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1)

天空失去了往日的湛蓝,这沉甸甸的忧郁笼罩着整座城市。我独自坐在滨江路边的长椅,给宁泽锡打去电话,告诉他位置,随后靠在椅背上默默数着江面上来往的船只。不觉间城市已然灯火通明,身后死寂的街道也热闹起来。

正当我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身后骤然响起《安河桥》的前奏,有人说这歌狗听了都有遗憾,想来确实如此。

“让我再看你一遍,从南到北......”流浪歌手在路口唱起这首《安河桥》。

听着这首歌,想想今天的自己,倒真是应景。我起身走向护栏,靠在边上,望向歌声飘来的方向,心中只觉莫名烦闷。

我抽出烟盒里最后一支烟点燃,深吸一口后,把烟盒捏成一团用力扔向江中,“去你的狗屁爱情!我呸......”

“没素质!”

我愣了一愣,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女人身穿白蓝扎染长裙,一袭微卷齐肩的长发,瓜子脸,皮肤白皙,柳眉杏眼。是她在说话?我有点疑惑,下意识地环顾四周——这里只有我和她两个人!我再次打量着这个女人,却发现她那双明净的眼眸里满是鄙视和轻蔑。

“看什么,就是你。长得人模狗样,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我的大脑瞬间宕机,硬是说不出下半句话,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在大街上挨骂,还是挨一个漂亮到没有任何攻击性的女人骂。

“环境变差就是因为你这种人多了,你就该......”

“该什么?”我缓过神,打断女人不依不饶的话语,“不是,大姐你谁啊?我——”

“就该被抓进去劳改!”女人白我一眼,立马反驳道,说罢,就转身准备离开。

“你——”我刚想叫住她,一只手突然从背后伸过来将我嘴捂得严严实实。

将手中未燃尽的烟摔在地上,一把扯开这只手,不用说,肯定是宁泽锡这小子。

“我靠,”我转头,果然是他,“宁泽锡你有病吧,是她先骂我,你来了都不吱声?亲眼看着哥们儿让人骂了你还捂我嘴?”我瞪着他怒道。

“我觉着人家姑娘说的在理,你李木易确实很没素质。”宁泽锡伸手指着我扔在地上那半支烟,贱兮兮的笑着。“再说,人家都走了,不就被骂两句,屁大点事,你说你一大男人跟人姑娘计较什么......”

“行行行,我闭嘴,你也给老子闭嘴!”我有些无奈,这小子念叨起来堪比我老妈,没完没了!

“okok,不闹了,咱说点正事,你小子又和歆姐吵架了?”

“你又知道?”

宁泽锡白我一眼,“你李大少爷,哪次叫我来这不是因为你俩那点事?”

我苦笑:“我和洛昕分手了。”说罢,转身趴在护栏上,盯着倒映在江面的城市。

“哦?又分手?”宁泽锡还是那副贱兮兮的表情,“看来是想让哥们儿去帮你美言几句咯?”

“不用,她不在渝江了,上午的飞机......”

“你说啥!?不在渝江!?”宁泽锡表情有些错愕,他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个结局。

“嗯。”

“啊?你都干了些啥啊哥们儿,能给人家逼走!?”

“不是我......”我欲言又止,“算了,我不想说,你也别多问,行么?”

“不想说,那咱就不说,走,找我姐喝两杯去?”

我点点头,宁泽锡将手臂搭在我肩上,将我带离这里。

......

第七夜音乐酒馆——

宁泽锡和他姐姐宁思韵在吧台聊天,我坐在靠近吧台的角落,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好像我和洛昕的过往也能像酒一样咽进肚子里,醉生梦死后,将一切的一切埋葬在这夜里......

酒馆里充满各种声音,有人高声谈笑,有人低声私语,有人为驻唱歌手的歌声欢呼,这里充满热闹而混乱的氛围,只有我从头到尾喝着闷酒,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

可是也只有酒精,能够短暂麻痹我的大脑,能让我短暂地,从那些痛苦中抽离出来。

许是看我一个人这么喝下去迟早得不省人事,宁思韵便让宁泽锡在吧台盯着,自己则走到我对面坐下:“别喝了木易,再这么喝下去,让杨阿姨知道,明天非找我算账不可。”说着顺手抢过我手中的酒杯。

我抢回宁思韵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我没事儿,韵姐,我状态好得很。”

“少来!之前那事儿还有印象么?要不是杨阿姨——”

“诶诶诶,够了啊韵姐,那次是个意外,那都是多久的事儿,再说,我妈这几天忙着呢,没功夫搭理我,可别给我妈告状啊,”我放下手中的酒杯,双手合十,做出一个拜托的手势,“还有,李某我今天还莫名其妙让个女人臭骂一顿,果然人衰的时候干什么都衰!!”

“那是你活该,人家为什么骂你你心里没点数啊,泽锡都告诉我了!”说罢,宁思韵拿起一杯酒轻抿一口,“唉,你说说你,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分个手而已,光知道买醉。”宁思韵摇摇头,又喝了口酒,“你俩这几年吵架闹分手多少次?最后不都能和好吗?”

“这次不一样,韵姐,她已经走了!离开渝江了你知道吗!?”我有些激动,红着眼看向宁思韵,“她把我扔在这了......”

“好了好了,打住,你喝你的,怪姐姐多嘴。”宁思韵一边说,一边从烟盒抽出一支烟递给我,随即起身走回吧台。

把烟点燃,我深吸一口,吐出一缕烟雾,我有些分不清那究竟是烟还是叹息,看着周围的灯红酒绿,突然想起来一句话:有的人喝了酒眼里全是温柔与浪漫,有的人喝了酒眼里都是眼泪和心酸。我的眼里都是什么,遗憾?不甘?或许都有吧......

最后几杯酒接连下肚,我只觉脑子有些昏沉,便走到吧台拿出手机准备结账。

“你看你,又来这套,姐姐我请不起你这几杯酒了是怎么着?”

“别啊姐,这小子又不差钱,让他给!”宁泽锡在一旁打趣。

“有你什么事。”我抬手朝宁泽锡捏紧拳头。

“别别别,开个玩笑嘛。”

宁泽锡捂着脸,生怕我真揍他,赶忙找补:“我姐说不收钱,那就不收,嘿嘿。”

瞧见这一幕,宁思韵莞尔一笑:“让木易揍你一顿也好,治治你这贫嘴的臭毛病。”

又和两人寒暄几句,宁泽锡说要送我,我拒绝了,我知道自己有点醉,所以并不想让别人看见我醉酒后狼狈的模样,简单告别后便转身朝酒馆大门走去。

从第七夜出来,我拦下一辆出租车。刚上车,师傅看我有点神志不清的样子,对着我的面门伸出两根手指,有些不满:“吐车上二百啊哥们儿。”

“世嘉国际,”我闭上双眼,并没有理会他,只是告知他我要去的地方。

我没有睡,只是害怕看见车窗外熟悉的街道,以前每次在宁思韵的酒馆里喝完酒之后,我和洛昕总会慢悠悠地走路回家,她会轻轻挽着我的胳膊,靠在我的肩头,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以后,幻想毕业之后,我们该有多么幸福的生活。

......

一刻钟后,我在世嘉国际小区大门前的路边下车,晃悠着往大厅走去。酒精已经借夜色悄悄占据我的大脑,我扇了自己一巴掌,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却无济于事,我一个没站稳,栽在大厅门前的花坛边。

“嘶——”我的右手除了大拇指,另外四根手指全磕在花坛边缘,一条渗着丝丝鲜血的红线出现在手指上,疼得我呲牙咧嘴,这是真他妈点儿背到家了!

保安蔡大爷见我摔个狗吃屎,赶忙从大厅里冲出来把我扶起:“哎哟没事吧小李,这是喝多少啊!?”

“没事没事,脚滑而已,没事。”

“洛姑娘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平时我和洛昕都是一起回家,偶尔会有一两次不在一起,恰好也不是蔡大爷值班,所以看我身边少了洛昕的身影,他有些不解。

我摆摆手,无言。蔡大爷也没多问,将我扶到电梯里,按下我家的楼层后便返回大厅。

“非法用户!”指纹锁警报音响起,我再次将手指按在识别模块上,“非法用户!”,警报音又响起。

“啧~”我有点不耐烦。

“非法用户!”这声警报音响起,直接点燃我心中的怒火,我狠狠地踹门,发泄出今天积压的不满。“艹!”我怒骂道,“你他妈也欺负我是吧!破烂玩意儿,早晚有一天把你给换了!”即使这样,指纹仍是验证失败,我只得输入密码才将门打开。

打开灯,扫视一圈洛昕离开前收拾干净的屋子,熟悉又陌生。这个我们一起生活三年的屋子,她带走了关于她的一切。唯独留下那幅《哆啦A梦》油画,那是我十八岁时,她画给我的生日礼物,画框上还刻有我们的名字——洛昕&李木易。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晃回房间,重重的摔上门,双腿一软便瘫倒在床上,草草甩飞鞋子,然后用被子把自己紧紧裹成一团。

我思绪混乱,辗转难眠,看着漆黑的天花板,酒精终究开始作怪,它将我决定埋在心底那个人,一层一层挖出来摆在我眼前,我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到这些画面,到最后却只是徒劳,我紧闭双眼,只希望能快点睡着,快点脱离这纷扰的现实。

在这寂静长夜里,当思念与伤感相互凝望,而洛昕,她仿佛是一种诱惑,一言不发地让我去想她,哪怕她在我的情感废墟里,只剩下一些瓦砾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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