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钦对于平西县的熟悉超乎张闽的想象,他甚至连县令夫人住在哪个房间都一清二楚。
梁府。
朱红色的大门挂着两个灯笼,门外两名守卫在乐呵呵的聊天,时不时发出贱贱的笑声。
也不知在聊些什么。
“大哥,你可要想好了,一旦出手就没有退路了,梁云虽说只是一个老书生,但在平西县也是说一不二的大人物啊。”
顾钦面露难色,苦口婆心的在劝告。
值得吗…我怎么感觉上了贼船啊,难道我顾钦一世英名要在今晚毁掉了。
能让丹药升品,听都没听过!每一颗丹药在出炉时,品质就是固定的啊…怎么能升品呢?
“静心凝神,别离开我六尺之外。”张闽展开精神空间覆盖苏苏和顾钦。
三个人就这样站在大门前,两名守卫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吱呀。
张闽还在想要怎么进去呢,朱红色大门就打开了,一名身材瘦小的老头走了出来。
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美滋滋。
“方管家这么晚还要出去吗?”两名守卫神色恭敬,拱手洗礼。
“嗯,我去给老爷送些吃的。”方管家颔首,提着食盒,脚步轻快,消失在黑夜中。
他前脚刚走,张闽三人便走了进来。
“看来今晚老爷又不回来了,三儿你先帮我站一下岗,我去煮个面条,等会一起吃。”其中一名守卫两眼放光,转身走入梁府。
“好勒,城哥你可要快一些,我都要饿死了。”三儿笑着回应。
顾钦在走在前面带路,三人进入大院,走过拱门,假山流水声,花香扑面而来。
很快便走到一个坐北朝南的房间,房内不见灯火,里面的人想来已经歇息。
“等等,后面有人。”张闽小声道。
这时后方有一道身影一路小跑过来,正是刚才说要煮面的守卫,城哥。
他身材高大强壮,一看就很有力气。
咚咚咚。
敲门声。
“夫人,睡了吗。”城哥小心翼翼,左顾右盼。
这么刺激的吗…守卫偷夫人,一个愿偷,一个愿挨。
真是珠联璧合啊。
张闽神色古怪,顾钦一脸的兴奋。
房内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不一会房门打开,走出一个身姿丰腴,圆润的少妇。
“你怎么回事啊,我不是与你说过,不得私自来找我吗?”美妇眼神漂浮不定,低声训斥。
“还好小凌睡下了,不然你…”
“夫人莫怪,是小人唐突了,小人这就走。”
“唉…下不为例啊。”
“夫人你好香啊。”诚哥神情陶醉,深吸一口气,揽着美妇走向另一边的厢房。
张闽打开房门,将在床上熟睡的小女孩抱走,顾钦见状皱眉道:
“张兄,这样行事是不是太过了?祸不及家人啊,尽管梁超恶贯满盈,但这个小女孩是无辜的。”
“无辜的人多了,城外冤死的百姓不无辜吗?而且我有说要伤害她吗,现在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先回去。”张闽低声开口。
“希望如此,不然大姐头不会放过你的。”顾钦面无表情,显然很是不爽。
他自认为不是一个好人,但该有的底线还是要有。
若是人人如此行事,世界不就大乱了吗?
“奇怪风有这么大吗?城哥煮个面条还要多久啊。”三儿挠挠头,将打开的大门重新关上。
城中的喧闹散去,渐渐变得安静,大灵王朝没有所谓的宵禁,但夜深作息,这是恒古不变的习惯。
城南的某一处小院。
顾钦摆烂了,躺在长椅上悠闲的摇晃,意思很明显,就是说我不会再帮你了。
爱咋地咋地。
两道身影走在幽暗的长街上,天上的明月不知何时露出了头,张闽和苏苏的影子被拉的很长,慢慢交叉重合在一起。
“你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啊?”张闽回头问道。
“不跟着你,我会发疯的。”苏苏吐出一颗果子核,“好吃,我还想吃。”
“发疯?为什么?”
“不知道。”
“你是谁?是为了小蓝来的吗?就是一团蓝光。”
“不知道,我还想吃糖葫芦。”
“吃什么吃,你有钱吗,就吃。”张闽从一名流民身上得知了县尉府和县衙的具体位置。
他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县尉府,就一阵心悸,像是被洪荒猛兽注视,形神震颤,巨大的危机感从心底升起。
还是太弱了啊,畏手畏脚的感觉真不爽,我要修行!
只是这修行资格也未免太过苛刻了,只有两条路能够获取。
一是王室举荐,二是六宗举荐。
王室只有亲王和皇帝有资格举荐,而六宗则是长老和宗主,简直是难如登天啊。
举荐之后便是检测修行资质,过关后由金丹大修士帮助开辟灵海。
开辟灵海后还不能直接修行,需等到修行名额空出,六大宗门打开灵天秘境,安排有修行资格的人进入。
活着出来,且被六大宗门选中的人,这才算踏上了修行路。
“再跟着我,会死的。”张闽出声警告,县尉府无法接近,他也只能作罢,直接就去了县衙。
“不怕。”苏苏含着手指,将手上的糖浆全部吃干净。
咚咚咚!
张闽走到县衙左边伫立的大圆鼓,取出鼓棒就猛敲。
沉闷的声音在深夜里响起,宛如天雷一样震撼人心。
“住手!大半夜击鼓,你想死吗!有何冤屈,明日晨时再来!”衙门口的值班两名捕快,拔刀向着张闽走来。
咚咚咚!
“我要见县令。”张闽没有停手,反而敲得更猛烈了。
鼓声在黑暗中回荡,不一会就有骂骂咧咧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住在这附近的人非富则贵,被人扰了清梦,自然是不爽。
“你这个贱民,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两名捕快脸色微变,惊扰了附近的这些大人物,他们指定要倒大霉!
“下辈子再来伸冤吧!依大灵律第五十一条,夜袭官府,施暴者,当斩!”
次啦。
血溅三尺,给黑夜增添了一抹色彩。
一名捕快双手死死捂着颈脖,试图想要制止狂飙的鲜血,可惜他失败了,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瞪着眼,没了生息。
“啊!唔…”另一名捕快见状大惊,尖叫着就要逃,张闽瞬间出现在他身后,捂住了他的嘴巴。
“别怕,告诉我梁县令在哪个屋,我就…”
“在那里!”捕快求生欲很强。
“我就杀了你。”张闽用力一扭,将他的脖子扭断,捕快无声的倒了下去。
“依大灵律第五十二条,想杀就杀。”张闽大步走进县衙,来到捕快指示的房间门口。
房内纵欲的喘息声传出,微弱的火光中可以看见两道身影缠绵在一起不分你我,正在享受最极致的快乐。
又一对珠联璧合,真是一张床上睡不出两种人啊。
“苏苏捂住眼睛,不然会长针眼的。”张闽一脚将大门踹开,砰的一声!木板门横飞,撞倒一排档案架。
卷宗散的一地都是,肉体撞击的声音戛然而止。
透明珠子融入识海之后,张闽的力量也增强了不少。
“是谁!?知晓此地是什么地方吗!”怒吼声随之传出,档案室深处走出一个衣衫不整的发福中年男人。
梁超提着裤子,大声咆哮,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他一大跳,生理不适了都!
在这平西县,他便是天,是别人需要仰望的无上存在!何人敢如此行事?
他走出来之后见到的是一名少年和一个像鬼一样头发披散的女子。
生面孔。
梁超眯着眼打量对方。
“梁大人不必惊慌,你若还未完事,大可继续,我不急。”张闽开口。
“小兄弟有话不妨直说。”梁超一屁股坐在横落的书架上,语气轻松平静。
可以谈就行,就怕没得商量,此子既然敢大摇大摆的闯入县衙,想必也是有持无恐。
他望着眼前的少年,想从对方脸上看出些什么,可惜对方神色平静,不露丝毫情绪。
“爽快,那我就直说了,城门外的尸体需要有人去收尸,还有阵亡抚恤金也不能少,每个人十万文吧。”张闽也坐在书架上,随手拿起一册卷宗看了起来。
“最迟明日,他们的家人自然会来收尸,至于抚恤金,大灵可没有这个规矩。”梁超摇头道:“很难办呀,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
“你!?”梁超脸色煞白,右手食指被生生掰断,痛的他倒吸凉气,冷汗直流。
修行者!?这是什么速度?他甚至都没有看见对方出手,手指就断了。
“梁大人,考虑的如何?下次断的就不一定是手指了。”
“人员调度,凑集钱粮都需要时间!给我一天!”
“一天…”张闽笑了笑,道:“我倒是可以等,就是不知道小凌等不等的了。”
“我女儿怎么了!”梁超刷的一声猛地站起,神情狰狞,暴怒道:“我女儿要是少了一根头发,老子灭你十族!”
他喘着粗气,如同疯狂的野兽,目露凶光。
张闽看着他,也不说话。
“难道你就不怕走不出这个门口?”梁超冷静下来,阴测测的开口。
“别看了,我给你时间召集人手去寻你的女儿,要不要赌一手?看看谁先死?”张闽扫了对方一眼。
“对了,我还有一个要求,县下的乡里一水难求啊,想必心善的梁大人不会坐视不管。”
“城外的百姓我会安排人验明正身,天亮之前送回所属之地,抚恤金每人一万文,至于水源会下放到各个乡里,进行售卖。
本官只能做这么多!”梁超认栽了,他没有想到有人能如此胆大妄为,敢夜袭县衙。
须知官场上一脉相承,牵一发而动全身,此子究竟是谁?真就不怕死无葬身之地吗!
“五万。”
“两万!”
“四万。”
“三万。”
“可以!”梁超咬牙,一拳砸在架子上。
我的钱!三百多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