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观致上,苍穹众生皆蝼蚁
微观致下,蜉蝣烟尘皆上帝
月晖轻洒,微风彿面。使八月清爽的秋夜更感柔和。
这是一栋座落于杭州西湖边上占地五六亩的中式庭院。青砖铜瓦,飞檐翘角,古朴厚重的青铜大门半掩半开,一条青石铺就的步道从左右两侧绕过宽大精致的五福照壁直达大堂,大堂座北朝南,雄伟壮丽,堂中装修豪华,堂前左右两侧各有两间厢房,堂后一条迴栏通往后院,院中奇石林立,盆景雅致,相互交映,韵味非凡。后院又有亭台楼阁,房屋数间,尽显屋主财力的雄厚。
这栋院子的主人名叫赵旭,在清朝末年,因社会动荡,赵家太爷赵普举家迁往美国躲避战争,据说在坑日时期还通过海外华侨商会为中国的抗日团体捐献了很多物资。
后来新中国成立,改革开放后赵旭才回到国内,在杭州开办了几家公司,得祖上遗留下来的财力支持和自身精明的头脑,不几年便赚得盆满钵满,并在西湖边上买了这座大院作为府邸。
据说赵旭的公司主要从事外贸生意,但也涉足矿产和娱乐等多个行业,在全国各大城市都有生意,又精于人情往来,人脉非常广泛,不管走到那里,黑道白道都得给他赵老板几分薄面。
这睌九点时分,一辆出租车在赵旭府邸缓缓停下,一个中等身材,皮肤黝黑,身穿黑色西装,手提帆布旅行袋的中年男人推开赵府的大门径直走向大堂。
刚到堂前,一个四十来岁,管家模样的人匆匆从左边耳房走出,边走边向西装男人打招呼道:
“马经理,你回来了”
管家模样的男人叫李褔,是赵旭的得力助手兼管家,赵旭从美国回来时就已带在身边,李福忠诚可靠,赵旭交待的每一件事情李福都会如朴人一般刻守执行,力求完美,而赵旭也对李福十分的尊重和信任,就犹如兄长朋友一般。
但李褔心中明白,主人就是主人,朴人就是朴人,不管主人对你如何尊重客气,但阶层注定实质,是不可轻逾的鸿沟,只有愚蠢的人才会相信盲目的表象。
这时,那个叫马经理的人看到李褔叫他,急忙的赶紧上前,微笑着双手紧紧握住李福的手说道:“大总管,好久不见,您老可好”
李褔轻轻拍了拍马经理的手道:“马经理,你我年龄相当,我可担不起“您”这样的尊称啊”
马经理哈哈一笑:“公司里谁不知道,除了老板外,就数您这个大管家在公司最有实权了,兄弟我还指望着您日后多多提携兄弟呢”
马经理说的确是实话,虽然李褔在公司里不任实职,但能在老板身边做助理兼管家的人又岂是等闲之辈。
李褔见马经理这样说,也就没在多言,正色道:“事急不急?老板今晚赴领导的酒局去了,还没回来”
“急,很急,那件事情有进展了”马经理说道。
“好,我马上给老板打电话,你到客厅里侯着”李褔边说边向左边的厢房走去。
马经理来到大堂右侧的一张大红木茶桌旁,拉过一张最右边的太师椅坐下缓缓后靠,面色尽显疲惫和不安,心中暗忖,当初也是这个位置,这张椅子…………………
马经理出生四川农村,本名马天德。是他们乡上最早的第一个大学生。那时正值国家改革开放初期,到处急需人才,大学生更是稀缺资源,成了各个单位哄抢的宝贝,马天德学的地质专业,一毕业就被市里安排到市地质队工作,一上任就给副科级,主管勘探,可以说扬眉吐气,牛气冲天。
但自从经济改革开放后,一部分胆大的人最先尝到了改革的甜头,于是人心思潮,无数人涌向东边的沿海城市,或下海经商或进厂工作,金钱至上,各显神通。
马天德在地质队朝九晚五的干了两年后,看到家乡到东边沿海城市回来的人,不管认识或不认识的,个个衣着时髦,财大气粗的模样。比他马天德过得不知好了多少倍。
于是,不甘和不愤的情绪在马天德的心中暗暗滋长,他总是会在心底不自觉的想,为什么那些个没文化的大老粗乡巴佬都能挣到大钱,生活过得比我好?看来沿海真的是块遍地黄金的宝地。
不久后马天德向上级领导提交了辞呈。领导当然舍不得放他走,轮流给他做了不少思想工作,但他去意已决,领导也不好牛不喝水强按头,最终批准了他的辞职。
后来经过大学同学的介绍,到杭州进了赵旭的矿业公司做了一名勘探员,一段时间后因表现岀色,被提拔做了经理。收入也比在单位时高了好多倍,终于过上了他梦想中人上人的生活。
但两年后的一天晚上,赵旭把他叫到这栋府邸,也是这个位置,让他做了一个艰难的抉择。
在金钱与奴隶,贫穷与良心之间,他最终选择了做金钱的奴隶,成了赵旭的心腹和棋子。
这时,堂外传来急促稳健的脚步声,马天德赶紧起身迎了上去,他知道赵旭来了,自从他做了选择,成了赵旭的心腹后,他已逐渐对他的这个老板的行为习惯和性情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他精明、果断、城腑极深,柔和的外表下面总是隐藏着让人难以察觉的残忍和狡诈。但对手下在金钱和物质方面的打赏却总是出手阔绰,毫不吝啬。
一个身高一米八几,身材偏廋,戴个金色边框眼镜,书生模样的男人走进大堂,后面跟着李福。
马天德赶紧上前一步低头站定弯腰鞠了一躬,说道:“老板”
赵旭看了一眼马天德,随意挥了挥手说道:“坐下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马天德回了声“是”
赵旭在主位座下后,李褔和马天德才在赵旭的下首坐定,赵旭开口道:“你这么急急的赶回来,是不是找到真穴了”赵旭问
“是的老板,我们根据道爷的推算,在白虎山虎腰的位置向下挖了三百零六米,终于有了发现”张天德说。
“什么发现”赵旭略显急迫的问。
“十二根青铜人面柱”赵天德说。
“十二天枢”赵旭激动的一声惊呼道。
“传说果然是真的”赵旭喃喃自语。
“是的老板,你这么多年的心血总算没有白费”张天德说。
赵旭难隐内心的狂喜道:“张经理,辛苦你了,你先去丽杭大酒店好好休息一晚,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明天一早还得辛苦你赶回山里,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绝不能泄露半个字,守好工地,低调行事,等我安排”
“好的,老板,那我先走了”
张天德起身走出大堂,刚到院中,李福追了上来道:“我叫司机送你去酒店吧”
张天德感激的看了看李福,说了声“谢谢”。
大堂中,李褔慢慢煨了一壶上好的龙井,给赵旭斟了一盏。赵旭轻轻的饮了一口,向李福问道:“第二步计划安排得怎么样了”
“天师已经在路上了,十二属相的贞男比较棘手,得到偏远一些的山区去找,不能露出痕迹,以免引起蒙氏家族和民宗局的怀疑”李福说道。
赵旭又饮了一口茶,顿了顿道:“十二贞男的事还是得你亲自去办我才放心,现在已经八月,我们时间不多了,必须在过年之前破开十二天枢,抓住天权,不然过完年后,天权斗转,失去了机会,明年又得重新去寻找极兔之位,那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又要白费了”
“那蒙家怎么办?还有民宗局?不可不防?”李褔说道。
“蒙家我会安排人去对付,这些年蒙家人丁飘零,老的老小的小,就像一群蚂蚁,踩死就踩死了,反正也不会有人在意,正好新账老帐一起算,至于民宗局嘛……哼哼…………”
赵旭顿了顿,嘴角露出阴狠狡黠的邪笑,让人不寒而栗。
李褔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说道:“那我马上去安排,明天一早我就动身去云南”
“好”赵旭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声。
李福把泡好龙井的紫砂茶壶轻轻的放到赵旭身前的茶桌上,起身后退一步,转身慢慢走出大堂。
走到院中的李褔被一阵清风扫过,更觉全身冰凉,驻足呆呆的看了看苍穹中孤挂的明月,喃喃自道:“开始了,终于要开始了”
说完朝着左边的厢房快步走去,左厢房共有两个房间,一间是李褔的起居室,一间是他平日工作和传达事务的地方。他坐到办工桌前,拿起电话,拨了一个打往美国的越洋电话,片刻后那边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传来:“李褔,什么事”
李福恭敬的道:“老爷,少爷找到天枢位置了,准备动手”
电话那头是赵旭的父亲赵老爷子赵盾。
“看好他,有什么情况立马向我汇报”
“是的,老爷”李福应声道
李褔等电话那头的赵老爷子挂断电话,又拔了一个公司电话,电话那头刚一接,李福就说道:“小周,明天我要外出公干一段时间,这些天老板办公室的事务你就多操劳操劳啦”
电话那头一个年轻的声音受宠若惊的急忙回答道:“好的好的,李总,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工作做好”
公司里的小年轻们不敢像马天德一样叫他大管家,但都总会尊称他一声李总。
李褔“嗯”了一声,挂断电话,推门看了看院中,又关了门回到桌前,俯身从办公桌下的一个抽屉底掏出一个大哥大,拨通了一个号码说了短短的一句话:
“螳螂已动,静候佳音”
月影轻疏,夜凉惊人,溪水潺流,声破静夜。月晖暗影之中,似有无数鬼魅正在窥视人间,吸人心魄。
此时已是深夜,赵府后院的一间地下密室,一个身披锁链的独眼怪人正用他那一颗邪魅的眼珠在赵旭身上来回扫射,像是饿鬼在搜寻食物,想要伺机吞噬他的灵魂。
怪人面若山魈,头发灰白脏乱,恶臭扑鼻。惨白的皮肤下竟是根根发黑的骨头,清晰可见,分明就是一具中毒早已死去的老僵尸”。
纵是赵旭这般心肠狠毒的人也不禁心中胆寒,怯怯的上前两步,开口说道:“二爷爷,我来看您老啦”
怪人嘴角冷冷一笑,干瘪的嘴唇犹如烘烤的腊肠迅速收缩,一口黑牙在惨白的脸上像开了一个无底的深渊。
“赵盾那兔崽子死透了没有啊”怪人问道。
“我爹在美国,身体还好”赵旭回答道。
“离死不远喽”怪人阴森细长的说了一声,独眼瞟了瞟赵旭又道:“你个龟孙子不是专门来瞧我的吧?几年前你派人把我悄悄从BJ民宗局的地牢中劫出,就一直把我锁在这里,你想要什么?直说吧,别跟爷爷址话皮,像你老子一样虚伪,要是把爷爷惹烦了,爷爷把你脑子挤出来当粥喝”怪人在开始有些狂燥。
赵旭恐惧的后退了几步,对于他而言,眼前这个丑陋的老怪物虽然是他的亲二爷赵饕餮,但也是他们赵家最恐怖的存在。
“二爷,我帮您找到了您的仇敌蒙家的下落,十二年前,蒙家当家蒙无算联合民宗局的那帮牛鼻子在罗牛山偷袭您老,打瞎了您的眼睛,伤了您的道根,还把您囚禁在民宗局的地牢里受罪,孙儿是真的想为您报仇,但是孙儿………孙儿能力有限,斗不过他们”赵旭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赵饕餮尖啸斯裂的声音,像快被人踩死的鸭了,在狭窄的密室中嚎叫,震得墙壁上灰尘束束落下,昏黄的灯光闪烁不止。
“民宗局,蒙无算,这么多年了,是时候找你们算帐了”赵饕餮咬牙切齿的说道。
突然眼珠一转,又恶狠狠的盯住赵旭问道:“你小子把我劫来关在这里,又是何居心,难道就只是想借我的手帮你灭掉他们”?
赵旭顿觉恐惧遍布全身,他已看到了赵饕餮眼神中密布的杀机。当一个嗜杀成性的疯子在长期的禁固后突然爆发杀性是多么的可怖。
赵旭定了定神,无不奉承的说道:“以二爷爷您的神通,天下有谁能够囚禁得了您,您之所以还在这里,是因为您老自己不愿意出去罢了”
说完赵旭抬眼警惕的看了看赵饕餮,见他眼神有所松懈,心底才不禁的暗喑的松了口气。
此时,紧锁赵饕餮四肢的铁链突然哗哗作响,颤动不止。赵饕餮的身体正向外散发着阵阵无形强大的能量,片刻之间,铁链在嗞嗞几声冒烟后纷纷掉落地上,朽为尘土。
一旁的赵旭正在惊恐万分,突然一只手紧紧抓住他的脖子,他的脖子顿时冒起烟来,被火烧灼的感觉猛的痛入心扉,甚至他已闻到了自已的肉被烤焦的味道。
在他还没来得及恐惧的时候,赵饕餮那只独眼已闪烁在他眼前,用阴森狠毒的声音说道:“龟孙子,你倒有些聪明劲,比你老子强一些,帮我给你老子带句话,如果他要敢来大陆,我一定亲手牢了他,送他去见你亲爷爷”
赵饕餮顿了顿,又正色道“你们所求的长生,不过是自不量力的笑话”
话音刚落,赵旭感到脖子一松,顿觉轻松,密室中一阵微风吹过,早已不见赵饕餮的身影,赵旭浑身颤抖,扶住墙壁勉强站立,脖子上一个漆黑的爪印如同火烧,火辣辣的痛感传入骨髓。
赵旭坐在密室冰冷的地板上,休息了好一阵才平复内心,不禁在心底暗道:
“这个老不死的杀神,真的是让人神鬼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