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微王朝,西域织造司府邸内。
一中年男人背负双手,深情的看着墙上的一副画像,画上是一位女子,穿着一席浅绿色纱裙,脸上始终挂着一抹和煦的微笑。
她眉宇恬静,楚楚可人,若是林庆生二人在旁,定会发现这画像上的女子与上官清然有几分相似。
少顷,一美妇人踏入房门,妇人鲜眉亮眼,娇艳如花,她穿着一席紫色拖地华袍,上面绣着一朵朵娟秀的白色梅花。
她刚踏入房门就抱怨道:“老爷...有什么事让下人通知一声就行了,非得当面说吗?我还忙着给濯儿补习功课呢!”
男人没有说话,背着身看着画像。
见状,美妇人神色有些不悦,她轻声道:“老爷,你又想萍儿了吗?这些年,你还是忘不了她吗?”
没曾想,男人依旧不为所动,男人没有开口,美妇人就站在原地静静等待。
少顷,男人转过身来语气平淡道:“含蕊,你来府中多少年了?”
往日里,男子都是叫她夫人,而今天却少见的喊她本名,加之这般语气,梅夫人心里感觉隐隐有些不妙。
她犹豫片刻,小声回道:“十五年了,老爷。”
这中年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上官清然的父亲,太微王朝西域织造司的掌权人,上官丞。
“十五年了吗?呵呵...时间过得可真快。”
说完这话,上官丞又回过头看向画像,场间又陷入了沉默。
见男人始终盯着画像,梅夫人再次问道:“老爷,不知唤我来有什么事?”
上官丞没有回答,看到对方看画像的眼神,梅夫人心底不由生出一股妒意,她深呼口气,上前一步道:“老爷?”
男人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痴痴的看着画像。
一时间,一股强烈的委屈从心底升起,眼泪夺眶而出,梅夫人再也忍耐不住,好像疯了一样冲上前,怪叫着一把扯掉画像。
她咆哮道:“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她明明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一直想着她?明明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是我才对,这么多年,你从未用这般眼神看过我!上官丞,我究竟哪点比不上她?”
上官丞没有阻止梅夫人的动作,静静等待她发泄完毕。
梅夫人将画像扔在一旁,哭喊着瘫倒在地,嘴里呢喃道:“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上官丞长出口气,慢慢开口:“在萍儿重病在床的时候,我曾发誓,自她死后不再娶妻。”
说到这里,他低下头继续说道:“但萍儿却跟我说,等她去世以后,就让我把你娶过门。她说,她知道你喜欢我,只是碍于姐妹情分一直没说出口,她从小就没什么亲人,只有你和她相依为命。她说,你是她最好的姐妹,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像疼爱自己女儿一样疼爱清然。”
“所以,我才娶了你,在你过门之后我事事依着你,哪怕你做错了事我也很少责怪你,也从未因你出身而怠慢过你半分。而你,却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你说,你叫我如何...待你啊?夫人!!!”
梅夫人听出来老爷是动了真怒,心知她派人刺杀上官清然的事情已经败露,整个人清醒过来。
她神色闪躲道:“老爷,妾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闻言上官丞大怒,斥责道:“事到如今,难道你还想蒙混过关不成?你以为...你派人刺杀清然的事我不知道?”
见状,梅夫人跪着挪动两步抓着上官丞的裤腿,辩解道:“老爷,冤枉啊!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我一直待清然和自家孩子一样,怎么会派人刺杀她呢?一定是你弄错了!”
见梅夫人还在狡辩,上官丞一脚踢开后者,恼怒道:“你觉得没有我的授意,清然能悄悄去往抚宁州?你以为,这些天她身边发生的事我会不知道?你以为你把事情交给下人去做,就不会被我发现?”
听到上官丞此般说,梅夫人心里的防线猛然崩塌,她赶忙爬着回来抱紧对方的腿,哀求道。
“老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要罚就罚我一个人吧!不关濯儿的事,都是我的错,老爷!”
见上官丞没有动摇,梅夫人继续道:“老爷,一日夫妻百日恩呐!你就算不顾我的面子,也要想想濯儿,他可是你的亲骨肉啊!”
此话出口,上官丞泄了口气,梅夫人的话像刀尖一样刺在他心口上,刚刚燃起的怒火化作了无奈。
他淡淡道:“我在你老家给你买了一座宅子,往后,濯儿会留在府上由我亲自教导。如果他有能力,我会送他入朝为官,等他成年了这家业便是他的,如果他不是这块料,我也会留给他足够的钱财度过下半生。”
“清然虽然有商业天赋,但她一直不喜这些繁杂之事,既然如此,就由着她去吧!”
上官丞挣脱后者,捡起地上的画像缓步来到门口,也不回头,说道:“你以后...就别回来了。”
说完这话,上官丞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房间内的梅夫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瘫在原地,没过多久,她莫名的痴痴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竟流下了眼泪。
“以前在青楼的时候我就不如你,为什么你死了,我还是比不上你?为什么?”
“哈哈哈…呜呜...”
屋内传来压抑的哭声,周围下人好像没听到一般,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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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庭院里,一对俊男靓女正在谈笑风生,电灯泡林庆生早已借故先行离开。
走在路上,他有些替乔千易担心,如果上官姑娘所言为实,那她俩之间的感情怕是会一波三折。
因为修士是不能与朝廷有牵连的,这是修真界的铁律,如果他们要在一起,上官姑娘就得离开上官家,到时候,乔大哥便会进退两难。
“唉,懒得去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这儿女情长的事我就不掺和了。”
回到自己的客房,林庆生从储物袋里拿出那日从刺客身上缴获的战利品。
一个包裹,一把十字弩和三支短箭,先前的两瓶毒药和解药他都交给了郎中,好方便郎中辨识以对症下药。
他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些碎银和一个令牌,还有一本较薄的册子。
林庆生拿起令牌瞅了瞅,发现令牌质地普通,乃是用寻常精铁所制,背面刻了一个数字十三,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虽然造型怪异,但并不是稀奇之物。
将其放在一旁,林庆生不再对其感兴趣,他的目光越过十字弩与箭矢,落在这本小册子上,拿起小册子一看。
“居然不是秘籍?”
出乎意料的是,这本书籍并不是武功秘籍,而是一本有关机巧制造的书籍,里面的图案和这弓弩箭矢的造型几乎一模一样。
“留声木,用此木打造的箭矢飞行时不会产生任何声音,没想到还有这种东西?我就说这箭矢怎么如此奇怪,原来是用这留声木打造的。”
林庆生捣鼓半天,发现不仅箭矢是留声木打造的,连十字弩也是,他心想这刺客还真是下了功夫的。
“只可惜此物的威力不够,只能用来暗杀,正面应对怕是连修士的防御都击不穿,只能打一个出奇不意。”
说着,他将这些物件收进了储物袋里,虽然用处不大,但说不得也能派上用场。
又在清水县呆了几天,林庆生感觉已经有些无聊了,他准备动身回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