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
“没事,长宁不蠢,她会想通。”
系统一顿:【那,长宁宿主打算……】
江婉沁微掀眉眼,语气自然:“动了那份杀心,从此相处就有了芥蒂。”
“若只是误会,大不了讲和后再不像以往那般亲密相处。”
“但沾了血,这事儿,原主过不去,不会原谅,我更没权利替她做这个好人。”
“让长宁想通,只是看不得她明明偏听偏信,却好像全世界辜负她的蠢样子罢了。”
“我不会对她动手,但只要她一日未死,她就要终日噩梦缠身。”
“这桩事,谁都能放下,就她不能。”
话的最末,尽是锋利。
系统乖巧表示明白,大气也不敢出,再不敢说什么清冷姐姐叭叭的话了。
一念之差,是偏执,还是信念如一,指向的是结局全然不同的前路。
……
金淮渊没去吵她。
桌上小菜温热,饭食皆是她最喜欢的,放下这些,他便静静坐在一旁。
看竹简,处理公务,偶尔抬头与她目光对上,就轻轻笑一下。
是那种很和煦的暖,不是面具,尽是自然的真情流露。
江婉沁微微弯唇,冷静过分而绷着的身体也微微松懈下来。
她叫他,问:“你是怕我接受不了吗?”
“我其实……”
她停住,看他。
他轻声回复她:“我知道。”
竹简合上,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动听,他眉眼间盈着温润的笑,黑瞳认真深邃,像一株开在暗室里的君子兰。
“公主,你愿不愿意听我说一桩旧事?”
江婉沁一愣,说好。
他缓缓讲述:“我母亲和皇后曾是最好的姐妹。”
“长宁于你,截止所有悲剧未酿成之前,就与我母亲和皇后的关系很像。”
“昔日的情分都是真的,背身的决定毫不迟疑,下手的时候也没有丝毫心软,尽是浓郁的恨。”
他垂下眼睫,因为回忆旧事,他脸上的笑慢慢消失,精致的下颌绷着,看起来锋利又冷凝。
“她暗中指使宫妃害我母亲,我母亲信任她,丝毫没警惕就走入了她的圈套,直到殒命那刻,才知道幕后之人是她。”
“我当时被母亲的死刺激,回神之后,对我母亲下手的宫妃已经倒地,地上血红一片,宫墙到处都是剑痕。”
“我脑中闪过一些画面,宫妃求饶,她的嘴张张合合,不停地喊着皇后,为自己脱责,想活命。”
“四下的宫人像看鬼一样看着我,表情惊惧,腿软倒地。”
“之后,我被围住了。”
他歪了歪头,没什么表情。
“我不太记得我当时的模样,也许很吓人吧?他们都不敢靠近。”
“我就那样一路闯进了皇后的宫殿,她发病了。”
“可能在其他人眼里,那时的她比我还要吓人,口吐白沫,浑身抽搐,捂着心口表情狰狞。”
“也就是那时,大批人涌上来,抓住了我。”
“我没死。且每隔几天都有不同的面孔来对我说教。他们都很老,既想教诲我,又恐惧我。”
“我不知道皇后死了没,也不知道外面的消息,每天只能对着几个快要入土的老头子,听他们讲君子该干的事,不该干的事。”
他抬起头。
江婉沁正看着他,眼神心疼。
“那后来?”
他微微一笑,就如同初次见面时那样,笑容温润又带着潜藏极深的虚假。
“就是这样。”
“我出来了,那些老头子入土了,先帝死了,皇后也死了。”
“所有与当年事相关的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查,只有一个结果,就是死了。”
江婉沁眼睫颤了下。
“金淮渊……”
他被她低又糯的声音叫得无奈,轻轻应了一声,走近牵住她的手。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离开这座皇城吗?”
“我不信完美的答案,所以,我开始经营我的形象,没几年,已经没有人会忽然回忆起我以前的样子。”
“果然,他们其中有些人,没死。”
江婉沁猛地抬眸。
“还活得很滋润,仍旧在暗中指点江山,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甚至连他们自己的人,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