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关于我的种族，就不要讨论那么多了。”
“详细情况，我后面都会解释的。现在，先说那【合作】的事。”
伊琳娜明白孰轻孰重，她主动地带动话题，将重点转回【合作】之上。
“好……那么，我……详细地说明一下……”
斯黛拉逐渐调整呼吸，自那恐惧中缓和下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伊琳娜小姐，可以进入圣地，但是……”
“既然，能与殿下同行，即便身份不凡，倒也好理解些……”
斯黛拉逐渐认知，这所谓的命运无影无形，它绘好基础的蓝图，之后由众人补充，各选归宿。
那个女孩，与那王子相伴已久，必然不是寻常之辈。
“……回到之前，为了对付恶魔，我需要力量。”
“殿下，你那神秘、圣洁的力量，便是地狱群魔所畏惧的，同时，我亦前所未闻。”
“有了力量，我的计划便可顺利继续……”
斯黛拉拍了拍手，那绘图上的色彩来回变化，线条、笔触自由活动，变成全新的模样。
“第一步，建立集团。”
“二位，这偌大的冰海之都，并不是只有我们几人，了解恶魔。”
“我们要做的，便是集合所有能人，齐心协力，对抗地狱。”
斯黛拉所言极是，所谓战争需要兵力、需要人力，为了应对战争，还会需要许多东西。
“第二步，对抗新贵。”
“恶魔大行其道，自地狱而来，附体于权贵之间，它们能将黑说成白、好说成坏……”
“所以，我们不仅要对付贵族，还要对付普通群众，舆论的力量分外强悍。”
那权贵们早已被地狱掌握，玩弄于鼓掌之中，且不自知，受其摆弄。
它们将运用一切手段，阻碍大业——舆论、经济、军事……那可用的手段层出不穷。
“第三步，世界联合。”
“当我们实现第二步，拯救冰海、驱散群魔之时，下一步，便是实现最终目标——世界联合。”
“恶魔的存在，必须要那世人皆知，只有了解对手，才能战胜对手。”
“所以，殿下、小姐，我们今后要走的路，还很遥远……”
“我很幸运地遇到了您，王子殿下，否则的话，这计划……就连开头都做不成……”
“惭愧，真是惭愧。”
斯黛拉摇了摇头，那灰白色的长发微微摆动，它们拨动那对水晶耳环，令其叮当作响。
“既然你一开始就清楚，这项计划很难实现，那么，为什么还要继续筹备这些事呢？”
艾尔杰略感不解，询问道。
“……因为……非做不可。”
斯黛拉淡然回应，眼中映着摇曳炉火，忽明忽暗。
“如果可以，我本不想做这些事，如一百年前，我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仅此而已……”
“我有工作、有亲友、有着居所，我的生活还算美满，过得很好。”
“但是，那些恶魔穷追不舍，一次又一次地赶来此处，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地狱不会谈判、不会缓和，只有分出胜负，才能赢得生的机会。”
“所以，我明知可能必败无疑，也非战不可……”
斯黛拉双手握拳，以那低沉、冰冷的嗓音做着回应。
“若是不战，则必死无疑；若是战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你的选择是对的，女巫。”
伊琳娜由衷地夸赞着她，表示肯定，在这生死存亡关头之间，唯有孤注一掷，才可夺得胜机。
她见过太多对手，那战争还未打起，就先行认输，就连那过去的她也甚感无趣。
“……对不对，谁知道呢。这是战争，又或者，我可能擅自决定了命运——他人的命运。”
“这场战争，究竟是对是错，或许，只能交给后人评定。”
“而现在，我所要做的，只有一点——那便是取得胜利。”
斯黛拉下定决心，眉宇间透出一阵灵能，那颗灵魂格外坚定，它的波动明显，喷涌四溢。
“斯黛拉女士，恕我直言……请问，我们所需要的支援，在哪里呢？”
“毕竟，您也说了，恶魔的存在……并不是只有我们清楚……”
艾尔杰眨了眨眼，向她问道。
“……殿下，他们早已恭候多时。”
“请您放心，只要时机成熟，他们自会出现。”
“现在，新贵权势正盛，我们暂且避其锋芒。”
斯黛拉似乎早有打算，然而，艾尔杰一无所知，他无法理解。
“什么时候？”艾尔杰追问道。
“约一个月后，待到冰海发兵之时。”
“喂……斯黛拉，若等到那个时候，冰海的军队就出兵了。”卡尔皱起眉头，担忧地道。
“我知道。所以我说的是【约一个月】，而非整一个月。”斯黛拉点了点头。
“因为，现在的我们，名义上都是【有罪之人】。”
“这时，我们不能出面，否则即便意图再好，也会受人操纵，颠倒是非。”
斯黛拉随即作了解释，她很清楚，舆论可以颠倒黑白，杀人于无形之间。
贵族权力极大，人民一无所知；各国民众多数毫无主见，听了风，便是雨。
这必败无疑的赌局，并不值得。
“很聪明，很聪明。”伊琳娜鼓起了掌，不加掩饰地称赞着她。
“多谢小姐夸奖。”斯黛拉再度行礼，回应道。
“召集队伍的事情，由我负责，王子殿下。”
“当然，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需要您鼎力相助。”
斯黛拉从怀中拿出水晶卡片，她将它放上桌面，王子知道，那东西有着魔力，他并不陌生。
她运作魔力，令那卡片缓缓飘起，它与之前一样，缓缓旋转。
这一次，那卡片再度停了下来，它变了模样，多了一幅新的图案。
‘……这是……什么？’
斯黛拉微微一愣，她已占卜多年，那卡片有着多少变化、多少模样，她最清楚。
这一次，它多了新的图案、新的意义，她前所未见。
那是一颗球体，它刻有花纹、纹路，其上有着三道轮环缠绕。
那副牌面，如被工匠精雕细琢过一般，磨砂般的镜面，映出星光点点。
“……师傅？”
艾尔杰见状，轻声呼唤，他看到那昔日故人、他的恩人、他的师傅。
那一日，他那原始、纯粹的身姿，便是如此。
“殿下，您说什么？”斯黛拉随即发问。
“……这个图案，和我的师傅……很像……”
艾尔杰轻声解答，他不会看错；他的师傅便是如此，是那浑圆、圣洁的一团白光。
它的周身有着光环、有着纹路，如繁星点缀，自那轮上映出霞光。
“……这是……大天使……”
斯黛拉略感惊异，低声说道。她伸出手，一把将那卡片攥在手中。
她听过传说、读过文献，她不曾见过天使降世，这是遗憾。
她曾几度奢望，愿那天使自天上降下，见她一面……但她终究不得回应，不知为何。
‘……终于……终于，见到了。’
那无名喜悦自心头涌起，她见得神明之姿，有了希望。
它虽未亲临人世，但它带来预兆、带来希望，它告诉她，你的选择十分正确。
顺从天意，各有所得；这是人世之理，更是世界本质。
“这张卡片，没有天使……从来没有这种图案、也无预言……”
“从古至今，从来没有过它的存在，但是……它存在着，我看见了……”
斯黛拉将那卡牌放回桌面，她虽是女巫，但那信仰从未更变，她至始至终，向往美好。
一百年前，她曾正面地狱诸魔，它们给出诸多好处——地位、权力、力量、财富……
最终，她将它们一一否决，那无数好处，终究比不上那颗灵魂。
‘如果，你们是真实的……那么就说明，除了恶魔，也有天使。’
‘我不会为了一时小利，舍弃登上天国的机会。’
斯黛拉义正辞严、不容质疑，她坚信着她的信仰，绝不动摇。
她与地狱结下孽缘，那永世不断的战争，于那日无声打响，直至今日。
“斯黛拉女士，这恰恰证明，你做的对。”
艾尔杰正注视着她，那虔诚、纯粹的模样，令他敬佩。
“所以，请你在今后的过程之中，继续如此。”
“为了大业，引导世间众人，战胜地狱。”
他很明白，他的师傅神圣、纯粹，是那宇宙形成之前，就已存在的那抹光辉。
这是机缘，也是命运，所有事情本无意义，人的存在，使其终于有了意义。
“……我明白，殿下，请您放心。”
“我会如您所望，完成一切。”
斯黛拉微微颔首，她终于醒悟，得到救赎；她明白那人生意义，并竭尽全力。
“……那么，请二位收下这个。”
斯黛拉从怀中掏出两颗晶石，她将它们扔向王子，后者伸手一抓，将其攥入掌心之中。
那水晶晶莹剔透，其中有着些许魔力，它好似云雾，在其中来回翻滚、游动。
“……这东西，是什么？”
“回殿下。这是【灵魂石】，它蕴含着我的魔力。”
“今日一见，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我们将不再见面……”
“为了对抗地狱，有些事情，必须完成。”
“所以，为了方便沟通，它便是我的赠礼，方便沟通。”
斯黛拉随即做起演示，她将那魔力注入项链，对着那其中的一颗宝石，轻轻说道：
‘【现在，我们即便不必会面，亦可随时沟通，殿下。】’
‘【您只需要将它与肌肤接触，便可自由使用。】’
‘【在它接触到皮肤、血肉之前，是不会奏效的。】’
艾尔杰的掌心传出声响，她的声音，自那两颗水晶传出，极为响亮。
“哦！这东西，好厉害啊！”
艾尔杰兴致勃勃地举起水晶，如她一样，试验起来。
‘【那我这边说话……哦！那边也能听见，好厉害！】’
“是的殿下，但是，这东西有着使用限制，是有上限的。”
“它需要充能，才能使用；而且，必须是我本人的魔力，才可奏效。”
“因此，每用十次，或间隔一年之时，您便需要及时与我沟通，为它充能。”
“否则，它就会变成单纯的晶矿，失去用处。”
斯黛拉作着解释，那灵魂石是宝中之宝，在行内价格极为昂贵，十分罕见。
“不过，为什么会用上这个东西……？”
伊琳娜将那其中一枚晶石接过，放进衣兜，对她问道。
“恶魔们在修建门扉，使之足够稳定，足将大军带入人世。”斯黛拉解释道。
“……原来如此，竟然这么快就开始了。”
“看起来……小姐并不意外，您是恶魔，到也难怪……”
“黑暗之门——军团入侵的必要条件，我早就清楚，不过……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伊琳娜本就是那地狱恶魔，她并不意外，倒不如说早有准备。
“伊琳娜，黑暗之门又是什么？”艾尔杰一头雾水，向她问道。
“每个世界，都有着不同的体量、规模，因此，若是为了征服，便需要【门】。”
“否则，地狱强行入侵之时，会导致天地剧变，将环境、生态毁于一旦。”
“【黑暗之门】——就是派遣恶魔，先行修建传送大门，以备传送军力之用。”
她在这数百年间，随追那高位恶魔，在多个战场之间来回穿梭。
黑暗之门的修建过程，她曾亲眼目睹，不止一次。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的速度，确实要加快了。”
“否则，大门建立的那一刻时，地狱将会倾巢而出。”
“这个世界，现不足以与地狱对抗，规模、精度，相差太大……”
“即便有艾尔杰，这个最大的变数；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无法应付。”
伊琳娜知晓地狱强大，那数百万群魔蜂拥而上，魔法、物理手段，对其作用甚微。
哪怕那王子释放绝技，将世上群魔尽数剿灭，魔王仍有更多兵力，源源不断。
因此，若想一劳永逸，绝不现实。
“……小姐说得对。当务之急，就是尽快肃清冰海，随后，联合世界。”
“而且，我们的速度，必须赶在地狱之前，绝不能有一点迟疑。”
卡尔沉默许久，终于接过话茬，表示肯定。
“我作为杀手，在这个行当干了多年，我的经验告诉我……若想拿钱，必须干净彻底。”
“而且，在所有事情发生之前，必须早有防备。”
“或许达不到无所不知，但最少……要考虑三步以上，否则便是死路一条。”
卡尔的这番言论，来自于那长年累月的实战经验，他踩着无数尸体，苟活下来。
做人必须智勇双全，或许无法举世无双；但必须早有防备，否则，便是自寻死路。
“卡尔先生说的很对。所以……二位，我想你们也清楚了……”
“因此，我们必须各司其职，以两倍的速度，完成一倍的事。”
“卡尔先生，麻烦把之前的计划书，递给二位。”
斯黛拉对着卡尔说道，卡尔点点头，他从怀中掏出卷轴，递给王子。
“王子殿下，这上面有着计划——是这一年以内，我们要做的事。”
“对付恶魔，除了击杀、驱赶，便只有封印。”
“但是……若是封印，这成本太大，仅靠我们无法实现，所以……”
“为了确保，让恶魔滚出人世、不再重现，必须由您协助，给予最后一击。”
“我们将肃清冰海，拯救世界。”
这一刻，所有的目的都明了了——对付恶魔，除了击杀，便是封印。
若是封印，则需耗费大量人力、物力、魔力等等，这后果太大，入不敷出，无法实现。
然而，圣能独一无二、超凡脱俗，它与黑暗对位，至高无上。
它可将恶魔摧毁殆尽，令其灰飞烟灭。
这股力量太过罕见，古今中外前所未闻，直至今日，唯他一人。
这个世界，非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