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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隙和后继者(1 / 1)

故事要从几年前讲起。

一切犹如一场灾难——

“您好,感谢您在百忙之中接受我们的采访。”

“你好。”,脱帽致敬。

“是这样的,最近关于‘第一区’的消息已经可以说是铺天盖地了,有人说第一区的防护出现了问题,或者说是漏洞,在这里可以请您谈谈近来关于第一区的问题么?”

“……”,沉默,“在第一区周围和中心都设有密不透风的屏障,绝对没有出现任何安全问题,请大家放心!”

“自2024年‘裂隙’出现以来,您就接管了围堵它的任务,但至今已经过去了十一年,我们对它还知之甚少,能否请您跟我们解释一下‘裂隙’到底是什么呢?”

“裂隙首次在南非普秘罗奥湾被发现,裂隙呢,其实就是地表的裂缝,就像我们所看到的地震所产生的地表裂缝,现在最流行的说法是板块说,我们觉得造成这些裂缝的原因是板块之间的相互挤压,也就是地震所造成的!”

“这些裂缝最深可达多少米?”

“……”,沉默,“这些尚是未知数。”

“那请问您对三天前白雾扩散到中东地区的事件怎么看?”

“请放心,这些气体对人体并无危害,从第一区扩散出的白雾是我们正常的过滤程序!”

“那最后,您有什么话想对观众朋友说么?”

“请大家相信我们,相信政府!”

“主持人再见。”

连线中断……

“近日,白雾活动范围再度扩大,跟踪数据显示,白雾边缘带已经靠近太平洋沿岸……”

“请广大市民朋友做好相关防护措施……”

我还是回到了这里。

角落的蛛网落了我一鼻子灰尘,咳咳……咳,吱————破旧的木门咯吱咯吱地响着,只有墙上斑驳的污迹见证着这些东西的慢慢老去。

我拼命地朝门口奔去,“哈——”新鲜的雨后空气让我心肺复苏,我决意等一会儿再进去这个又老又旧的房子……

吱——木门再次被打开,我进到里面,环顾着四周狼藉的一切,家具被细菌侵蚀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副发烂的骨架摆在那,我叹了口气,朝房子深处走去……

这所房子有四层,最顶上那层其实算是阁楼,放杂物用的,不住人,还有一层是地下室,所以房子露在外面的只是一部分而已,自从房子的主人尤妮金老太太去世后,这房子十几年没有被人关顾过……

我晃到了二楼,阁楼的钟声响了,“咚咚”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我惊奇它竟然还没坏掉,听着钟声,我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我住在这……

打开我那间小房间,木门像纸片一样被风绞烂,我分了神,以前睡过的床像烂泥一样腐蚀在角落,嘿,你的主人回来了,看着这些,心里难免升起时间的悲哀……

我辗转着又下去到了一楼,我要去办正事,说到这,我说我是这所房子的主人,不是信口开河,这不得不说到尤妮金老太太,先说一下我和她的关系吧,我们两个不是血亲,她十多年前收养了我,尤妮金老太太死之前做了一件让我吃惊的事————她把这栋房子留给了我。前提是我知道她有一个儿子,她的儿子没孙子,也没孙女,不过老太太决定把这栋房子留给我之后,她的儿子没找过我,我十几年间也再没回到这里……

尤妮金老太太是个虔诚的修女,至少我小时候是这么认为的,她留下这栋房子的同时,还留下了一本书,直到几天前,一封从西方发过来的信封,告诉了我这件事。

噔……噔噔……

我小心翼翼地下到了地下室,撑起一盏灯烛,我便往深处走去……我甚至听到了水声。

尤妮金老太太的笑正注视着我……呼——我心里起了疙瘩,她的照片就挂在一堵墙上,我搜寻着,照片下面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也烂得几乎散架了,忽然我看到了什么————一些奇奇怪怪的图案被画在墙上、地板上,火光一照,在阴森潮湿的空气里诡异地叫着,还有一些奇怪的器具摔在地上……

我不敢再多停留,如果是尤妮金老太太,她会把东西藏在哪?

几秒的犹豫后,我在照片后的暗格里翻出了那本书,拿到书我拼命地溜出了这栋房子!

“呼——”我长吁了口气,房子外正下着豆大的雨滴,大片的乌云夹杂着闪电在不远的地平线俯冲,我已经能听到雷鸣了……

开着车,车上的收音机正播放着东南沿海被白雾大面积侵占的消息,我望向车窗外,房子的轮廓由近而远,几棵树过后,房子渐渐消逝成一个圆点,消失在了原野之中,只有十几年前被闪电劈成两半的死树还挂在那。

我沿着公路,离开了这里……

书的黑褐色封面还完好无损,我仔细摩挲着,手掠过它的表面,这种感觉像是牛皮纸,我想尤妮金老太太也曾这么轻抚过它。

里面写满了我看不懂的文字,偶尔在文字间还夹杂着奇怪的照片和图案,翻着翻着,我目光一颤,诡异难懂的符号里颤颤巍巍用钢笔字写着一段我能看懂的英文:

1941年,我登上了这座岛屿,随着新女王号停靠,我开始了在这的生活,也开始了对这里的考察。

嘟——巨轮拖着巨大的号鸣,消失在地平线,当年21岁的尤妮金女士作为大学的考察员在“这里”定居,她没想到一住便是十年……

十年间,她认识了一个叫奥奇的先生,他们曾热恋过一段时间,字里行间充满他们的爱恨情仇,我一行行看着,终究是没看到她和奥奇的结局,中间夹杂着一些琐碎的往事,为此,我一一跳过,只讲吸引我的那部分————

我永远不会忘了这一天,1941年12月1号,大雾来了,整座小镇都笼罩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白雾里,我当时在房间里整理我的笔记,浓雾笼罩了窗户,我走到外面,街上全是混乱的人群。

我隐隐约约看到我面前的浓雾里有个人影朝我挥手。

“你好?”我喊了一声。

人影朝浓雾里消失,我不知不觉跟了上去,你好?一路上我不断试探着,我甚至听到我耳边呼啸过火车的声音,绞动的动轮身临其境般地降临,我忘不掉亲眼见到的那一幕的惊恐,庞大的黑影像无数只触须和树枝从空气中的浓雾里淌过,一只只钢铁的脚掌踩在地面上,每走一步便留下一个深坑,随着巨大的声响,周围的房屋颤抖着,它们都像生命一样在浓雾里蛰伏……

我仿佛是遭到了梦魇,一块巨大的钢铁落在我旁边,跨过我往后走去,那是什么……我尖叫着在浓雾里乱窜,我又看到了那人影——他(她)在朝我挥手,我又不知不觉跟了上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许走出了小镇,雾更浓了,我来到了浓雾深处,一颗奇怪的藤蔓从地表伸出来,一直延伸到天上,我看不到尽头……白雾的太阳光蒙蔽着这里,人影停在巨大的藤蔓影子下。

“你好?”我似乎忘记了恐惧,一步步靠近他,“您需要帮助吗?”我问。

我靠近人影后,人影溃作一滩黑雾消散在白雾中,地面上多了一本书……亲爱的后继者,如果你看到这了,没错,便是这本书,也许你现在充满了疑惑,但你会慢慢了解世界的秘密的……

什么秘密?我还想接着看下去,但后面又是一些奇怪难懂的文字了,我的内心早已激起一丝小波澜,它描述的东西太光怪陆离,但我认得出,这一定是尤妮金老太太的笔迹。

我又翻了几页,一直到最后一页,我看到了一些奇怪的黑白照——一片浓雾里一只巨大的像虫茧一样的东西停在那,只能看到那黑色的影子,诸如此类的还有几张,大抵都像疯狂的想象。

“据悉,茶尔市已和外界失联……”,我抬头一看,电视上正播放着茶尔市被最近出现的白雾笼罩失联的消息。

我突然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

“救救我们的家人”,街上是游行的人群,红蓝的光线在夜晚的昏暗下闪烁,警察在维持着秩序,莫名有一种直觉告诉我,一切都乱了,我关掉了电视,窗外正阴云密布。

晚上我做了个很奇怪的梦,在大裂谷的一个由东向西劈开的深不见底的裂隙里,一只只黑影顺着几乎垂直的悬壁从裂口下面爬了上来,像蚂蚁一样,一大堆……一大群……我看不清那是什么……

又做了一个梦……尤妮金老太太坐在屋内的长椅上,她呼唤着我,叫着她爱叫的名字,她的笑容和熙在窗外的一缕阳光下多么和蔼可亲,我感到了一些奇怪,发自内心的奇怪,但我还是走上前去,依偎进她怀里,就像小时候那样……

她轻轻地在我耳边说着,你好,小奇儿……梦断断续续。

尤妮金老太太把那本书交到我手上,你愿意成为继承者吗?她轻抚着我的脑袋,我变成了一个小孩子,继承者是什么,尤妮金老太太?我说。

你是被眷顾的人,她并没有回答我,而是微笑着,轻轻地说,拿着这本书吧,孩子,它会保护着你。

尤妮金老太太金色的笑脸化作金色的沙子,飘散向夕阳的天窗。我没有挽留——

尤妮金老太太的声音由近变远,还是那慈祥的声音————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咕……咕……梦醒了,我关掉了鸣叫的摆钟,那本书正静静地躺在酒店的床头柜上。

吃过早餐我赶到了机场,准确的说,是他的私人机场。

“回来了?”良子接过我的背包,笑眯眯地说:“感觉怎么样?”

“十几年没回去了,很荒凉。”,我说,当然,我指的是房子四周的环境,“我想找个时间修葺一下它。”

良子笑着,那你当初为什么不留下来?良子知道我的故事,他是我离开这里后多年的朋友,我认识他已经有15年了,说是发小也不为过,我说:“我也是前几天才收到的信封。”

天上传来轰鸣,良子的私人飞机到了,于是我和他乘飞机回到了国内,在路上,良子跟我提起白雾扩散的事,他家在那的旅游业也不得不停止,他说。

下了飞机,我开车送他回家,然后我也回到了自己的住所,打算用一段时间来好好研究一下这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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