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匆匆从古德曼巫师那边离开，神情紧绷。
要是莫雷晋升一级巫师，那对夏尔来说当真是一个坏到不能再坏的消息。
一个正式的一级巫师，跟高等巫师学徒可不是一个概念。
一旦突破，在这个乌托斯城中，莫雷就真正是显赫一方的大人物，很多以前的规矩在莫雷面前就不再是规矩。
安格雷巫师会对莫雷给予近乎无限度的容忍。
像夏尔这样的普通巫师学徒的性命，大概率是连容忍都不需要，只要莫雷提一句，那随手就能当礼物送出。
好在从高等巫师学徒晋升一级巫师，这一步也不是那么好迈出去的，运气不好的话，困个三五年都很正常。
哪怕莫雷能够通过举行禁忌秘仪来获得好处，大概率也不是一两个月就能完成的。
夏尔还有提升实力的时间，但他必须加快速度了。
光靠吃土，至少还得半个月的时间才能晋升初等巫师学徒，还是不够快。
夏尔脑海中念头转动，思忖着解决的方案。
“我可以增加吃土的效率。”
“现在制约我效率的一点，就是我得自己挖土，要是我去雇人挖土，每天把挖好的土送到我这里，我只要张口吃就行。”
“那么效率就会提升一大截。”
但片刻后，夏尔就否定了这个方案。
动静太大了，太引人关注。
每天这么多土送进来，自己又没有独立居住的院落，任谁都能看得见。
那么再结合自己精神力突飞猛进的事实，谁都会产生一些联想。
青铜饕餮面具赋予的吞噬之能是夏尔最大依仗，在没有自保能力的时候，他可不想在这方面引起任何瞩目。
再说了，他选择吃土，最大的原因不就是土不要钱管够吗？
要是雇人挖土，算上人工费，那就不值当了。
接着，夏尔就打定了主意。
“土，还是得我自己挖，可以买个铲子提升效率。”
“另外土虽然源源不断，但要吃很多才能比得上药膳，这吃土的时间也不少，这同样是制约我效率的一个部分。”
“我可以去买一些能量密度高的东西来食用，节省一部分吃土的时间，更快的让养分达到饱和。”
思绪渐渐明晰起来，夏尔调转方向，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向着杂役仆从们的聚集地外面走去。
他记得在原主的日记中，提到了外面有一个市场，会售卖水果、蔬菜，还有屠宰铺子会贩卖肉类。
原主还着重提到了，肉类是补充气血的好东西。
虽说效果远比不上药膳，但那可比黑面包什么的强太多，原主每次冥想后都会去买几块肉补充一下气血。
夏尔目光微微闪动。
原主可没有自己的吞噬之能，都能够从吃肉中补充不少气血。
那自己能获得的养分应该会多得多。
唯一的问题就是——贵！
这个时代可没有前世那么发达的畜牧业，尊贵的巫师也不会耗费宝贵的精神力量来帮牲畜增产，所以肉产量并不高。
能天天吃肉的都是有钱人，寻常家庭一个月能吃上两三回肉就不错了。
夏尔手头这点积蓄想要敞开吃肉，那绝对是痴人说梦。
不过夏尔的心里也已经有了打算。
自己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有饕爹的帮助，自己不挑食啊，什么都能消化！
大不了就整点臭肉或者没人要的部位呗，别人吃不了，但自己可以啊！
旋即，夏尔加快脚步，向着市场的方向走去。
……
喧闹的市场之中人头攒动，附近的居民都在这里买菜。
当然，环境跟好也是沾不上边的。
泥泞不堪，苍蝇乱飞，在墙根底下还能看到一些不能细看的东西。
不过摊贩还是相当的热情。
特别是在看到夏尔这么一个美少年，大概率是安格雷巫师手下的杂役仆从，手头有点闲钱，也没什么混迹市场经验的时候，他们对夏尔的招呼就更加热情了。
“来，尊贵的巫师学徒，尝尝我们家的果子，可甜了！”
“我们家的蔬菜是最好的，空口吃都清甜，学徒大人，买一点吧？”
要是换了不常来市场的，可能都不好意思拒绝这些热情的摊贩，在不知不觉间就买了一箩筐比平时价格贵得多质量也堪忧的东西。
但可惜，摊贩们碰到的是夏尔这么一个前世去菜市场能免费弄回一筐菜叶子的主，只能说是一山更有一山高。
夏尔看着热情的摊贩们，露出一丝尴尬的又有点羞涩的表情。
“真的甜吗？”
“可以尝尝吗？”
“我不会挑，要是不甜怎么办呀？”
摊贩们心头窃喜，感觉肥羊要上钩了，一个个的都是拍着胸脯保证。
“甜，肯定甜！”
“吃，随便试吃，不甜不要钱！”
夏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我就吃了？”
旋即，夏尔在一个摊贩那里抓了一小把浆果类的水果，连着叶子、茎秆一起吞了下去。
接着，在摊贩们因为夏尔这与外表丝毫不相符的粗犷吃相而错愕的时候，夏尔又分别在邻近几个招呼他的摊贩那里各抓了一小把蔬菜浆果之类的，然后就摇了摇头。
“不甜啊。”
“酸的，纯酸，无可争议的酸。”
然后夏尔果断转头离开，去往下一片用同样的热情语调招呼他的摊贩那里。
在夏尔离开后，那几个摊贩才如梦方醒。
“？？？”
“肥羊呢？我辣么大一个肥羊呢？”
“艹，屁的肥羊啊，碰上白嫖的了！”
而此时，夏尔已经穿过了贩卖蔬菜水果的区域。
他的体内，刚刚一路试吃的浆果蔬菜已经被消化成了养分。
不过对于这些蔬菜水果的效果，夏尔是大摇其头。
别说是跟肉类相比了，就是跟同等重量的土相比都差远了，聊胜于无吧。
好在夏尔对于这些蔬果本就不抱太大的希望，他此时已经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一家由父女俩操持的屠宰铺子——格林肉铺。
原主之前就是偶尔来这里买肉，这父女俩还是颇为厚道的，没有缺斤少两的事情。
此时，看到夏尔到来，屠宰铺里十五六岁的姑娘珊莎露出一丝明媚的笑容，肉铺老板同时也是珊莎的父亲格林也咧开了刀疤横亘的嘴角。
“巫师大人，又来买肉了？”
“一个银币一磅牛肉，猪肉便宜点，一个银币三磅。”
“买一磅肉送半磅内脏、下水，拿回去喂狗那是相当不错。”
“买一磅吗？”
夏尔也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老板，单买内脏、下水怎么算？”
格林还有珊莎愣了一下。
“单买内脏、下水？”
他们还真是很少遇见这样的事情。
内脏、下水又没人吃，平民都嫌脏，肉铺都是当赠品给顾客拿回去喂狗的，平时还真没人会特意来买内脏下水。
格林迟疑片刻后道了一声。
“五个铜币一磅？”
夏尔的目光越发明亮。
那就是说，二十磅才一个银币？
好啊，好啊，穷鬼也能吃得起，这可比买肉划算多了。
他当即道了一声。
“给我来二十磅下水，细细的剁成臊子，不要见一点肉沫在上面。”
格林还有珊莎越发的愣住了。
“这么多的下水？”
“巫师大人，你家里这是养了多少条狗啊？”
夏尔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
“就一条狗。”
“穷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