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早上我确实看见她推着一车用度回了二姨娘院子。”一旁的人开口，“难道真因着老爷回府的关系，才有的变化？”
被凌相意滔滔不绝的诟谇打乱阵脚的李虎，半晌才反应过来，责备道，“怎的不早说！”
“那会你正剃肉呢，我们也没当回事......”
李虎推了那人一把，低声呵斥，“大头，你少他娘的马后炮。”
凌相意抱着臂膀立在一旁，睨着他们，“这府里小到一粒米一滴水皆是将军府的东西，眼下给不给倒成你说了算，主家让我来伺候二姨娘真是来对了，一会还得饿着肚子跟老夫人说道说道。”
职场守则二：先发制人，虚张声势，出来混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家厨几人面面相视，谁都不想在两个妇人面前落了下风，心中后怕却也忍着不发声。李三妹眼神在对峙双方身上摇摆，感叹这婆娘胡说八道的能耐真是高，实在疲于开口调和，毕竟都不是好惹的主儿，干巴巴的站在旁边发愣。
到底是有个人绷不住，在李虎的几个眼神逼迫下站出来，生硬的咧开嘴，笑，“大妹子，还不知道你叫啥？”
“我姓凌，叫我凌嬷嬷就行。”凌相意搬过竹椅，一屁股坐了上去，她倚靠在椅背，虽是仰着头但仍旧耷拉的眼皮瞧着几人。
凌......？凌府的凌么？？
看着这几个人一时间呆滞的神色，李三妹嘴角都要压不住了，在场的除了她，没准都以为凌相意是将军府哪里来的旁支亲戚吧。
凌相意冷冷斜了眼要翘起嘴角的李三妹，后者立刻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乖巧道，“凌姐姐，你也别为难虎哥他们了，如今老爷少爷回来了，府中有些事肯定也是有变化的.....”
在李三妹模棱两可的话里，这几个厨子已经对自己的猜测深信不疑，这李三妹是靠着曹管家的关系进来的，给安排进二姨娘的院子，连这凌府的亲戚也安排过来了，联系起凌朵亲生父亲的讹传......天底下的事无风不起浪，几人互相递了个眼神，纷纷对着凌相意弯下几寸脊梁。
“凌嬷嬷，到底是我们在这后厨里整日围着锅灶待傻了，主家的心思我们哪能猜得透啊，以后还盼着您多提醒。”李虎弯着腰，笑眯眯的看着凌相意。
“是啊，以后还得您多提点。”
“是啊是啊。”
“行吧。”凌相意一拍大腿站起身，说，“大家都是邻居，日后还要劳烦哥几个到了饭点记得给对门送下餐食。”
“一定一定。”李虎应道。
“那今天......”凌相意垂眸看着他们桌上的食物。
四荤两素，一筐白面馒头，荤菜都是肥瘦相间的肉块，红烧的清蒸的辣口的，素也都是嫩菜心的部分。凌相意勾起嘴角，夸张的伸着手数着屋里的人，“一二三四，才四个人就有六个菜啊，这将军府的伙食不错啊，下人也能吃到品质这么好的肉和菜，哎，三妹，你听没听过一句话？”
见凌相意又扯上自己，李三妹先是眉头一紧，顺口反问，“什么话？”
“厨子不偷五谷不收。”话闭，凌相意歪着头对上李虎闪躲的眼神。
还是一旁被叫大头的反应机灵，抽出一个餐盘，忙问，“凌，凌嬷嬷，你看看，你喜欢吃哪个？我这给你摆盘。”
凌相意绕过李虎，点了三盘荤两盘素，伸手提起一筐馒头，跟大头说，“餐盘给三妹吧，下午开始别忘了送饭。”
“好嘞好嘞，绝对忘不了。”大头乐呵呵的点头应道。
直到凌相意二人进了院门，李虎才直起腰，回头恶狠狠的瞪着大头，“狗腿子！”
大头也懒得同他吵，徒自坐下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
“姐姐，还得是你啊。”李三妹咽咽口水，目不转睛的盯着盘中的肉，“这下，咱们以后可有好日子了。”
“咱们？”凌相意把院里的石桌简单一擦，将馒头和菜摆上去，“你不是跟着曹管家吃么？”
安哥那里的伙食，哪有庖屋的实在？荒旱三年饿不死厨子，好东西早就让他们自己都扣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