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汉松掩花里路,美人蕉映雨中棂。”
木窗前是淡淡的细雨,丝丝成线。美人闲坐在书案前,手指掠过史书,她并不看内容,只是将夹在书里的数张白纸扫过。一书翻毕,窗前的雨似乎也渐隐去……
她撑着天青色的纸伞,走在小径上,罗汉松翠绿的叶在雨中更显生机,就快到尽头了,美人忽的一顿,她回眸,身后别致的木屋只见的一点微光,大约是烛火跳跃,屋内人不眠。伞微转,她的身影没入无边的雨色中。
京苏城内,家家户户都将门闭的紧,街上却有迅疾的身影和嘈杂的脚步声。红意楼内的一间房亮起光来。
两声轻敲落在掌柜的桌前,中年男子先悄悄的用眼睛探了眼桌前人,又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随即满脸堆笑,“哟,这位儿,是顾大人最得力的幕僚吧?不知您来小店,是?”
“今日共有几人住店?”那男子问,装柜的忙不迭翻着册子,动作有些慌乱却很快翻到,他赶忙回答道:“两位,都住在二楼。”那男子眼神扫过名册,便收回前倾的身子,右手抚了抚腰间的佩剑,转身向二楼走去。
“哎我的老天爷……”那装柜的顺着自己的胸脯,又想起什么似的,赶忙溜出去,临走时不忘把门关上。
“叩叩。”又是两声轻敲,开门的是个中年男子,很老实本分的样子,屋内还有一个女人,衣着很旧,面上覆着几道疤痕,看上去是不久前伤到的。烛火一晃,佩剑男子看到女子脸上似乎抹过什么,还停留在面上。
他眉头微皱,方要问一句,中年男子开口:“这是顾大人要的配方。”男子说着,递过来一张纸,佩剑男子收过,眼睛往后一望,他将配方揣入衣襟,不经意开口问:“令正脸上涂的什么,好生特别。”他没注意中年男子的话,眼神依旧停在女子身上。
不知是他眼神太过直接,还是轻飘飘的话听的让人毛骨悚然,总之,屋内的女子的手的确瑟缩了一下,佩剑男子眼里多了两分了然,方要进去,中年男子拦住他。
“家妻面上是歹人所伤,此番入京苏,一是为了摆脱这烫手山芋,二来,也是想为家妻寻的治脸的良方。还望大人体谅,不要让她难堪。”
听了此话,佩剑男子只好暂时停住步伐,他笑了笑,“对不住,今日出门匆忙,只来得及带这些银子,剩余的,明儿一早我会送来,还望二位再等一夜。”他将钱袋子放在中年男子的手里,眼里带着不容置喙,等到中年男子对上这样的眼神,片刻后,他转身离开。
顾府内,白袍男子取过那张配方,静静的将那张纸从上到下看过,他眼神定在一处——麝香。传闻治冻疮的奇方共有三十二味药,现如今这张纸上,却凭白多出一味……“可有什么异常?”他语气很温和。佩剑男子将楼里发生的事情一一禀告。
听完后,白衣男子唇边泛起极淡的笑,他站起身来,同身旁的佩剑男子说:“走吧,真正的访客还在红意楼。”
“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
顾秋枻推开房门,便看见一女子百无聊赖的拨弄着棋奁里的棋子,她分明察觉到了门外的动作,却有闲情剪下一朵灯花,烛火摇乱,光影错乱,女子向门外望去,顾秋枻这才看清女子脸上覆着的面具模样,并不好看。
她轻笑,“久仰了,顾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