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余白感受不到他的境界具体到了哪一层,其实这一点很好理解。因为准确来讲,他现在其实还没有正式修炼任何的功法,也就还没有正式踏入修道之路。
但是由于佝偻囚犯的那一掌,帮助他改善了资质,拓宽了经络,提高了吸收天地灵气的效率,故而他在还没有正式开始修炼之前体内就已经拥有了灵气。
这其实是佝偻男子的无心插柳之举,他本意是改善余白资质之余在他的体内打入一道灵力,让他能够在正式踏入修炼之路之前就可以使用那个传送晶体。
但是他没有想到余白在求生的本能之下,把用他所打入的那道灵力把他传授给余白的记忆晶体打开了一道缺口,让余白在下意识之际开始了吐纳。
而余白又凭着过人的心智忍受住了灵力锻体的痛苦,还在这一过程当中凭着感受身体和心神的变化,阴差阳错地掌握了内窥的方法。
所以在余白所接收到的信息来看,吐纳天地灵气留存体内并形成运转,还能够内窥,他现在就是已经进入了修士之路的第一个境界--练气。
但是实际上,他现在只能被称作处于凡人和修士之间的一个“假练气”的状态。
不过,这也怪不得余白。毕竟,从远古时期的练气士开始,就没有出现他这种能自主控制灵气而非修士的人。
不知为何,余白很享受现在这种吐纳的状态,他觉得这是一种变强的信号,虽然对于修士来讲,他现在连入门都算不上。
但是他渴望这种感觉,因为能让他有希望和能力活下去。
余白沉浸在吐纳之中自己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忽的感觉周遭的环境出现了一道波动。很快,连带着四周的监房都变得扭曲了起来。
又过了数息功夫,就连他的身体也感受到了一股拉扯感。
他心下猜测,应该是到了那个佝偻囚犯所说的,这个传送阵法所能承受的六个时辰的最大时间限度。
再睁开眼睛,余白斜靠在一间空闲监房的门口坐着,他扭头看看四周,虽然也是一样的阴暗环境,但他还是认出来,自己回到了卫城大狱。
此刻他才感觉身上黏糊糊的,把衣领拉到鼻尖仔细嗅一嗅,一股腥臭钻入鼻中直冲大脑,熏得饶是余白猛然之间也禁不住想吐。
“想来这应该就是灵气入体排出来的杂质了。”
不过余白没功夫去管自己身上排出的臭烘烘的杂质,他看看四下无人,盘腿坐好,按照刚刚的方法吐纳。
随着他一呼一吸之间,肉眼难以察觉的丝丝白气从周围的环境中钻进他体内,在经脉之中游走一圈后进入丹田之中,又经由丹田化为一丝更加精纯的气息流入经脉中,在体内按照固定的路线开始运转。
余白心中闪过喜色,随即眼中的喜色又被愁色代替。
“虽然也算是在机缘巧合之下闯入了修士之途,但是此事还是透着诡异。总是感觉和那个佝偻囚犯的相遇并不如他所说的这是缘分这么简单。
这个世上从来不存在不需要代价的事情,他给了我这么大的一场机缘,若是一点代价都不要我付出,定然不可能。只是,需要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现在还未可知。
看来,有些事情可能只有再见到他之后,才能弄个明白了。
他消失之前最后好像说,若是我能够达到具灵期,就有机会和他再相遇。”
想到这,余白禁不住沉吟:“修炼的境界那佝偻囚犯倒是在晶体里面说过。练气,筑基,结丹,具灵。要达到具灵期,真是遥遥无期。”
想罢,余白摇摇头:“算了,这些都是后话,此时去想也只是徒增烦恼。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拜入仙人门派。
经过这么一折腾,我的资质应该不算太差,应该能入得了仙人门派的眼,问题就是到哪去找到凡人之中招收弟子的仙人门派?
唉,此事看来还需要从长计议。”
余白叹了口气,起身提着灯回了班房。
“回来了?”今夜和余白一同在地下二层监房值夜的狱差叫苗霖,余白进来之时他正靠在椅背上看一本不知从来淘来的春宫文本。
苗霖是赵国都城人,按他所说家里有些银子,他家老爷子花了点银子托人把他弄到卫城大狱弄个狱卒当当,等过两年有机会了就让他在卫城大狱里当个狱官,这样也算是曲线救国了。
这苗霖按说本不用同余白一样在监房里值夜,凭他家里花的银子,他在大狱里随便干个闲职熬个一年半载的,就能当个小狱官混吃等死了。
但是他本就和余白年纪相仿,有许多共同话题。加之他自小也跟着师父习过武,出去闯荡过几年,听闻余白自小就跟着镖局护镖,便经常带些酒菜和余白扯闲天。
一来二去的,照苗霖的话来说,两人就成了好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苗霖正看着春宫文本,忽然闻到一股冲天的臭气。他放下册子,凑到余白身边闻了闻,只一下,就赶忙捏着鼻子跳到一边。
“你去哪了?”
“巡夜。”
“你去哪巡夜的?弄的像是刚从茅厕里爬出来的一样。”苗霖捏着鼻子,皱着眉头,狐疑地看着余白。
其实余白看到他还坐在班房里,比他更加疑惑。
他明明是在那不知道是哪的监狱里待到了传送阵法的最大时间限度被强行传送回来的,也就是说他离开了至少六个时辰,但是苗霖却还保持着他离开时候的姿势看书。
“我去了多久?”余白问道。
“没多久啊,打你离开我也就看了几页。要不我问你呢,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你跑哪去弄得一身臭气?”
余白仿若被雷击中一般,他强忍下内心的狂喜,面上不动声色,压下喜悦之情,尽量平静地回道:“没去哪,练功的,我去洗洗。”
苗霖心下疑惑,但是心思还在桌上的春宫文本之中,此刻也没多想,又带着淫邪笑容继续抱起册子,嘴上还不忘催促余白:
“你好好洗洗,洗干净点啊。我酒都准备好了,别把我的好酒给沾上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