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嘛，一哭二闹三上吊！”
活跃的社交平台随时有人在线，积极回复镜淮注册的三无小号。
镜淮唇一抿。
他沉默地关上电脑，觉得试图在网上找到正经回答的自己蠢到离谱。
他原路返回。
修长的身影被光拉得很长，他走到古堡门口，毫不意外对上紧锁的门，以及旁边新装的智能门铃。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按下去。
“是我。”
“对不起。”
一片沉默。
他没收到任何回应，显然她不满意。
他顿了顿，看向门铃旁边链接的屏幕，问：“你在吗？”
门铃上的红点闪了闪，似回应。
他抬起头，忽然就不觉得那么无措了，她就在古堡里的某一个房间里，也许正看着他，等他说。
他只要把心中所想全部告诉她，说清楚，就好了。
剩下的，就交给她来审判。
镜淮轻声：“我是个……很坚持自我的吸血鬼。”
“在我过往生活的岁月里，我是家族的定海神针，也是血脉纯正的守护者。在我们族群，无限的生命带来的是：我们天生会不断追求更高的刺激，直至失控。”
“我厌恶失控。所以渐渐的，我的理念和族中有了越来越大的差异。”
“他们一直想不受限制地进入人类世界。”
“可即便是不客气地说养蛊，也该给蛊足够的存活空间。任由性子的掠夺和张扬，我认为会带来毁灭。”
“我也认为我没错。”
“但是……”他垂眸：“刚刚，我的观念遭到极大的颠覆。”
“猎人的出现完全补足了我之前试想过的所有生存环境短板。也就是说有了猎人，我们的族群是可以更多地渗入进人类世界的。”
“有监督，有执法，有循环。”
“我这才知道之前坚持己见的自己有多一叶障目。”
“你说我信你吗？”他抿唇：“当时你问的时候，我确实是质疑的。”
“对不起。我为我的固执向你道歉。”
“我也为我现在发自内心的情绪，向你求和。”
“婉沁。”
他珍重地喊出她的名字，唇在颤抖：“你还愿意见到我吗？”
门铃的红点又在闪烁。
滋滋一声，旁边的屏幕忽然出现了她漂亮的身影。她轻松地勾着唇，坐在他的棺材里，撑着下巴看他。
“见到了，然后呢？”
镜淮眼睫一颤，黑色眼睛沉沉地望着她：“想到你身边。”
江婉沁歪头：“哦？可是，是谁当初急急地跑出去，说他要……”
镜淮：“我错了。”
他黑色的眼眸透过智能门铃上的监控映入她的眼，那里头的情绪干脆利落，之前固执的果断，现在认错认得也果决、认真。
江婉沁抑制着唇角的笑意，继续道：“就一句错了？”
“什么都可以。”镜淮迅速道。
他很诚恳。
这下，她是真的忍不住笑了，眼睛弯弯的，她问他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一定会原谅你？”
镜淮一怔，答：“没有。”
他眼神略黯。其实，在知道原委之后，他一度是认为自己完全没戏了的。
因为他后来仔细想过他们之间的关系。
以如今的局势，江家兴起是极迅速的事，她拥有更多话语权，她可以选择更好的伴侣，而不是既给不了长期承诺，又曾不信她的他。
只要她想，他就是她可以随时舍弃的人。
正如那天她的忽然离开。
他们的关系从最开始的“不对等”，到现在的不对等。他没有自信能说出，她会原谅他这种话。
他在看她。
神情认真又黯淡，眼神专注地望过来，就像在等一场审判。
“婉沁，我没有筹码。但是，我乞求你的原谅。”
江婉沁眼一眨：“你确定要把自己放在这么低的位置吗？”
镜淮摇头：“这不是放低自己。”
“是你对我很重要。”
不单是之前，甜美血液带来的浓郁吸引，还有……在见到更多不一样的她之后，他内心涌起的颤栗和目光不自觉停驻。
他甚至想，如果没有猎人的出现，她就是一意孤行，要扰乱吸血鬼族群和人类目前的共存体系。他也……很难完全放弃爱她。
因为她，就是个非常有魅力的存在啊。
江婉沁轻笑着嗯了声。
她打量他，似勉为其难，抬抬手：“那你进来吧，让我看看，我对你有多重要。”
她话音落，门即刻打开。
镜淮眼睛一亮，迅速跨步进去。
她就在他曾住的房间。
看见她那瞬，他只觉浑身的血液在沸腾，但眼神是沉静的，他走向她，语气认真虔诚：“你对我很重要。”
江婉沁勾唇：“重要到你愿意一直待在这个古堡？”
镜淮一愣，低头笑了。
他语气不明：“你想……将我永远关在这里，和你待在一起吗？”
江婉沁轻哼了声。
他笑：“这对我来说是不需要犹豫的事情。”
“我愿意。”
“不用你关，我也愿意。”
江婉沁挑眉：“真的？”
“当然。”他又靠近她一步，手掌抬起来，克制地在她脸颊边抚过。
“你要关我吗？”
他显然一副随时配合的架势。
江婉沁本来这心思没那么重的，也被他这样惹得心里痒痒。将漂亮的宝贝关起来，关在精致的古堡里，眼前所见的每一处都按她心意设计，他的每一个笑容都只有她能看到……
多令人心动啊。
她慢慢弯起唇角，手臂勾住他的脖颈。
“关啊。”
“怎么不关？”
“你送上门来，不就是让我关的？”
她轻笑着，吻上他的唇：“如此，我当然不能让你失望了~”
他呼吸变重。
手几乎是下意识要紧紧揽住她的腰，但很快他就强迫自己克制，在吻分离的时候喘气问她：“我可以抱你吗？”
“想抱你。”
江婉沁眼睛一弯，点头。
动作间，她长发自然滑落，光泽亮丽的头发如游蛇，稍稍一弯，就绕住了他的心。
他沉醉于她的风情。
手下力道不由得就重了些，惹得她轻轻吸气，嗔怪地看他。
镜淮连忙低头：“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