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凛从8岁就开始进学堂读书,一家人供着他读,可读到18岁连个童生也没考上,要是说他努力还好,可偏偏他在学堂里就只是当摆件,每次去学堂都只是为了和朋友们一起出去玩
学院在镇子上,并不强求学生住学院里,大部分学生都是镇上本地人,像穆凛这种从村里去上学的少。小寨村离镇上大概7-8里的样子,脚程快的话半个时辰外加一刻钟左右,慢一点的需要一个时辰。
为了多睡会,穆凛是住在学院里的,每十五天就休沐两日,农忙和节日时也会放假,到穆呦呦从来没看到过她小叔下过地。
前两年,穆呦呦家还没有被分出来,穆正想送儿子穆飞羽去学院读书,可穆老爷子觉得读书不如学一门手艺,况且读书费银子,穆正婚后做工的得来的银钱都上交给了秦氏,但他心里明白,自己不受宠,每次都偷偷留一点放到师母那里存着,这次送儿子去读书,本以为家里人会愿意拿出钱,毕竟那也是他赚来的,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自己爹娘的偏心眼
小弟读了十年书也没见有什么出息,可家里人还是让他接着读,那为什么自己儿子不能去读,成婚这些年,妻子李氏在家从来都是起的最早,睡的最晚,伺候家里的猪和鸡鸭,还有一天三顿饭,清洗全家人的衣服,农忙的时候甚至还要下地干活,穆正心疼李氏,却也只能帮忙做点事情,毕竟在这个朝代,不孝是大罪。
那年九月份,正是农忙的时候,趁着大人们都下地干活了,穆凛回来了,他每次一回来,都是为了找秦氏要钱。穆呦呦这时才6岁,一个人正在院子里玩,大哥和二哥下河洗澡去了,她又不能去,就呆在家里,大伯娘和堂姐穆棉正在灶上做午饭,刚好碰上了穆凛
穆凛回来也是有为了穆呦呦,现下情况真合适,他一把捂住穆呦呦的嘴巴,把她抱着就往在走,穆呦呦一下子懵了,不晓得这小叔是想干嘛,直觉告诉她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反应过来后开始剧烈的挣扎,但毕竟她只有6岁,哪里是穆凛的对手,这一路出去,家家户户都忙着做饭和下地,竟没有碰到一个人,这也让穆凛心里的不安彻底放下。
到了村子路口的大树下时,穆呦呦看见树下停了一辆驴车,旁边还有一个很穆凛差不多大的男子,穆凛抱着穆呦呦坐到驴车上,催促着对方赶紧驾车离开
穆呦呦一看也知道自己暂时逃不掉,就安静了下来,只是在一边装出假害怕,掉眼泪的样子给穆凛看,这时,那个赶车的男子笑嘻嘻的对穆凛道
“阿凛,你这速度可以嘛,这么快就把这小丫头给带出来了,没被人看到吧”
“村里人都忙着人,这个时候外面都没人,也是省了不少事,只希望这丫头能卖个好价钱,让我还了债就行,再不还钱,我怕是手都保不住了,我还得去科举呢,呦呦,小叔也是为了你好,把你送去的地方能让你每天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还吃的好,住的好,穆家养了你几年,你也当为小叔做点牺牲。”
穆呦呦听到这话,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你觉得好,你怎么不去,在这欺负一个小孩,还科举,等我去衙门举报你差不多,让你这辈子都不能科举,再说了,我是我爹娘养大的,关你什么事,哪来的大脸说这种话,呸!穆呦呦在心里吐槽着。
原来穆凛在镇上读书,半年前被那群好友拉去赌坊赌钱,一开始还没什么瘾,赢了几次小钱后,他还大方的请好友吃饭,后面就是老套路,被人杀猪了,他赌红了眼,借了赌坊的高利息银子,利滚利,已经欠了50两银子。要知道普通农家一年也不过几两银子,这50两可是一家人快10年的支出。
穆凛哪里能拿出那么多钱,秦氏手里也没有,这些年他爹和大哥到处帮人起房子,加上二哥做木匠的活,银钱都不少,按理来说家里应该是富裕的状态,可是他的开销大,学院的束收,纸墨笔砚,人情往来,加上家里还有6个小孩,大侄儿明年就成亲了,二侄儿也订了亲事,家里的现银不多了,他娘再疼他,也拿不出这么多。
可是拿不出来钱,赌坊就要把他送到衙门里去,还要剁他手,这可不行,他还得去科举呢,这时赌坊管事的给他出了个主意,只要他找个7-8岁的漂亮小姑娘送来,这些银子就不用还了,还可以再给他5两,穆凛一听,就把主意打到了穆呦呦的身上。
穆正和李氏的样貌都不错,穆呦呦更是集两人的特点长出来的模样,巴掌大的小脸,圆溜溜的眼睛,立体的小鼻梁,配上一张樱桃小嘴,笑起来两边还有梨窝,加上她还小,也不怎么出门,小孩的皮肤本就稚嫩白皙,见过的都夸她漂亮。
所以,穆凛一下子就想到了穆呦呦,才有了这次绑,此时,驴车载着三人一路往镇上赶去。
驴车停在赌坊后门,赶车男子对着看门人说了几句,就带着穆凛两人往屋里去。
穆凛一把捞起穆呦呦就下了车,跟着男子往屋里走,在廊下左转右转走了5,6分钟才到地方。
进了屋里,正位上坐着一个30多岁的男子,左边站着一个管事模样的男子,右边一个40岁左右的婆子从穆凛手里接过来穆呦呦,对着她上下打量。
“米老板,这是我的侄女,今年6岁,附近十里八乡都找不出比她还漂亮的女娃。”
“不错,这个模样生的好,贵人们肯定都喜欢,就是小了点,等送过去养上两年也就可以了”
那婆子对穆呦呦非常满意,对着主位上米老板打眼色,米老板会意,对着穆凛道
“既然花姑觉得不错,那就留下了,刘管事,把他的欠条拿过来,再拿上5两银子给他,打发他出去吧。”
“穆凛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可以了,等拿到银子和欠条后,才觉得松下一口气,他第一次干这种事,好歹也是自己的亲侄女,不过为了自己,也只能牺牲穆呦呦了,他转身便朝着门外走去,不带一丝犹豫。”
穆呦呦此刻也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但她现在也没办法逃走,只能听话跟着花姑往其它院子去。
小寨村这边,下地干活的人都陆续往家去,等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再下地,晌午的太阳太晒了,人在地里会受不了。穆家干活的也到家里了,李氏进门洗了手,便回房看看穆呦呦在干什么,结果到处都找不到她,李氏向家里人询问,周氏和穆棉在灶房,没见到人,秦氏这两天身子不舒服,一直在房里躺着,大家都不知道穆呦呦去哪了,李氏赶紧相公出门找一找,她心里清楚,女儿平时不爱出门,一般都在院子里或者房间里玩,但儿子今天也不在,猜想有可能几人一起出门玩了。
过了一会儿,穆正带着俩儿子回来,众人这才知道穆呦呦不在了,李氏吓坏了,想着女儿生得漂亮,会不会被拐子带走了,抓着相公的手都在颤抖,几个青年人赶紧去村子里问,看有没有谁看到过穆呦呦。
穆正一家人挨家挨户的询问,还真找了线索,周二伯爷家的小孙子周小乐,今年5岁,本来和哥哥们一起去河里洗澡,但哥哥们嫌弃他太小了,不准他下河,他生气就一个人从河边回来了,在岔路口那里,看到了穆凛叔抱着呦呦姐往村外走,呦呦姐不停的打穆凛叔,他还以为两人是在闹着玩,毕竟平时他爹也喜欢把他举起来吓唬,他就锤他爹。
穆正听到这个消息,知道坏了,他弟弟这人有多不靠谱,他是知道的,可是现在也没时间说这些了,先把人找到再说。穆正和李氏去里正家借了牛车,赶紧去镇上找人。
穆呦呦被花姑带到了另外一个房间里,那房间里面还有一个小姑娘,被绑着扔在地上,看上去是昏迷着,花姑让她好好待着,等明天就带她去贵人那里,警告她要是敢逃跑,就把她腿打断,穆呦呦一听表面害怕的不行,毕恭毕敬的说自己不会逃跑的,这院子这么大,还有人看守,自己不会逃跑的。花姑觉得这孩子挺识趣的,就没绑她,然后锁门走了。
穆呦呦来到小姑娘旁边,轻轻的把她摇醒,小姑娘一睁开眼睛看到个比自己还小的漂亮小妹妹,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好,我叫穆呦呦,是今天刚被抓来的,你呢?”
“我叫霍绣绣,是昨天晚上被抓来的,我家就在镇上,我娘开了个绣坊,我今天早上出门是去绣坊的,离家就3条街道,不知道怎么醒来就在这里了,准备逃跑结果被发现了,她们便把我绑了起来,丢在了这里。”
穆呦呦明白这个小姑娘跟自己不一样,霍绣绣是被绑架,家里人不知情,但自己是被小叔偷来卖了,想想就恶心。
“霍姐姐,我帮你把绳子解开吧,你别担心,我阿爹一定会来救我的。”
“谢谢你,呦呦,你也别害怕,我爹是捕快,他一定可以找到我俩的。”
两个小姑娘在这间小屋里给予彼此勇气,穆呦呦也在想着该怎么带着霍绣绣一起逃出去,万一爹娘找不到她,她还是要自己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