘建义觉得差不多了，微微点点头。
贺清明出面打圆场道：“既然来了，就让曾警官他们看看吧，反正大家都是为了工作。”
他转身对工人说：“把箱子打开！”
集装箱货柜慢慢开启了。大曾和王岳同时看到，里面没有轿车，也没有汽车配件，有的只是一个个打包好的纸箱。
大曾走上前去，亲自拆开一个纸箱，纸箱里只有一些半新不旧的电脑配件。
“把其他的箱子全部打开！”贺清明沉声向工人们发出指示。
刘建义时时刻刻关注着警察脸上的神情，捕捉到大曾王岳脸上一闪而过的震惊时，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点幅度：“刘队长，这回放心了吧。”
管科长也得意地搭腔说道：“检查走私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
大曾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好好，这下我肯定放心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咱们后会有期。”
刘建义笑着伸出手：“放心吧曾警官，下次你们来我们还配合你。那就后会有期。”
握完手回到车上，王岳懊悔地锤了一下方向盘。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本来他以为十拿九稳的行动竟然失败了。
他已经可以想象躲在暗处的聂明宇是怎么嘲笑自己和公安局的了。
大曾保持着冷静，沉声说道：“回去再说吧。”
......
聂明宇站在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遥望着海关码头方向。
张峰悄悄走进办公室，在聂明宇身后站定，低声汇报：“董事长，公安那边带人去海关了。”
聂明宇缓缓转过身来：“我知道。怎么，你担心了？”
张峰笑着回答：“我担什么心呀？他们去了连车的一个螺丝都找不到。”
聂明宇依旧满脸凝重，走到老板桌后坐下：“但你心里清楚，这是你死我活的较量。明白吗？”
“您放心吧，这件事基本上快抹平了。他们査不出什么来。”
“放心？”聂明宇拉长音调，“这种话我从你嘴里听过无数次了，结果呢？”
张峰心惊肉跳地听着，不停地点头。
“这个时候，没有小事。一不留神，大家全都要完蛋！”聂明宇在皮转椅上来回转动。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要进入临战状态。”聂明宇一字一顿道，“査清楚是谁给公安局通风报信，然后跟他好好谈谈。”
“我正在査。”
“你不是说海关和码头的人都已经拿下了吗，怎么还有人给公安告密？你就是这样让我放心的？”
张峰面色发白：“是，这是我的失误。”
“这个人是我们目前最大的危险！”聂明宇浮现出一丝诡谲的笑容，“等你找到他了，替我好好招待他一下。我聂明宇一向知恩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